夢中的城堡

“絃歌,你來說,”厲帆宇轉頭看向一臉事不關己,不以爲意的絃歌。

“呃!”說實話,絃歌聽到厲翔翎的話後心裡反而安定了一些,她坦然的看着看着厲帆宇,“總裁,我想厲先生總有他的考量,我沒意見。”或許,就這樣最好了,反正我又沒有死皮賴臉的要嫁給他,如果能不結婚最好了!!!!

厲翔翎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絃歌坦白的對視着他的眼睛,突然之間他心中升起一抹歉疚,“其他的我不會反對,謝小姐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是啊!絃歌。”厲帆宇因此更加看重她,“以後他敢欺負你,我決不會饒過他。”

絃歌淡淡一笑,“謝謝!”唉!他們怎麼沒取消計劃呢!算了就當平白多了一個家,多了幾個親人吧!有時候,發揚一下阿Q精神還是必要的。

絃歌惶惶忽忽的回到自己的小窩,迷迷糊糊的拍拍自己的腦袋,已經結婚了!可是沒有任何以婚婦女的感覺,我還是我,只是明天要搬到厲翔翎的家裡而已。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絃歌真的有些討厭自己的懦弱,凡事無所謂的性格。

可是---

沒有可是再想了。

林恩的號碼是多少的?絃歌心不在焉全憑潛意識撥通她的電話。

“恩恩,我有話要跟你說。”絃歌心虛的壓低聲音。

“廢話,不然你打給我幹啥?”嗚嗚!好想睡,大姐你每次都半夜嘮嗑,林恩頭一點一點的,掩口打着哈欠。

“恩恩,我結婚了。”這個消息不會嚇死她吧!

“結婚就結婚,有什麼好炫耀的。”林恩顯然還沒清醒。

“喂!我說我結婚了。”絃歌氣急她的漫不經心,努力的朝電話中大吼。

“什麼?”那邊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你,你結婚了?!絃歌,今天不是愚人節,而且這個玩笑不好笑。我不會上當的。”絃歌要結婚?!林恩認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絃歌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恩恩,是真的。我已經公證過了,明天就搬走。”

“你的老公是誰?”林恩狐疑的問。“算了,我還是過去,你等我!”

電話啪的掛掉了。

絃歌抱着枕頭倚在沙發上,手裡握着遙控器無意識的不停轉換頻道,心不在焉的注意着門外的動靜。在夜裡,房間裡雖然都是電視裡熱熱鬧鬧的聲音,弦哥反而覺得更加的寂寞。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

恩恩來了!弦哥一越而起,快速的衝到門邊,打開門,“恩恩,你總算來了。”

“廢話。我什麼時候不是你一聲召喚就跑過來。”林恩打着呵欠,一邊拎起手中的袋子, “接着。你的和我的消夜!”嗚!好想睡。

弦哥拉着恩恩在沙發上坐定,開始醞釀情緒,準備哭訴,“恩恩,我好倒黴很可憐。”

“拜託,這次你又哪裡可憐了?”林恩抓了抓她那短的不能再短的頭髮,嗚!想起來就鬱悶,特別是還在學校的時候,絃歌每次考完試都要說她完蛋了,害她每次都要花費很多口水安慰她,最鬱悶的是,她每次都考的比她高很多。

收到恩恩的白眼,弦哥知道她又想起在學校的事了,訕笑着爭辯,“這次不同啦!”

“唉!你每次都說是真的真的很嚴重。每次還不是都-”林恩實在拿她沒法,弦哥有時候還真的挺八婆的。

“恩恩,我今天真的結婚了!”

是嘛?林恩再打了一個呵欠作爲迴應,恩,弦哥的沙發舒服的只想讓她睡覺。

“喂!真的不給面子。”弦哥泄氣的看她不當回事的反應,拿出她的結婚證準備嚇死她。

“你,你,你”看着恩恩很給面子的反應,弦哥終於有了欣喜的感覺。

“這個厲翔翎是什麼東東?”林恩實在懷疑證書的真實性,“不是你自己花錢買的吧。”

什麼話?“厲先生是我們總裁的兒子!”弦哥嘟着嘴,“我沒騙你啦。明天我就要搬過去住啦!”唉!不提到不傷心。弦哥從來不喜歡換新的環境。依賴感超強的人。

“可是我沒聽說你交了男朋友啊?”林恩納悶的問,“怎麼突然想起來結婚的?”

唉!弦哥期期哎哎不好意思提這擋事,莫名其妙就變成已婚婦女,“反正,呃。說來話長,以後再講給你聽。”

林恩很有質疑精神的盯着她的腹部,“不會是,呃,你有了?”

“花癡?我是這種人嗎?”弦哥惱羞成怒的用枕頭擋住她的視線,“我是掉進了老狐狸的陷阱。”沒有人會像她這樣而結婚的。弦哥哀怨的自憐。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我幫不了你。”林恩實在想大笑。

清晨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班駁的灑進臥室,窗戶半開着,雖然這裡是五樓,外面的說話聲、叫賣聲、車輛的聲音等的各種噪音還是清晰的傳進來。

“啊!”絃歌人還沒清醒,就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要命,昨天瞎鬧到三點,恩恩纔回去。”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像夢遊一般的飄到窗前關上窗,又幽魂一般一路飄進洗手間、廚房、客廳,終於她在8點一刻“精神奕奕”的準時的踏出大門,上班去也。

“謝秘書早!”

“謝小姐早!”

“你早!”絃歌微笑着用標準的問候語迴應着,哈!誰讓她進了公司三年還是搞不清誰是誰,唯一認識的就是那幾個常常接觸的上層人士。唉!天生記性不好!絃歌偷偷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終於在一路寒暄聲中踏上了她的地盤,“總裁早!”絃歌微笑着打了招呼。嘿嘿!這個決不是諂媚。

“絃歌,怎麼還叫我總裁?”厲帆宇佯裝生氣,“昨天你怎麼不跟翔翎一起回來,害我們等到半夜。”

呃,我應該叫他爸爸,可是,絃歌硬着頭皮笑了一下,“爸!”恩,大概只有蚊子能聽見。

“恩,好,好,”厲帆宇滿意的打量着,“絃歌啊!我已經叫翔翎現在就過來。讓他陪你回去收拾一下,現在就搬回家住。”

絃歌欣賞的看着厲翔翎從車子裡下來,他一身白色西裝,風度翩然的像一個學者.

他慢慢的走過來,身影在明亮的陽光下,越發的瀟灑迷人。

“hai!”絃歌眼神清澈的看向他,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

厲翔翎奇怪的發現自己的心猛烈的跳動了一下,爲什麼?今天的她看起來似乎漂亮了幾分。

他皺眉看向絃歌的臉,清麗一如以往,沒有特別的改變。

絃歌在他的注視下臉淺淺的泛紅,“厲先生?”

厲翔翎如夢初醒,冷淡的轉頭,“叫我厲翔翎就行了,現在就上車,我陪你會去,把重要的證件帶上就行了,其他的以後再買!上車吧!”

絃歌不自在的坐在他的旁邊,厲翔翎身上的清新略帶着些許菸草香味瀰漫在她的四周,沁入她的心田.絃歌偷偷看着他的側臉,線條冷硬、棱角分明的臉上架上一副眼睛就顯得柔和多了。的確有迷死人的本錢,還好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然她肯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車在絃歌住的公寓樓前停下,絃歌拉下安全帶,“你在下面等我嗎?”

“我隨你一起上樓。”厲翔翎淡淡的看着她,刻意的帶着一絲疏離。

絃歌或多或少被他的冷淡刺傷,她不發一言帶頭走在前面,樓梯彷彿沒有盡頭一般,一種莫名的氣息在他們之間縈繞。

“到了!”絃歌掏出鑰匙開門,打破了沉默。她推開門,讓厲翔翎進來。喔!完了,昨夜恩恩回去後留下的垃圾還沒收拾呢!

絃歌倒退着擋住厲翔翎的目光,一邊小心的把茶几下的東東踢進沙發下面,“請坐!”

耶!大功告成,絃歌情不自禁的露出大大的笑容,“你要喝點什麼?”絃歌向冰箱走去。

厲翔翎坐在沙發上,目光四處遊移,漫不經心的說,“隨便!”房間雖小,佈置的卻很溫馨典雅,看來她心靈手巧,不自覺的對絃歌多了些好感。

“隨便?”絃歌拉着冰箱的門,什麼隨便嘛!這很難選的哎!

“那就咖啡吧!”厲翔翎也注意到了,隨意選了一樣。

“咖啡?”絃歌爲難的看着裡面的水晶葡萄汁、酸奶和玫瑰花茶,“沒有哎!換一種好不好?”聲音小到最後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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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龍茶好了?”厲翔翎改口。

“恩,”絃歌心虛的低着頭,好尷尬啊!她不敢看厲翔翎,“也沒有。”

厲翔翎被她的反應逗笑了,“隨便什麼都好,沒關係的。”

“你確定。”擡頭看向他,三種飲料各拿一個放在他的面前。

“恩。”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東西,厲翔翎差點說了出來。

“你在這邊坐,我進去收拾一下就出來。”絃歌沒有勇氣看他的反應,肯定很丟臉就是了,連忙逃進臥室。

絃歌把所有的證件、存摺都找出來帶在包裡,她猶豫的看着櫃子裡的衣服,最後還是決定帶上她平日喜歡的衣服,所有的衣物都裝在一個小巧的行李箱裡。

“我收拾好了。”絃歌拖着行李箱平靜的站在門口。

“恩。”厲翔翎有些詫異的看着她的行李箱,但是沒有問出口,“那好吧,可以走了。”

“哦!”絃歌留戀的看了房間幾眼,跟在他的後面出去。

車子一路向郊外飛奔而去,城市的繁華擁擠漸漸被郊外的幽靜清新所取代。絃歌在車裡看着窗外蔥鬱的樹林和掩映其中的豪門深院,不禁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區別,這裡就是傳說中的“貴人天堂”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也會住在這裡。

車突然轉進旁邊的一條小道,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林,起了很好的遮擋效果,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會知道里面的景況。小道的盡頭就是一道高大的雕花鐵門,車子沒有停下,因爲門自動的緩緩打開。

夢幻中的城堡!絃歌看到前面白色的別墅時腦中浮現的唯一想法。厲翔翎把車就停在院子裡。

“爸爸!爸爸!”一個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從裡面衝了出來,衝向她所坐的車子。厲翔翎飛快的打開車門,站在車旁,伸開雙臂擁抱住她,兩個人歡樂的笑着,轉着圈

絃歌動容的看着車外歡快的父女倆,他的笑是那麼的燦爛,絃歌打開車門,悄無聲息站在旁邊,不忍破壞此時的和諧.

“爸爸 ,爸爸!我好想你。”茵茵摟着厲翔羚的脖子嬌滴滴的如黃鶯出谷。

“哦!茵茵哪裡想爸爸?”厲翔羚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奶奶呢?”

“姑姑在屋裡陪奶奶喝茶,爸爸,那茶苦死了。”茵茵皺皺眉頭。

厲翔羚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臉蛋,“小乖是不是又偷喝了?”

“不是啦,姑姑騙我的。”茵茵嘟着嘴分辨,“爸爸,她怎麼也來啦。”

“乖,你先進去。”厲翔羚掩飾的拍拍她的頭,“告訴奶奶我們回來了。”

茵茵滑下來,一溜煙的跑回屋裡。

絃歌聽到他--厲翔羚的母親和妹妹--她未來的的婆婆和小姑都在,頭皮不由發麻,嗚嗚,路上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氣一瀉千里,婆婆、媳婦、小姑根本是王不見王,這下慘了!絃歌不由自主的、緩緩的向後退,嘿嘿,現在才悔不當初,欲哭無淚。她沉浸在古今中外所有婆媳戰爭故事中.....

厲翔羚冷凝着臉轉過身看向絃歌,詫異的看到絃歌一臉倉皇的表情,一絲不忍浮現心頭,他緩緩伸出手,聲音輕柔而充滿堅定,“過來,我們一起進去。”

絃歌迷惑的向他靠近,有些期待,有些膽怯,輕輕觸碰到他的手,隨即感到他手的溫暖,不由悄悄的握緊。厲翔羚嘴角不易察覺的彎起一抹弧度,配合她的腳步向客廳走去。

絃歌低着頭,眼前的地面由草坪到大理石到臺階到淺藍色針織地毯,好緊張啊!好羨慕駝鳥啊!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着。

“絃歌啊,快過來媽這裡坐!”耳邊一陣欣喜而柔和的聲音。

絃歌悄悄擡起頭,對面乳白色真皮沙發上坐着的容貌非凡、氣質高雅的夫人滿臉笑容的看着她,示意她過去。她遲疑的看了厲翔羚一眼,呃!雖然他看起來比較可怕,但現在她只能依靠他了。

厲翔羚鬆開手,讓她過去。

絃歌七上八下的走過去,扯開一抹笑,“您,您好。”嗚!好糟糕的開場白。

“來,坐下。”賀雲柔微笑的拉着絃歌坐下,“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客氣了,我都聽帆宇說了,翔羚他脾氣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絃歌心頭一熱,“媽,您太嚴重了。”她以爲自己會叫不出來,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難。

賀雲柔嗔了厲翔羚一眼,“唉!我這兒子不說我也知道,絃歌啊,以後他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媽幫你教訓他。”

“媽,有您撐腰,哥哪敢欺負嫂子?!大哥!”馨兒第一眼看絃歌感覺很舒服,馬上打報不平的幫起絃歌。

厲翔羚僅挑挑眉,就在氣勢上壓倒了馨兒。

馨兒嘻嘻笑了幾聲偎依在賀雲柔的身邊,尋求堅強後盾。拋給他一個挑釁的目光,笨大哥,有媽在,看你能拿我怎樣?!

賀雲柔憐愛的看着絃歌清秀的臉龐,從手腕上褪下翡翠鐲子,“來,絃歌,媽沒什麼好的東西送給你,這隻鐲子當年還是我婆婆送給我的。我幫你帶上!”

絃歌聽了趕忙推辭,這隻鐲子對她來說太貴重了!

“哇!嫂子,你就帶上吧。媽她很喜歡你。”馨兒在旁邊起鬨。

絃歌遲疑的伸出手任賀雲柔幫她戴上。

厲翔羚看到這隻鐲子戴在絃歌手上,想起當年夕顏曾經想要,媽卻始終沒有給她,心中升起莫名的反感。

弦哥撫摩着沁涼,光滑的鐲子,第一次感到了家人的溫暖感覺,她從今天起有了一個實在的家了.所以結婚還是很有好處的,她淡淡的笑着.

賀雲柔滿意的拍拍絃歌的手,“翔羚,你們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帶絃歌上去!”

“恩。”厲翔羚冷淡的應了聲,示意絃歌跟他上樓。

絃歌亦步亦趨的緊隨其後,晶瑩剔透的吊燈,乳白色的牆壁上是一些典雅清新的畫,水藍色的錦織地毯,她無心細看,有點不安,有點彷徨,她猜不透眼前的男子的心思,爲什麼會變化莫測!真的是男人心也如海底針!

“就是這間,以後你的房間!”厲翔羚停在三樓左面的一個門前,聲音清冷而突然。

絃歌被嚇了一跳,以至於他說了什麼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厲翔羚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徑直打開門走了進去。

絃歌僅猶豫了一秒,下一刻也走了進去。

絃歌嚇了一跳,隨即失笑,整個房間深深淺淺一片粉紅色,粉紅的傢俱,粉紅的窗簾,粉紅的牀,甚至連牆壁,天花板都是粉紅色。

“你,”厲翔羚氣惱的看着“粉紅世界。”低咒一聲,這肯定是馨兒的主意,那丫頭想打什麼鬼主意,爸媽都任她胡鬧,“我叫人重新佈置一下。”

“不用了。”絃歌連忙制止,“用不着麻煩,能住就好了。”

厲翔羚立刻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隨你。我先下去幫你拿行李上來。”他爲什麼要關心她喜不喜歡,又不是夕顏,我爲什麼要多事?想起夕顏,他的妻子,神色一凜,暗自告戒自己不能也不該再理睬絃歌,匆匆出去。

絃歌聳聳肩,四處打量着,房間裡的浴室就比她以前的套房大,真是浪費,窮人爲生活奔波勞累,有錢人卻這般奢侈。

她嘲笑的想着自己也有如此小心眼的一天,氣度,氣度,以前看紅樓的時候還不是太能體會林黛玉在賈府過於小心的態度。哎!在家世上輸人一大截,心理壓力啊,在氣勢上就低人一等。

她撥了撥有些散落在肩上的頭髮,無意識的摸了摸手上的鐲子,剛纔他好象因爲這個才冷下臉的,他不喜歡媽送我鐲子?

今天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城堡裡沒有兇惡的婆婆,刁轉的小姑,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她倚在門上,租的套房該怎麼處理呢,當初不該爲了方便一下子簽了三年的合同,還有一年半,讓房間空着養灰塵?對了,明天找恩恩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