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是老的辣
天下沒有哪個父親願意被兒子記恨吧,她當然也不想他們父子之間有任何的隔閡,這只是她的權宜之計,希望可以嚇退顧震亭。
顧震亭沉默了,不得不說,何以寧的話的確觸動了他,記不記恨這件事,他不擔心,他擔心的是,一旦顧念西知道是自己把何以寧逼走的,他會立刻辭掉瞳鳥指揮官這個職務,因爲他當初就是爲了何以寧纔去當這個指揮官,他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了,他絕對幹得出來,可他總覺得,何以寧並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是從哪裡找到了這樣的自信,之前的談判,她甚至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可是,她忘了,薑還是老的辣。
顧震亭笑了,“你要怎樣讓他相信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什麼證據,何以寧?”
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親自出面,就算查來查去也查不到他的身上,別說是證據,就連動機說出來都很牽強。
何以寧一愣。
“你以爲空口無憑几句話就可以讓小四相信你?別忘了,我是他的父親。”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何以寧,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鬥。”
“誰說我沒有。”何以寧將一直放在背後的手伸出來,掌心赫然是一個亮屏的手機,“我們剛纔的對話,我已經全部錄了下來。”
“你……”顧震亭暗暗示意阿權。
何以寧說道:“您想搶我的手機,沒用的,我已經把這個音頻發送出去了。”她將手機一晃,上面赫然有三個字,“已發送”
“你發給誰了?”顧震亭立刻緊張的問。
“您放心,我絕對沒有發給顧念西。”何以寧將手機放回去,“您說我沒有證據,現在,我有證據了。”
“你敢威脅我?”顧震亭雙目染紅,像一隻瀕臨暴怒的獅子,他沒想到自己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卻被一個年輕人給耍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威脅您,我只是想讓您放過我爸爸,我也會一心一意的做好顧家的兒媳。”
從她一上車,她就準備這麼做了,可是顧震亭雙目如鷹,一直緊緊盯着她,她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自然也不會錄下他們的對話,她虛晃一招,只是想騙過他,那個已發送不過是條普通的短信。
“哈哈。”顧震亭忽然笑了,示意阿權,“停車。”
阿權將車停下來。
他看向何以寧,笑得陰氣森森,洞察一切的眼光冷厲深幽,“何以寧,別跟我耍這種小手段……我敢保證,你的手機里根本沒有任何音頻。”
何以寧想要強做鎮定,可是在這隻老狐狸面前,她頓時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行了,下車吧。”他開始攆人。
“我真的向您保證,我不會做任何對顧家不利的事情。”何以寧急了,萬一他拿何威撒氣怎麼辦?
“我給你半年的考驗期,如果半年過後,我認爲你對小四沒有任何的影響,我就放你和你爸一馬。”
“真的嗎?”何以寧喜出望外。
顧震亭沒有再回答,吩咐阿權,“開車。”
直到車子開出了視線,何以寧還像是在做夢一樣,她不敢相信,顧震亭就這樣放過她了?
她蹲在地上,幾乎喜極而泣。
“老爺,這件事就這麼算了?”阿權納悶的問,這不是顧震亭的作風。
顧震亭正在閉目養神,聽見他的問題幽幽說道:“沒有人可以左右我顧震亭。”
何以寧趕到醫院,小季正等着交班,一見到她便開始邀功,“你不在的這些天,我可是萬事鉅細的照顧着你的那顆蛋。”
“知道了,我一定請你吃火鍋。”她補充,“吃到你一看到火鍋就想吐爲止。”
“一言爲定。”
何以寧做好交接班記錄,換上白大褂。
她看着箱子裡還沒有孵化的鳥蛋,就像在看着一個希望。
顧念西,你說過,如果鳥蛋可以生出小鳥,我們就會不分開。
等着吧,它一定會孵出小鳥的。
何以寧握了握拳頭,加油。
今天的晚班不是特別忙,一個急診都沒有,她還抽空睡了幾覺。
早晨交完班後出了醫院,顧念西便打電話來。
一聽聲音,他就是在跑步,“何以寧,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剛出醫院,你的腳還沒痊癒,怎麼就去跑步?”
“再悶下去就要生蝨子了。”他不滿的喊道:“總之,你快點回來。”
“我再快也要坐公交的啊。”
“你打車,我給你報銷。”
“這可是你說的,不準抵賴。”
“何以寧,我什麼時候賴過你的錢?”他跑到山頂,用毛巾擦了擦汗。
蠢女人,留他一個人獨守空房,還不捨得幾個打車錢,看她回來,怎麼收拾她。
“知道了,知道了。”
何以寧掛掉暴君的電話,緊接着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真是一個繁忙的早晨。
“你是何威的家屬嗎?”
每每聽到這樣的問句,何以寧的心裡就咯噔一下,就像她最不願意看到心臟儀上那由起伏到挺直的線,已經落下了陰影。
“我是。”
“我是城南監獄,你來一趟吧。”
“請問我爸出什麼事了?”
“你來就知道了。”還是和上次何威被打到脾破裂時一樣的語氣,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聽着裡面冰冷的嘟嘟聲,何以寧握着電話的手冷汗直冒。
爸爸怎麼了?
又被人打了嗎?可顧震亭明明說過,他會給她半年的時間。
是他出爾反爾了嗎?
她用力深吸了口氣,努力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許,他只是想見她了,因爲快到探監日了,對,一定是這樣的。
她招手攔了出租車,飛快的向城南監獄駛去。
她不能按時回家了,給顧念西發了條短信,告訴他她去監獄看爸爸。
他沒回,她便也沒有在意。
現在,她最關心的是何威的情況,也努力強迫自己不往壞的方面打算。
到了監獄,她付了車錢匆匆跑下車,也許是冤家路窄,接待她的仍然是上次那個態度囂張的獄警,他顯然也記得她,一見面就說:“你不是要投訴我嗎?投訴了嗎?”
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思跟他講這些,“你們找我來,什麼事,是我爸要見我了嗎?”
獄警目露不屑,“他要見你?那你等下輩子吧。”
“你什麼意思?說話放尊重點。”何以寧立刻就惱了,這簡直就是她見過最惡劣的人,他身上這件外皮究竟是怎麼披上去的。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死人是不會主動要求見你的。”
八哥虐我千萬遍,我待八哥如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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