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
藺芊墨透過車簾一角瞄了一眼,看清外面的人,收回視線,轉眸看着鳳璟,輕揉着鼻子,帶着一絲鼻音道,“不是藺恆。”
“嗯!”
“你說,是他認錯了女兒呢?還是,我又多了個爹呢?”而且,聽他那叫屈的語調,真是親爹般呀!
“你說呢?”
藺芊墨擦起眼角疼出來的溼意,笑了笑,“所謂,窮在街頭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呀!現在我是郡王妃了,連爹都多出來一個。怎麼當初我被驅離京城的時候,他就沒來呢?”
光天化日之下,京城鬧市之中,如此張揚肆意的來認女兒?呵呵…。他這是要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藺芊墨的親爹來了!
而,藺恆是被戴了綠帽了;韓暮雲是紅杏出牆了;她這位郡主名不副實。做郡王妃亦是名不正言順!
要是她跟他的血相溶了,那…。韓家徹底臭了自然不用說。而,韓暮雲或許難逃一死;緣由,矇騙帝王,戲弄皇家,由着她一個野種被封郡主,這是絕對的大不敬…。
藺家淪爲笑柄!還有藺毅謹…。這個最疼愛藺芊墨的哥哥,也無法避免,必定被人病垢,取笑!
藺家處境難堪,藺恆聲名狼狽,韓暮雲生命堪憂,藺毅謹境地艱難!而她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若甘於成爲棋子,或許還能保住一命,如若不願,恐怕難逃一死。
至於韓家,除了名聲更臭一分,卻無性命之憂!
如此來看,這次的目標是藺家,是她!
“這裡無你女兒,讓開!”
“大哥,我女兒就在裡面,芊墨郡主,不…應該是郡王妃,她就是小人的女兒…大哥,求你讓我見我女兒一面吧!”
“信口雌黃,不知所謂。把手鬆開,否者,別怪我等不客氣!”
“大哥,我已命不久矣,就想在臨死前見我女兒一面,求求你了,讓我見她一面吧!”男人哭求道。
藺芊墨聽着外面的動靜,放鬆身體靠在車廂上,表情淡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話果然一點不假的。”
這麼一個鬧區,還不能輕易把人弄死。不然,不但會被人說殘暴,還會成爲心虛的表現。人死了,更難說清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都聚在這裡幹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藺芊墨淡淡笑了,來的還真是巧,這下好了真的可以升堂辯論了。
武應看着聚集的人羣,眉頭皺了皺,問着,走進去,在看到被人羣圍在中間的馬車後,腳步頓住,看清馬車上面的標誌後。武應直覺產生不好的預感…果然…
“大人,這個人是來認女兒的!”
“他剛纔說,郡王妃就是其女!”
聽到這話,武應的臉色瞬時變了,麪皮緊繃。
武大人呀!前面好像聚了不少的人,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從衙門出來,一同隨行的官員說了這麼一句。而他官銜在這裡,抹不開的責任,就順腿過來看來一眼,沒想到…孃的,被坑了!
“大人,大人…求求你幫幫我,讓我見郡王妃一面吧!”
看着抱着自己腿的男人,武應差點罵娘!
就在武應快暴走的時候,車簾掀開一角,鳳璟那絕美的面容露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武大人!”
“郡王爺!”
“找大夫給他看看腦子!”
鳳璟話一出,態度明瞭,護!
也是,藺芊墨現在已經是郡王妃了。出現這種事,藺芊墨難堪,鳳家臉上也無光!
圍觀的人,盯着鳳璟的臉,恍恍惚惚的想着!
武應心裡鬆了口氣,這樣最好,乾淨利索,即可剪斷。
拱手,即可應是,“下官遵命!”
“我不是瘋子,大人,我真的是芊墨郡主的父親…。墨兒,墨兒,藺恆他不是你爹,我纔是你親生父親呀!墨兒…你是我和韓暮雲的女兒,是我的女兒…”
“把人帶下去!”
“大人,大人我說的都是真話呀!”男人掙扎着,大叫着,“我可以證明的…。”
餘下還沒說出,被鳳璟清淡的聲音打斷,“武應,把他帶到衙門,好好看守。另外通知藺家!”
“是!”
“我不去衙門,我不去…。”說着,用力掙扎起來。
鳳璟看着,擡腳走下馬車,氣氛莫名一靜,不疾不徐,波瀾不起,一種氣勢,威懾壓人!
緩步走到男人身前,垂眸,看着他,淡淡道,“現在不是你要認女兒,而是本郡王要說法。本郡王的妻子,絕不容置喙,抹黑!”
“郡王爺,我沒渾說,也不敢瞎說,郡王妃他真的是我的女兒!”男子看着鳳璟說的鏗鏘餘力,眼神不閃不避。
鳳璟看了,臉上沒什麼情緒,“是真話,是謊言,很快就會知道了!武應…。”
“郡王!”
“衙門開放,護好他的安全!”
“是!”
鳳璟說完,上車,而後離開。
圍觀的人看着,神色不定,衙門開放,這是要公開審理嗎?國公府這是一點不避諱最後的結果嗎?萬一…萬一,藺芊墨要真不是藺恆女兒呢?那…肯定又是一場亂呀!
國公府的馬車走遠,武應聽着周邊百姓的竊竊私語聲音,眼眸沉的能滴出水來。如果最後真的問出什麼不好的問來,那他這個大理寺卿恐怕也真的要坐到頭了!該死的…。
“大人!”
“把人帶回去!”
“是!”
事出,迅速鋪開!
皇宮
赫連昌聽到消息,陰鬱了好幾天的心情,忽然就舒緩了不少!
“順喜兒!”
“老奴在!”
“告訴武應,此事兒定要查了水落石出。郡主血脈不容混餚,郡王妃名譽不容詆譭,讓他好好的查…”
“是!”
“另外,你代朕去看着點兒。有什麼情況及時回來稟報!”
順喜兒垂首聽着,眼神閃了閃,看着點兒?
“記住,朕要知道真實的結果!”
聞言,孫喜兒明瞭,這是要他監督着,防止鳳家,藺家出暗招,不准許最後結果隨着他們的意願來決定。
“老奴遵令!”
順喜兒領命退下!
赫連昌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嗯!今天這茶水味道不錯!
另一邊,賢妃聽到消息,並探到順喜兒帶着何種命令出宮後,沈蓉勾脣一笑。
皇上動不得鳳家,卻擋不住他在鳳家遭遇風波的時候,在後面挑點兒火。
雖然這點小波動,完全撼動不了鳳家分毫,卻不妨礙皇上他心裡感到愉快!
“藺芊墨要真的是野種,那可就真的有趣了。”
桂嬤嬤跪坐在賢妃腳邊,輕輕的給她捶着腿,聽到這話,輕聲道,“這結果,恐怕國公府怕是不准許出現!”
“如果事情沒鬧大,如若皇上不參與。那一切都是國公府說了算,可是現在…。在人盡皆知的情況下,如果不清不楚的結束,那纔是引人猜疑,留下非議,這並不是聰明的做法。”賢妃心情頗好,臉上掛着柔和的笑意,“而且,郡王爺不是說了嘛!開放衙門。這也就是說,他們可是一點都不準備避諱。”
桂嬤嬤聽了神色不定,“這萬一要是真的,那…。”
“就是因爲這樣纔有趣。衆目睽睽之下,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想做些什麼可是那麼容易的。這個時候縱然國公府權勢滔天,鳳郡王手段再多,怕是也難以施展。”沈蓉說着,臉上笑意變淡,神色莫測,“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鳳璟竟然率先提出公開審理,呵呵…。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魄力呀!”
“或許,鳳郡王是相信韓暮雲,她沒那個膽子做出那種不堪的事情?所以纔敢如此不遮掩不掩的?”
“相信?國公府不會隨便相信任何一個人。就本宮來看,鳳郡王此舉,給藺芊墨的不是極端的維護,就是徹底的毀滅!”
“娘娘,你的意思是?”
“此事公開審理,真實性絕對,結果一旦出來,不會有人質疑。藺芊墨是藺恆之女,她的身世,不會再留下一絲惹人猜疑之處。反之,如若她是野種。那麼,鳳家失了顏面,藺芊墨怕是難逃一死!這中間,就看國公府,鳳郡王會怎麼做了!”
“應該會護着吧!在藺芊墨和九皇爺的事出來並得到證實的時候,國公府還能依然堅持迎娶藺芊墨。想來,對她還是很看重的。”
“是看重,還是爲了顏面,很快就會知道了!”沈蓉看着自己手指上精緻的蔻丹,淡淡道,“不過,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這個自稱藺芊墨之父的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那個男人會死,對於這一點兒,桂嬤嬤倒是一點兒都不懷疑。因爲,韓家,藺家,包括鳳家。因爲他的一鬧,均都不同程度的折了面子。所以,他們怎麼會准許他活着。
“有人豁出命去來這麼一出。想要不聲不響,不動聲色的了結過去,怕是不可能了!”
馬車上,藺芊墨靜靜的看着外面,不言不語,臉上沒什麼表情,眼裡也看不出絲毫情緒,窺探不出一絲想法。
鳳璟閉目養神,亦沉默不語。
“茶葉蛋,五香茶葉蛋!”
“來呀,熱乎乎的包子出爐了!”
“老闆,來碗混沌!”
“好嘞,來嘍…。”
“木子…。”
“籲…”馬車停下,木子聲音在車廂邊響起,“郡王妃,有什麼吩咐?”
“去幫我買幾個茶葉蛋來。”
“呃…是!”
“給你錢!”
“屬下有。”說完,走開了。
鳳璟緩緩睜開眼眸,看了她一眼,“餓了?”
“嗯!”
“不擔心嗎?”
“擔心呀!所以才吃東西。吃飽了,腦子或許能轉的更快些。”
“遇到危機,爲什麼不試着喊救命呢?”
“我喊過,只是大部分時候都沒有救星出現。”藺芊墨淺淺一笑,“不過,這次情況不錯,最起碼我能確定鳳郡王最起碼是站在我這邊的。”
鳳璟身體未好,她還很有用處!
做個有用的人,比做誰的王妃,誰的妻子,讓人更有安全感一些。無法休棄,輕易不會被捨棄,這樣很好!
鳳璟聽了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王妃,給您!”
藺芊墨接過木子手裡的茶葉蛋,溫熱的觸感,沉香的味道,讓藺芊墨嘴角溢出一抹笑意,“謝謝!”
“不敢!”
襯着油紙,藺芊墨把茶葉蛋直接放在腿上,剝開一個,咬了一口,點頭,“嗯!很好吃!”說着,拿起一個遞過去,看向鳳璟,“要嚐嚐嗎?”
“不用!”
藺芊墨點頭,吃着,道,“郡王爺,回府之前,能不能先去一個地方!”
鳳璟靜默!
韓家
韓老夫人幫躺在榻上,韓暮雲,韓暮鶯兩人相對而坐。母女三人,明明是最緊密的人,此刻卻冷寂的可怕。
“韓暮雲,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韓暮鶯看着韓暮雲,眼裡滿是冷厲,聲音透着尖銳。
韓暮雲面色淡漠,“讓你和韓暮煙共事一夫,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母親的意思。”
“讓我跟韓暮煙共侍一夫?”韓暮鶯看着韓暮雲,臉上滿是嘲弄,冷笑,“韓暮煙勾引我丈夫,謀害你女兒。你不站在我這邊也就算了,竟然還幫着她謀算我?韓暮雲你可真是好樣的!”
韓暮雲聽了面色沉沉,“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謀害藺芊墨的可不止是她一個,你也是有份的!”
韓暮鶯聽了,忽然笑了,“怎麼?你這是替藺芊墨抱不平嗎?你這副樣子真好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個慈母呢!”
“韓暮鶯…”
“既然知道是我們做的,你這個做母親的倒是拿出點慈母的魄力出來呀!有本事把韓暮煙弄死,給你女兒報仇呀!”
“弄死她?那你呢?”
“你把韓暮煙弄死,我任憑你處置!怎麼樣?有沒有這個膽子?”
韓暮雲聽了抿嘴!
韓老夫人支吾,“閉…。閉嘴!”
看韓暮雲沉默下來,韓暮鶯嗤笑,“有你這樣的母親,藺芊墨她可真是不幸。當然了,有我們這樣的姨母,她也夠倒黴的。”
韓暮鶯那自嘲的話,聽得韓暮雲,韓老夫人臉色更是難看。
“少…少說別的…”韓老夫人眼睛緊緊的盯着韓暮雲,“說正事兒!”
看着韓老夫人,韓暮雲心裡滿是涼意,眼裡溢出蒼涼。
面對韓暮雲的目光,韓老夫人心裡不是滋味,卻依然堅持,“說。說吧!”
聽到這話,韓暮雲抑制不住感到悲涼,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油然而生,爲了韓暮煙,韓暮鶯,她的母親竟然威脅她。如此,她這個女兒於她算是什麼?就因爲她是老大,所以,任何事兒她都理當讓步,都理當付出嗎?
韓暮雲嘴裡發苦,眼睛發澀,可神色卻愈發堅硬,或許是習慣了驕傲,很多時候已經忘了如何哭訴。壓下心中那蔓延的酸澀,面無表情道,“如果你想程家重新接納你,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就必須同意和韓暮煙共事一夫。”
聞言,韓暮鶯猛地站了起來,面色冷硬,“韓暮雲,你在威脅我?”
韓暮雲冷笑,“韓暮鶯你搞清楚,我這是在幫你!而且,那也是母親的意思。”
聽言,韓暮鶯轉眸,看向韓老夫人,毫不掩飾她的憤怒,“我爲了幫韓暮煙落得這樣下場,現在,你還要逼着我接納她?你,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娘?怎麼可以這樣待我?”
“鶯…。鶯兒。聽你姐說,說…。”
“母親的意思;韓暮煙已經失身於程曦,又被貶爲賤民,若不留在程家。那麼,她必定會孤老一生,母親不想看她那樣…”
“不想看到她那樣,那我呢?就可以看着我受這屈辱…?”
“你也一樣!如果不想成爲棄婦,不想家裡的幾個孩子認他人爲母,不想肚子裡的孩子生下無父,就只能回程家。男人免不了的三妻四妾,程曦身邊多一個韓暮煙對你來說並無天大差別。而且,你和寒暮煙是姐妹,只要你們聰明些,放下愁怨,相扶相持,以後程家早晚都是你們說了算!這也算是兩全其美。”
韓暮雲面無表情說完,韓暮鶯臉上只剩下譏笑,人卻平靜了下來。放下愁怨?相扶相持?對於韓暮鶯來說,絕對做不到。
不過,有些事兒她也看清楚了。那就是,韓老夫人是不可能放棄韓暮煙的。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只有退一步,因爲她必須回程家。不然,她就會落的如韓暮雲所說的那樣,成爲棄夫,孩子認他人爲母,受盡欺負。
還有韓暮煙,現在已經留在了程家,如此,她繼續執拗下去對自己沒好處,說不定還正好如了韓暮煙的願,讓她理所當然的鳥佔鵲巢。
想着,韓暮鶯吐出一口濁氣。爲了以後她不介意先退步一步。等到她回到程家後,哼!韓暮煙你等着…。
“好,我答應!”
聽到韓暮鶯的回答,韓老夫人大大鬆了口氣。韓暮雲卻是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不過,我想知道你準備用什麼辦法讓我回程家。”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會看着辦,你在家等消息就好。”
“是嗎?那,我就在家恭賀姐姐佳音了…”
韓暮鶯話剛落下,門口胡嬤嬤充滿驚慌的聲音傳來。
“夫人,夫人…。”
“你身邊的嬤嬤可是越來越懂規矩了。”
對於韓暮鶯的嘲弄,韓暮雲充耳不聞,冷漠開口,“進來!”
“夫人…。”
“何事如此驚慌?”
“夫人…。今…今日有個男人在大街上公然攔着了國公府的馬車,說…。”胡嬤嬤說着,頓住,語言與之,眼裡是掩飾不了的慌張,驚駭。
“說什麼?”
“說…說他是芊墨郡主的親生父親;說芊墨郡主是您…您和他的女兒…。!”
胡嬤嬤話出,滿室皆靜,死寂般的靜。
韓暮雲眼眸圓睜,臉色青白交錯!
韓老夫人面皮顫抖,哆哆嗦嗦,做不出什麼表情。
韓暮鶯揚眉,神色不定,“他是藺芊墨的親生父親?這個他,是誰?”
“老奴,不…不清楚!”
不清楚,那就證明那人真的不是藺恆,如此…。“這意思是,他說你家夫人紅杏出牆…”
“韓暮鶯你給我閉嘴!”韓暮雲低吼。
見韓暮雲發怒,韓暮鶯淡漠道,“我只是替你把事情問清楚!不過,看來藺家這下又要熱鬧了。不知道藺大人會怎麼替姐姐辯護?”
“閉嘴!”
韓暮鶯聳肩,倒是也沒繼續跟她對着幹。
韓暮雲深吸一口氣,沉怒道,“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被大理寺卿帶到衙門了,是郡王爺的命令!”
韓暮雲聽了面色緩和了一分。
“郡王爺吩咐大理寺卿,儘快查明此事兒,並要公開審問。”
聞言,韓暮雲臉色又沉了下去。
“公開審問?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審問的,直接把人打死不就得了。這樣審問下去,就算你家夫人什麼都沒做,也夠難堪的。”韓暮鶯聽了,輕撫着肚子,不鹹不淡道。
那種事不關己的態度,看的韓暮雲心裡怒火翻涌,壓制不下,起身,面無表情看着她,眼裡盈滿陰冷,“如果我就此毀了。那麼你,回程家的事這輩子都將如法如願了。”
聞言,韓暮鶯面色一僵。
韓暮雲冷冷一笑,“到時候你就看着程曦和韓暮煙相親相愛,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韓暮煙的手下殘喘苟活吧!”說完,不看韓暮鶯一眼,擡腳離開。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麼了…老夫人…”
“韓暮雲你可真是好本事兒呀!”
聽到後面的傳來的驚呼聲,韓暮雲腳步微微一頓,可也只是一個停頓,而後,頭也不回,疾步離開。
鳳璟隨着藺芊墨來到城外一空曠的院子,看着這落敗的院落,鳳璟不知藺芊墨來這裡意爲何?不過,也沒問。
而藺芊墨也沒說,擡腳走到東廂,走到門口,還未碰觸到門,門豁然從裡面打開。
那一瞬間,木子已擋在鳳璟身前,戒備姿態盡顯。
門打開,身影現,怒罵出!
“臭女人,我還以爲你死了呢?你還知道出現呀!”
這話出,鳳璟眉頭不經意皺了一下。
木子擡眸看去。少年,十六七歲,身高適中,略顯單薄,樣貌…看清樣貌,木子眼眸不由閃了閃,脣紅齒白,鳳眼櫻脣,美麗非常…如果不聽聲音,單看樣貌,還很是雌雄難辨!
藺芊墨卻沒什麼反應,習以爲常的樣子,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我這麼久沒來,你怎麼也還沒死呀!”
“臭女…。他們是誰?”聲音透着清晰的不喜,臉上帶着防備。
“放心吧!他們喜歡的都是女人,看不上你的。”
藺芊墨話出,眼前的少年臉瞬時黑了下來,咬牙,“死女人,你再給我提這件事兒,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哎呀,我好怕呀!”藺芊墨哆嗦一下,而後,邁着四方步進屋了。
少年磨牙,對着空氣在她身後亂揮拳,泄憤!
聽到藺芊墨剛纔的話,再看少年的反應。鳳璟想到那個爲了一個憐兒身殘的孟凌。難怪找不到,原來被藺芊墨藏到這裡來了!
“伸胳膊!”
藺芊墨開口,少年瞪了她一眼,也不遲疑,胳膊伸出,任由藺芊墨爲他探脈,只是眼睛緊緊的盯着鳳璟,木子二人,防備之色滿滿。
片刻,藺芊墨鬆開手。
少年開口,有些緊張,帶着期待,“怎麼樣?”
藺芊墨沒說話,擡手,銀針閃現手指尖,“把衣服脫了!”
少年聽了,已沒有了初次聽到這句話的羞怒。只嘟囔了一句,臭女人!即順從的脫去了衣服,露出還殘留着滿滿傷痕的上身。
藺芊墨爲少年扎針,鳳璟在一邊靜靜看着。而木子卻是時不時的看向鳳璟,試圖向看出點什麼。
然,直到藺芊墨收針,少年穿好衣服,木子也沒看出點兒什麼。鳳璟也未露出一絲異樣神色。
“這是藥,你去煎了!”
“什麼藥?”
“給你治療內傷的。”
少年聽了,打開,看了一眼,“怎麼跟以前的不一樣。”
“這個比以前的效果好!”
“那爲什麼以前不給我用。”
“那時你身體太虛,扛不住藥效。”
少年的懷疑,在藺芊墨這漫不經心的解釋中,消散了!
“去煎藥吧!”
“現在?”
“嗯!我會在這裡待一會兒,正好可以看看你對藥物的反應。”
“說的滿嘴正經,聽着都是忽悠!”
“我要是忽悠你能活着嗎?”
“你就會說這個!”說完,哼了一聲,還是去煎藥了。
少年煎藥間,鳳璟靜靜坐着,藺芊墨安靜等着,木子站在一側默默守護着。
時間慢慢流逝…。
“墨兒,墨兒…”
聽到這個聲音,藺芊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起身走了出去。
“藺毅謹!”
“墨兒…”聲音裡透着掩飾不住開心,還有擔心,“怎麼樣?可還好?”
“嗯!能吃能睡,很好!”
“真的?”
“當然!也不想想你妹妹我是誰,虧誰我也不會虧自己呀!”
“就會說好聽的。”
“嘿嘿…。”
“嘴巴上這是什麼?”藺毅姬說着,把藺芊墨嘴角的一點黃色抹掉。
看着藺毅謹手指上的東西,藺芊墨笑了笑,“我剛吃了三個茶葉蛋。”說着,把臉湊到藺毅謹面前,“還有沒?幫我擦掉。”
藺毅謹看着笑了,忍不住伸手在藺芊墨嬌俏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漂亮了。”
“哎呦,不錯,不愁我哥哥找不到媳婦兒了!”
藺毅謹聽了嘆了口氣,“妹妹太出色了,別的女人我現在都看不上了!發愁呀…。”
藺芊墨聽了咯咯笑了起來,“我哥眼光真好…。我身上的優點都被你看到了。”
“你有缺點嗎?在哪裡?”
“沒有,我完美無缺!”
“我也這麼覺得!”
“哈哈…。”
“臭女人,你說夠了沒?”
聽到聲音,看到門口滿臉不耐的少年,藺毅謹愣了一下,而後恢復如常,只是有些疑惑,“墨兒,他是…?”
“先進去吧!一會兒跟你說。”
“好!”
藺毅謹走進去,看到鳳璟也在,腳步頓了頓,即微微頷首,“郡王爺!”
“大舅子!”
聽到這稱呼,木子無聲吸了一口涼氣,抽了抽!
藺毅謹麪皮緊了緊,對着稱呼仍然無法適應,每聽一次,感覺都在提醒他,妹妹已經是別人的了,這一失落的事實!
對這稱呼,藺芊墨已經懶得說什麼,因爲說了鳳某人也不見得聽,索性不浪費那個脣舌,矯情那些沒用的。
“藥喝了嗎?”
“喝了。”
“感覺如何?”
“除了熱乎乎的沒什麼別的感覺!”
聽了少年的回答,藺芊墨點頭,轉頭看向木子,“木護衛!”
“郡王妃!”
“打他!”
藺芊墨話出,木子擡眸,少年瞪眼,“臭女人,你剛說什麼?”
對於少年的質問,藺芊墨不予迴應,只是看着木子。
木子垂眸,“屬下遵命!”話出,身影閃動,豁然出手…
“該死的!”少年臉色一沉,低咒一聲,毫不猶豫,出手反擊。
一招出,少年眼裡溢出一抹驚色。
木子神色微動,再次出手。
躲避,反擊!
高手過招,出手即知,輸贏瞬息。
幾招之後,少年臉上染上喜色,“好,今天就讓小爺我好好陪你玩玩兒…”
兩人你來我往,勢均力敵!
鳳璟看着,微微揚眉。
藺芊墨嘴角溢出一絲笑意,結果超乎想象!
百招過去,輸贏定,結果出,木子勝。
少年皺眉,木子臉上卻帶着一絲佩服之色,“少年出英雄,小兄弟如此年紀就有如此造詣,實在了得!”
少年哼了一聲,對於木子的讚賞,完全不以爲然,顯然對着結果並不滿意。不過,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宜再戰,也不說話,擡腳走到藺芊墨身邊,看着她,滿臉不愉,“臭女人,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對於他的問話,藺芊墨不答,靜靜看着他,正色道,“想報仇嗎?”
少年不說話,只是定定看着藺芊墨。
“曾經受到的傷害,想討回來嗎?過去失去的東西,不想拿回來嗎?”
少年聽了,眼眸暗沉,變幻不定,“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幫你!”
聞言,少年眼眸微縮,嘴角溢出嘲弄的笑意,“幫我?你有這麼好心?不過,我也不需要!”
“或許,不應該說幫你,應該說合作!”
“合作?你可真誰說笑…”少年嗤笑的話沒說完,就被藺芊墨接下來的一句話,給震了一下。
“十萬兩銀票,夠嗎?”
“什麼意思?”
“我給你十萬兩,作爲合作的誠意,也作爲你翻身的資本。”
少年聽了,緊緊的盯着藺芊墨,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說笑的痕跡。然,沒有,一點都沒有。她說的是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這樣的認識,讓少年心頭一跳,麪皮發緊,表情未變,可心裡的激動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仍然無法輕易相信,“爲什麼要幫我?”
“不是幫你,是合作!”
“合作是相互的,可我現在無任何資本。”
“不,你有!”
“我有嗎?是什麼?”
“你的身手,我已看到。”
少年聽了眼睛微眯,“你要我做什麼?”
藺芊墨淡淡一笑,伸手拉過藺毅謹,“幫我護着他!”
藺芊墨話出,鳳璟眼簾微動,木子神色不定。藺毅謹手猛然收緊,心口微窒,“墨兒…!”
少年聽了皺眉,“護着他?”
“對,帶他離開,去一個你想去,也可以努力積攢實力的地方,同他一起!讓他看看這個世界,給他一個學習的機會。同時,保他一安!”
“你的要求倒是不少!”
“你會答應!”
“呵…真可笑,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
“因爲十萬兩能讓你提前做很多事。因爲…。我哥哥跟你一樣,有一個想用盡全力想保護的妹妹。爲此,他一直在努力。”
聞言,少年眼底閃過一抹痛色。藺毅謹眼裡劃過一絲水色。
“你就這麼相信我會保護好你的哥哥!”
“不,保護他,我無法完全相信任何一個人。”
“呵…。那還談什麼合作!”
“只是,我卻相信,你會是最用心的那個!”
少年聽了不懂,“爲什麼?”
“因爲,你對你妹妹的感情;因爲,你懂得當所有被背叛,身邊唯一存在的溫暖有多重要。弒…。他現在是我僅有的唯一,請您幫我保護好他!我不求你捨命相護,只求你能盡心盡力。”
“如保護一個孩子一樣嗎?”
“不,我哥不怕吃苦,不懼流血,他同你一樣,早晚會成爲一棵參天大樹!而,這一路我希望你們能做到同甘共苦。”
藺芊墨說完,從袖袋裡拿出幾張藥方,一個鑰匙,“如果受傷了,生病,就按照我藥方上寫的去抓藥。你睡的牀下有一個箱子,銀票就在裡面,拿上它,你們就走吧!”
雖然,藺毅謹也計劃着離開,可是這一刻來的太突然,“墨兒…。”
“哥,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