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玿出事兒了!
在追捕犯人時,一時不查被攻擊,受傷了!
傷不致命,卻傷在了男人最要命的地方!
簡單的說,他恐怕要變成,鳳璟未恢復男兒雄風之前的樣子了!
恐將,太監!
這消息出…。
張氏直接暈死過去。鳳宣整個人也懵了!
蕭蕘兒直接傻眼了。上一世,她爲了一個空有貌,身不行的男人,丟了命!而,這一世,她竟然還繞不開,千百謀劃,萬般盤算,最後竟然又得了一個太監夫婿?
蕭蕘兒眼圈紅了,爲己悲,朝天怒。老天爺不帶這麼坑人的!難道說,她蕭蕘兒就是嫁太監的命?
眼睛赤紅,眼淚刷刷掉。這太可笑了,老天這是成心耍着她玩兒嗎?
看着蕭蕘兒泛紅的眸子,扭曲的表情。一邊的桃子,咽口水,抖了抖,心裡發緊,這表情看着太滲人了。連勸慰的話都不敢說。埋首站在一邊,放緩呼吸,極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桃子…”
蕭蕘兒陡然一聲,嚇的桃子心裡一抖,趕緊上前,顫顫,“奴婢在!”
“你再跟我說一遍,太醫是怎麼說的?”蕭蕘兒陰沉,冷冷道。
“太…。太醫說,二少爺傷了…傷了要害處。不過性命無憂…”話未說完,既被打斷。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鳳玿可還有的治,是否還能醫好!”蕭蕘兒繃着臉,眼中滿是陰戾。
眼中各種情緒都有,就是缺少了一種沉厚的擔心,心痛。
桃子看此,心頭一跳,垂眸,緊聲道,“太醫沒確定的說,只言,先治好傷,再看其後的恢復情況。”
蕭蕘兒聽言,心裡發沉。
不敢確定嗎?這話說的,委婉,含蓄,連一個確定都不敢給鳳家,鳳家的感激都不敢要。由此可見,鳳玿的傷勢,是真的很不樂觀。
而她,或許真的會嫁給一個太監!
蕭蕘兒咬牙,擡手,揉亂自己的頭髮,擡腳往外走去。
桃子跟在後面,看着蕭蕘兒紅着眼睛,滿臉焦灼,擔憂的往二房跑去。
垂眸,掩去眼中的嘆息。看來,表小姐對玿少爺,也不過是表面的喜歡,內心並沒有多少情意。
夫妻之間,富貴時,看恩愛!危難時,看情意!
同富貴,易!共擔禍,難!
患難才能見真情。這話果然一點兒不假。
突如其來的災禍,從天而降的災難。這時,往往最容易看清身邊人。而,有些人真的經不起探究。比如,眼前的蕭蕘兒就是個例子。
溫柔,賢良,孝順,善解人意,德藝雙馨。府中人,京中人,給予她的讚譽。而現在看來,那讚美是何等的諷刺。
這個時候,桃子不由想起來藺芊墨。
聲名狼藉,無才無德,胸無點墨,在京城之人的眼中。藺藺芊墨完全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京中高門夫人,貴門小姐,個個嫌惡她,沒一個人喜歡她。對於藺芊墨,她們不齒她的名聲,卻羨慕她的運氣,因爲她嫁給了鳳璟,還得九爺的喜歡,得他一份牽掛。
然,就是這樣一個除了運氣,再無其他的女人。在鳳侯爺出事兒,生死未卜之時…。
桃子神色有一瞬間恍惚,也恍然!
那個時候藺芊墨跟蕭蕘兒的反應,完全不同。
相比蕭蕘兒如遭雷擊的樣子,她反而很平靜。那候,桃子曾以爲那是無情。
可現在…。看着蕭蕘兒淚眼汪汪,滿臉驚憂的模樣。桃子卻想到藺芊墨無淚,卻滿身壓抑,孤寂,寂寥的背影。
對比出,結果顯而易見!
人們總是說,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只是,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或許也不全是真的。
蕭蕘兒的眼淚,在眼裡,看的見,可她眼中的淚,卻與鳳玿無太大的關係。她應該只是擔心自己的以後吧!
藺芊墨眼中無淚,那是因爲她的淚在心裡。
蕭蕘兒臉都扭曲了,卻跟心痛無關。
藺芊墨一臉平靜,卻不代表她心不痛。
桃子心裡溢出一聲嘆息,鳳侯爺娶藺芊墨,九爺放不下藺芊墨。這或許從來跟運氣無關,他們會同時愛上她,只因,看到了她身上,那可望而不可求的純粹吧!
還有鳳英…。她會那樣毫不猶豫的擋在藺芊墨的身前。也許,不是因爲把藺芊墨當主子,而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命在守護。所以,纔會就算受傷了,臉上還帶着笑。
而藺芊墨,那個時候的眼淚,那種傷痛。也不是人們所以爲的那樣,只是做戲,而是真心的吧!
同爲下人,桃子不由羨慕鳳英。但卻不嫉妒,因爲她自知做不到鳳英那種程度。還有,蕭蕘兒也不是藺芊墨。
不是所有的下人都如鳳英那種忠心。
也不是所有的主子,都如藺芊墨那樣有心!
別院
聽完鳳璟的話,藺芊墨眨眼,再眨眼,“殘了?”
“嗯!”
藺芊墨眼底神色,變幻不定,“真的殘了?”
“太醫是這麼說的!”鳳璟風輕雲淡,不鹹不淡道。
“你怎麼看?”
“我沒看!反正無論是真殘,還是假殘,都跟我也沒太大關係。”鳳璟翻看着手裡的書,悠悠淡淡道,“只是作爲過來人,說一句,那滋味也不難熬。前提是他還沒開葷。不幸,鳳玿已是食髓知味了。若是真殘…。以後或許該防着些。男人身體不行,心理容易出問題。”
藺芊墨聽着,拖着下巴道,“你這話的這着重點,你想表達的不是鳳玿的不幸,而是你的純白如玉。”
鳳璟看了一眼藺芊墨,怡然道,“爲夫本來就潔白如玉。”
癟嘴,“你那個時候倒是想開葷,可惜,年紀太小,男女之事,還沒碰觸,活器先敗了。不然…。”輕哼,“不然,璟公子那童子之身也保持不到二十多歲。”
“也許!”
“你倒是坦誠。”
“你不是最喜歡我這一點兒嗎?”
“這倒是!”
鳳璟勾了勾嘴角,俯身,很是順便的在藺芊墨嘴角上親了一下。
藺芊墨把玩着鳳璟的大手,輕輕一笑道,“鳳玿這一殘,他跟蕭蕘兒的親事,會怎麼樣呢?是鳳玿忍痛退婚呢?還是,蕭蕘兒不離不棄,來一個患難見真情呢?”
“你覺得呢?”
“我覺得呀,呵呵…。鳳家快有人來找我了。”藺芊墨平淡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鳳玿也是祖父的孫子,他疼你,也疼鳳玿。雖然在心裡,你佔據的位置比他重。可鳳玿傷及要害,他也同樣心疼,焦急。而我,能醫好你。祖父也期盼,我能醫好他!”
說完,嘆氣,眼睛閃閃,“不過,鳳玿傷在那地方,我作爲堂嫂,要用醫治你的方法,把他看個遍。那我還真是…。”
鳳璟聽了,看着藺芊墨,眸色幽深,“真是如何?”
“真是睜不開眼,下去手呀!”藺芊墨說完,正色道,“不過,若到最後我不得不給他醫治。那,我這不算紅熊出牆吧!”
鳳璟聽言,放下手裡的書,抽出被藺芊墨握着的一隻手,放鬆身體,靠在軟榻上,清淡,涼涼道,“藺芊墨,你什麼時候學會以德報怨了?”
“以怨報德?我?”她什麼時候有那麼高尚的品德了?她怎麼沒發現?
“在我出事兒,你最艱難之時。提議把你驅離鳳家的正是張氏,這事兒你不記得?”
“記得!”
“既然記得,還欲救治鳳玿?”
“那你的意思是…。”
鳳璟垂眸,淡淡道,“母債子償!”
鳳璟話出,藺芊墨心頭一跳。她以爲,關於二房對她的一些冷待,鳳璟看在二房未真正傷到她的份上,還有國公爺的面上,已經抹去,不再計較。沒曾想…。難道說,這次鳳玿出事兒,也是鳳璟…。
好似看出藺芊墨心中所想,鳳璟清淡開口,“鳳玿傷,於我無關。至於其後…。或許會順勢做些什麼。”
藺芊墨聽言,眼神微閃。
鳳璟神色平淡,眼底卻是冷漠盡顯,“危難之時,他們選擇落井下石。如此,又有何資格,渴求我雪中送炭?當時二房,三房,張氏等人對你的驅離,看似只是一句話。可那句話,卻讓人無法包容。若非你夠堅強,他們的冷漠,極有可能成爲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我歸來時,面對的就會是一堆黃土。這種後怕,心悸。讓我對他們做不到諒解。他們自私,我亦不寬容。”
鳳璟說完,藺芊墨眯了眯眼,“每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就感覺你特別有魅力,我自己特別像禍水。”
“祖父,一直希望鳳家人,團結一心,兄友弟恭,一團和睦。可這是不可能的。因爲,鳳家郡王的位置只有一個。猶如一塊肥肉,只要把眼前的人剔除,就可得到。男人掠奪本能,親情尤顯單薄。過去,從我爲郡王那日,親人就已轉爲對手。親情早已流逝,與你無關係。這些年來,鳳家的平和,也不過只是表面罷了。因爲在外廝殺歸來的祖父,喜歡看到家裡一團和氣。而他們自然不會違逆,祖父那份期盼。”
藺芊墨聽着,開口,“這麼說來,二房三房對你早就有動作了?”
“久到已記不清是從何時開始的了。”鳳璟眸色一片黑沉,“因爲那時身邊無你!我自來自去,人生不覺有趣,對他們的小手段,看到了,無視了。只是以後不會了。因爲這世上,不止是他們有想守護的人。我鳳璟也有!”
藺芊墨聽了,垂眸。
鳳璟擡手,撫上藺芊墨,柔軟,細膩的面頰,輕緩道,“等到一切都穩定了,我就帶你離開。”
聞言,藺芊墨猛然擡頭,眼睛發亮,“真的?”
鳳璟點頭,“拋卻京城的奢華,紛擾。趁着你還年少,我也未老。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
“天南地北,山川大海,世間美味,還有…。俊男美女!”
“前面三個都會有,最後一個也會有,不過,只限能看。”
“而且,是我能看,你不能看!”
鳳璟聽了,嘴角微揚。喜歡看藺芊墨那晶亮,生機勃勃的雙眸。比起那以牙還牙的酣暢,她更喜歡那份自在。
掠去那些不值得在意的人,事。去追尋,她所向往的。再多的富貴,奢華,都不曾迷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