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豪皺眉,“怎麼回事兒?”
王豪開口,劉寶元就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哭訴起來,“孩兒前兩日不過是跟一個叫楊瑩的開了個玩笑。誰知道昨日夜裡忽然就有一人闖進孩兒的住處,不但想掐死孩兒,還拿着一根針在孩兒的身上亂刺,揚言:如果孩兒不把楊瑩的事給澄清,善了了,就絕不放過孩兒…。”
劉寶元嚎着,拉起衣服想讓王豪看他身上被針刺的傷痕,誰知道被針扎過的地方,除了真真的疼過,那是絲毫的痕跡也沒留下。
劉寶元看此,嚎的更大聲了,“舅舅呀!這人太狠了,是殺人不見血呀!”
王豪聽完,再看腳下鬼哭狼嚎一灘爛泥一樣的外甥。眉頭皺的更緊,臉色難看。和王家相連的唯一的血脈,竟然這樣!讓王豪平添更多挫敗,最終嘆了口氣,俯身,把他拉起來,語氣卻仍然不好,“這麼說來,你跟楊瑩求親是確有其事了?”
怪不得,昨日晚上楊志突然來訪,欲言又止的說些有的沒的,原來是真有其事!
劉寶元起身,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癟嘴,“是真的,不過就是一時玩笑罷了!”說完,不屑道,“她一貧女,就算有幾分姿色,最多也就夠格做個妾,孩兒正妻的位置可是輪不到她!”
“胡鬧!”王豪斥,沉聲道,“這種拿女兒家的名譽開玩笑,你如何能做?你可知道這事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自找麻煩,萬一黏上來,你不收都不成。或者要是人家不願,做出什麼尋短見之舉來,破財不說,於你名譽也是一傷。”
劉寶元聽了不以爲然,“哪裡有舅舅說的那麼嚴重!”
看劉寶元的表情,王豪臉色一沉,冷哼,“既然不嚴重,那昨夜被人又扎又掐的人,是誰?”
話出,劉寶元一噎,擡眸,看王豪臉色實在不好。瞬時面色一轉,語氣一邊,低頭,乖乖道,“孩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這麼做了。”說完,還言不由衷的加了一句,道“其實,事後孩兒也意識到有些不妥,本也打算去楊家道個歉的,可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竟然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孩兒,就那樣羞辱於我。”
想到昨晚的事,劉寶元憤恨道,“舅舅,他們這樣欺負孩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再說了,他們羞辱我,那也說明他根本不把舅舅放在眼裡了呀!”
王豪聽了,看了他一眼,對於他這慫恿的話,無動於衷,淡淡道,“這件事到此爲止,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明白嗎?”
聞言,劉寶元瞪大了眼睛,明顯對王豪息事寧人的態度,感到意外,也感到不滿,“舅舅,怎麼能這麼算了呢?”
“不然呢?依你之見該如何?”
“自然是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被一個宵小之輩欺辱,我要是忍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在這清河混。更別提,這也有損舅舅的威望呀!所以,不能就這麼饒了他。”劉寶元恨恨道。
“他?你看到扎你的人是誰了?”
“我雖然沒看到,不過,我卻都查清楚了。會這麼護着楊瑩的,又懂得醫術的也就一個人。”
“你是說楊志?”
“除了他別無二人。”
王豪搖頭,“不是他!”
“舅舅怎麼肯定不是他?”
“你昨日幾時被遭襲的?”
劉寶元想了一下道,“大概是戌時。”
“那時楊志正好在我這裡,所以,襲擊他人不可能是你。”
劉寶元聽了瞪眼,意外道,“他在你這裡?”
“嗯!”
“他在這裡做什麼?”
“讓我問問你,突然對她妹妹求親是怎麼回事兒!”
劉寶元皺眉,“不可能呀,不可能不是他呀!”說完,想到什麼,惱火道,“如果不是他,那就是那個柱子,反正絕對跟他兩個脫不了關係。”
王豪懶得接他的話,反問道,“店裡的那個小二說的那些話,也是你交代的?”
劉寶元不忿道,“我也是被逼的。不過,那些話卻不是我交代的,我只是問了一句店裡的人,如果誰接觸過周璃,要是聽她說了什麼就傳出去,就這樣!”說完,譏笑道,“沒想到那個叫周璃的也挺惡的,不知道楊瑩怎麼得罪她了!”
王豪聽了,若有所思,不由琢磨。替楊瑩出頭的人,會是誰呢?
就如寶元說的,楊家在清河沒有依仗。能如此護着楊瑩的除了楊志以外,也就是那個跟楊志交好的柱子了。
可是楊志和柱子這兩人,他也算的上了解,人以類聚,這兩人都屬於憨直的人。像這種背後出手,且乾淨利索地保全住楊瑩名譽的辦法,不像是他們能想出來的。
可,如果不是他們又是誰呢?
“寶元,把你遭襲的經過說給我聽聽。”
這問話,讓劉寶元臉色不由更加難看,如果有經過還好了,那樣最起碼他還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寶元…。”
“沒什麼經過!就是我剛回到廂房,人就忽然被人從背後掐着了脖子,然後對我就是一通亂扎。”劉寶元臉色青白道。
王豪聽了凝眉,“你就沒反抗?”
“我當然反抗了,可…。可不知怎地就是動彈不了。”
“你身邊的小廝呢?”
劉寶元咬牙,“那個沒用的,說;眼前一花,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事後我就讓他滾了,讓這樣的人護着,我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豪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了,臉色變幻不定,沉寂,良久,鄭重開口,“寶元,我再說一次,這次的事情到此爲止,你什麼都不許做了,知道嗎?”
“舅舅…。”劉寶元不滿,“怎麼能這麼算了呢?”受了這麼大的暗虧,不討回來他會連覺都睡不着的。
“那個偷襲的人恐怕並不是簡單之輩。現在,人家在暗,你在明,不做罷,或許吃虧的還會是你。”
“哼!上次那是我大意,這次的話絕對比不可能。”
“我說的話你最好聽着,不然…。吃苦的恐怕還會是你。”
劉寶元聽了抿嘴,看來舅舅這次是不願意爲他出頭了!
清河本就不大,在有心的推動下,流言以比上次更快的速度傳到了清河村。頓時,在村裡又炸開了鍋。
李氏,楊志,楊英,還有楊瑩即時就去了周家,要周家給出一個交代。
周家夫婦被這一突然的事打的有些發懵,可面對李氏的質問,就算不清楚事實,那也是堅決的站在自家女兒這邊,咬定,周璃沒說過這樣的話,純粹是楊家造謠。
楊志怒,揚言,既然不承認,那麼就讓里長來做主,如果里長管不了,那麼就去縣衙,無論如何周家要是不給楊瑩一個說法的話,這事絕不善擺甘休,現在有人證在到哪裡他們都不怕。
這話出,周家人坐不住了。
周璃果然大嚷,跟柱子定親的事,是楊瑩親口告訴她的,她就算是說了,也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並詛咒,她要是造謠,不得好死。
詛咒的話都說出來了,看客們不由信了幾分,看向楊家的目光帶着幾分探究。
楊英卻是冷笑一聲,反擊,明明周璃喜歡上了柱子,現在看柱子跟他們家走的近,心存了齷蹉的想法,就惡毒往楊瑩身上潑髒水。並言;在這個時候,如果誰敢說假話,那就不得好死。
這話出,周家大驚之餘,心也虛了一分。
周璃臉色瞬時雪白如紙!
周家飄逸的眼神,周璃當時的表情。真相是什麼不言而喻!
即可,風向變了,前幾日抨擊,嗤笑,嘲諷楊瑩的話,瞬時都轉向了周璃。
李氏,楊志幾人真正的鬆了口氣。對藺芊墨由衷的感激。
藺芊墨欣然接受,啃着雞腿,卻對楊志提醒道,“劉寶元未離開清河前,記得多加防備,不講理的小人尤其難纏,有時候他們不管對錯,只管心裡舒服,別讓他找到機會到時候把氣撒到你身上。”
“嗯,我明白,我會注意的。”
楊志聽進去了,然,他那太過清正的秉性,決定了他無法明白,所謂的小人到底是什麼!他以爲,只要避着他些,光天化日下還是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結果證明他錯了!
就是在一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他還有柱子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