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贏淺的問題,九公子眼簾微微一顫,眼睛看着她卻是不閃不避,瞬間的沉寂過後,開口,不隱不瞞,“有!”
就算有名無實,就算從未愛過,就算只給一個名分,從未拜堂。可,既給了名分,就是名符其實的存在。
對於藺芊墨,既已心折意動。那麼,他不想,也不願摻入僞,虛之心,真實的心意,真實的坦蕩,就算是不好的也不願意保留,遮掩。
他這一輩子,能表現真實自我的次數應該不會太多。現在,對一個真實不看重他身份,不需要他這份尊貴,而只想過簡單生活,並真切的能把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過出一份精彩,一份灑脫的女子,他願意給予真實。
對於這樣一個面對苦澀,危難,背叛,從不見哭泣的女子,他想給予呵護。
而,現在他需要的是一個機會。
贏淺聽了不意外,亦不驚訝,當然,也沒有失落,或可笑,被戲弄之感。
古代男子十六七成親的比比皆是。這是一種正常。
古代男子有着一妻多妾的觀念,沒有唯一的思想。有妻子再看上任何女人,想要佔爲己有均屬正常。
更何況赫連逸這種,位尊身貴的男子。被他喜歡,那是一種榮幸,何談羞辱一說。
而贏淺沒感榮幸,但作爲女子倒是真切的虛榮了一下,帥鍋喜歡也算是證明了咱的魅力不是!至於羞辱…。也沒有。古代規矩如此,而她沒有期待,沒有喜歡的心,也就沒有過多其他感覺。
看着赫連逸,贏淺眸光平和,淡淡一笑,“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結髮爲夫妻,白首不相離!”
赫連逸聞言,心頭一顫。
贏淺看着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清清淡淡,“在家從父,出嫁出夫,老來從子,做個一輩子依附在他人身上的女人,纔算是一個懂得三從四德的好女人。孝心,忠貞,慈愛,女人不能邁錯一步,也不容錯邁一步。一輩子的付出,只願父慈,夫愛,子孝。其實,女人這輩子不易。”
赫連逸聽着眼眸微縮,“你想說,我不會是一個好夫君?”
贏淺搖頭,“不!我是想說,我做不來那樣的女人,做不到爲父,爲夫捨棄所有,付出一輩子。對於我來說,吾父,你慈我才孝;吾夫,你忠我亦貞;反之,父不慈,女不孝,血緣不會成爲牽絆。血緣,也不過留着相同的血,卻無緣分之人罷了!而夫君…。”
贏淺說着微微一頓,呵呵一笑,眼眸流轉,晶亮璀璨,瀲灩流波,帶着一絲調皮,又卻充斥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彩。那顏色,赫連逸一時看不懂。可卻能確定,那裡面折射出的不是期待,亦不是羞澀。
赫連逸眼睛微眯,開口,“夫君要如何?”聲音透着一絲沙啞,沉厚。
“嘿嘿…。作爲夫君,他想納妾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可以養面首呀?作爲夫君,他有一天不喜歡我的時候可以休妻。那,我是不是在不喜歡他的時候也可以休夫呢?”
贏淺說着,笑的眉眼生花,說的理直氣壯,“而作爲妻子,我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我也做不到三從四德,還有那所謂的七出之條,我大概都做不到,雖然有些不記得七出都有那些了。不過,有一點我肯定做不到,那就是我善妒,也慣會作惡。俗話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受了委屈,不爲難女人,那麼就只有爲難男人了。男人太不安生,哪裡還躁動,那麼,從根上一次性解決了。嘿嘿…。”
“而且吧!我還沒有從一而終這種忠貞不二的思想。如果有一天,這個男人不愛我了,我就算還有依戀卻也絕對不會留戀。我堅信,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尋尋覓覓,一輩子的時間,應該會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吧!”
說着溢出一絲嘆息,眼裡染上悵然,“因爲,看不透人心,想愛一個人,大概免不了的受傷吧!所以,愛情真的是很奢侈的東西…。”
“一輩子孤單總是不甘。而相依相伴,廝守到老的那個人卻總是難尋。而一輩子只守着我一個人,看我變老,變醜也不嫌棄;看我無論爲惡,無論爲善都能包容的男人,恐怕更是可望而不可即吧…。唉…。”
贏淺由衷的嘆了口氣,看着赫連逸道,“女人覺得男人混蛋,男人覺得女人麻煩。一番相處下來,不是我受不了你,就是你容不下我。磨合着過日子,還真是不容易…。談情說愛,談何容易!我這都還沒幻想,先開始失望了…”
看着贏淺那唉聲嘆氣的樣子,赫連逸眼神變幻不定,隱晦莫測。她說的那些話他從未聽到過。做不到三從四德,做不到從一而終?你忠她亦貞?如果不忠呢?是休夫?還是軟你根?
一番逆天之言,話說的理直氣壯,且理所應當!於世俗面前,她這話聽起來可笑至極,完全無理取鬧。女人賢德,女人忠貞那是由古而來的規矩,是女人該遵守的道德,禮範。
女人的一切如何能跟男人相提並論,相對而立?簡直荒謬不可言…。
赫連逸想說,贏淺完全是在無理取鬧。然,想起這些日子,從跟贏淺相識以來,她的所作所爲…女扮男裝,調配陽藥,軟廢劉寶元,戲弄他,一手銀針,殺人,傷人,救人,一份殺伐果斷,一種與衆不同,不羈世俗…。
想着,赫連逸忍不住按了按眉心,那些逆天之言,倒是符合她的秉性。還真是沒有她不敢做的,沒有她不敢說的,沒有她不敢想的。
“墨兒…。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要打消所有念頭嗎?”
“我只是想問,這樣的我,您覺得可以接受嗎?”
赫連逸聽了,看着她,淡淡一笑,搖頭,“坦白說,不能!因爲,我絕對不會接受你養面首,也絕對不容許你不喜歡我的時候,撒腿就走。至於,三妻四妾…。”
赫連逸微微一頓,看着她,滿臉無奈,“你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可我卻要一妥協到底了嗎?”說着,嘆了口氣道,“三妻四妾,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沒有。但是,你是絕對不容許有。至於三從四德…。”
赫連逸擡手撫上贏淺臉頰,眼裡的寵溺不再掩飾,瀲灩悱惻,“墨兒,你一從就好。對夫從一而終可好?其他的,隨你喜歡!”
赫連逸說完,贏淺臉上慣有的笑意不見。看着他,眼裡溢出一絲迷茫,怔忪。自古男兒多薄倖,皇家尤薄情。這種相處不久,就許下這種諾言的事情,這種情深似海的情愛,擱在一般男兒身上尤顯意外。何況赫連逸如此尊從的身份。這,太反常…。
“掌櫃的…。”
“嗯!”
“你是不是病了呀?”
九公子:……。
長嘆一口氣,伸手把人拉入懷裡,圈住那嬌小的人兒,感受那一抹柔軟,溫熱。眼裡盈滿溫軟,盈盈波光流轉,閃爍魅惑,“墨兒,本公子說了那麼多,你就不能說句我想聽的嗎?”
這副親暱的姿態,贏淺很不適應。對於贏淺來說,男人的誓言,就跟那複雜的人心一樣,捉摸不定,說變就變,是完全飄渺的存在,可信度…。完全沒有。
赫連逸一番話贏淺聽完,就想照照鏡子,她何時變得傾國亦傾城了?
“九公子…。”
“說!”
“你有做人販子的潛質。”玩兒的了深情派,做的了人販子。如果沒有前世的經歷,單純的只是一個十五歲女孩兒。此時,恐怕早已暈頭轉向。白馬王子從天而降,完美愛情從天而至,她這一落難千金,完美大逆轉呀!
赫連逸聽了,攬着她腰身的手緊了一下,“墨兒,並不相信我剛纔說過的話,對嗎?”
“娶妻娶賢,我不是賢妻。哦,當然了,我也肯定不適合做你的良妾!”
“你不會是妾!”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九皇爺,禍水不長命。”
“你沒有毀了誰的婚,也不是禍水。”
“九公子,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
這人竟然也會耍賴?贏淺皺眉,“九爺,你不適合做這糾糾纏纏的事。而我只想找個會做飯的男人,過簡單的日子。”
“跟着我也可以過簡單的日子。”
“身在皇家,就沒有簡單一說。”贏淺忽然覺得無力,這話怎麼又繞回來了?剛纔那麼多白說了!
“就因爲我是皇家人,所以你不喜歡?只是不喜歡我的身份?”不是不喜歡他!這句矯情的話,九公子到底沒吐出來。
他沒說,可沒代表贏淺沒聽出來,“不喜歡你的身份。至於你,不討厭卻無關男女之情。”
九公子聽了抿嘴,拒絕的話聽了第二次。不說贏淺,就是九公子自己也覺得他這副樣子,已經趨於死纏爛打了。變得有些不受控制,有些可笑了。遂然轉移話題,卻沒鬆開放在贏淺身上的手,淡淡道,“楊志已經到了京城。”
聞言,贏淺心頭一跳,“然後呢?”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這流氓的念頭,極快的從九公子的腦子裡面閃過。眉心狠狠一跳,瞬時把那念頭他屏退,只是耳垂染上一抹暗紅。移開視線,不看贏淺,面無表情道,“我讓人把他劫下,暫時圈禁起來了。”
“所以呢?”
“你活着的消息,暫無遺漏。”
“九爺不愧是事先諸葛,太有智慧了。”
九公子聽了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表示對贏淺誇讚,很不欣賞,“不過,你的事情早晚會被人知曉。”
“所以,我正在做未雨先綢的準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活着的事情一旦泄露,這天下之間將沒有你安身之處。”這句話是事實,也是赫連逸的切身體會。在外八年,無數次遇襲,如果不是身邊暗衛守護,如果不是赫連昌做事有所顧忌,不敢做的太過明目張膽。他或許早已喪命。
他尚且如此,何況是藺芊墨。身邊無人守護,赫連昌不會有所顧忌。藺芊墨想活着的都是一種奢望。
“無論如何,總是要一試!不能坐以待斃等死,是不是?”
“這世上有能護住你,也願意護着你的人,爲何不願意一試呢?”
贏淺聽了擡眸,眼底劃過什麼,既微微一笑,“這世上,誰有能護着誰一輩子呢?”
“如果你願意,就有可能!”
贏淺聽了,看着他,沉默,良久,溢出一聲感嘆,“愛情,依賴,猶如罌粟,美好卻帶毒。一旦淪陷,一旦依賴,我怕會變得習慣,那樣,如果有一天頭上這遮風擋雨的羽翼不再的時候,我恐怕會更加辛苦。折翼的鳥兒,想重新飛起來,很不容易。而且,我不習慣,也不喜歡依附在誰的身上。那,不會讓我有安全感。所以,無論好的壞的,還是自己先學着承擔的好。”
赫連逸皺眉,“墨兒…。”
“赫連逸,謝謝你!不過,我不願。”
一聲赫連逸,一句我不願!
赫連逸只感心口又酸又澀,緩緩繞繞的,涌上來的是滿滿無力感。
“墨兒,你不應該這麼倔強。”
贏淺聽了輕輕一笑,“就是因爲這麼倔強我才活着。因爲,我運氣不會每次都這麼好,在危難的時候,遇到一個願意護着我,也能護住我的人。所以,我從來信奉,靠人不如靠己。在災禍面前,父母尚且都可以選擇無視我的存在。如此,我對任何人都無法信賴,也不會試着去依賴。”
赫連逸聽了心裡一窒,心口那酸酸澀澀的感覺越來越重,有些脹痛。
贏淺拿下赫連逸放在她腰上的手,這一次赫連逸沒有堅持,只是靜靜的看着她。信任,信賴,真的不是一句話就能令人興相信的。那種感覺,他很明白…。
是他太心急了,是他有些強求了!
贏淺轉身,走到馬前,翻身上馬,策馬經過赫連逸身邊時,停下,看着他,露齒一笑,“九公子,來日有緣再見的話,希望您老還能給我一份維護,讓我也能夠給你一份自在。”
“貪心的丫頭…”
贏淺聽了嘿嘿一笑,“男女之間的緣分,不一定非要是情緣。另一外一種緣分,或許更能長久呢!”
“這個時候還不忘忽悠我!你這臺階,本王不稀罕。”
“不稀罕拉倒。本公子還不屑哄你呢!”說完,擡手,揮鞭,策馬離開,“九公子,後會有期!”
留下一句餘音,人策馬離開。
看着那毫不猶豫的就離開的人兒,赫連逸臉上的淡笑消失。他陷的比預想中的深,而她,拒絕的比想象中的徹底。可他,有些失落,卻出乎意料不感到失望。
面對他的身份,面對他的承諾。態度不變,驕傲不改。
贏淺她還是那個贏淺,那樣與衆不同…。
“影一!”
赫連逸開口,影一閃身來到跟前,垂首,“主子!”
“帶上十個暗衛,暗中跟着她,保護她!”
影一聞言,猛然擡頭,帶着一抹不可思議,“主子…。”贏淺那臭丫頭,不識好歹,拒絕主子的話他就算是避開了,卻也都清楚的聽到了。主子他怎麼還…。
看着影一的神色,赫連逸眼眸沉了下來,“影一,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本王不容許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你明白嗎?而,這些話本王不會說第二遍,她於本王是何等重量,本王不希望你錯估了!”
這話,極致的寵,清楚的斥,影一心頭一凜,遂然單膝跪地,“是,屬下明白了!屬下會竭盡全力保護好藺姑娘。”
“嗯!好好護着她。別讓她察覺了,免得她誤會成爲有心之人,讓她緊張。”
“是!屬下明白。”
“另外,好好看看那些靠近她,妄想傷害她的人都是誰。都給本王一一記着。”一副秋後算賬的語氣,不容置疑。
“是!”
“去吧!”
“是,屬下告退!”
影一飛身離開。
“影七。”
“主子!”
“傳信給影二,告訴他密切注意皇宮的動靜。關於墨兒的事情,一旦察覺泄露。讓他即可把消息散播出去。”
“散播出去?”影七一怔,“主子的意思是…。”
“暗中行事,只會讓他們無所顧忌。而,攤開來,看似危,其實卻多了一分安。宮裡從來不容一個人得意太久,想來,等着抓沈蓉小辮子的人也是大有人在。有那些人盯着,沈蓉會多一分顧忌。”
影七聽了點頭,“主子說的是。不過,沈蓉會顧忌幾分,但皇位上的那個人怕是…。”
赫連逸聽了,勾脣,眼眸幽沉隱晦,“讓影二另外再傳出一條消息。”
“主子您說!”
“告訴他,本王不日即將回京。”
聞言,影七心裡一駭,猛然擡頭,“主子…。”
“本王的行蹤在對那些人動手的時候,已經不再是秘密。如此,說與不說,都不存在太大的差異。不過,赫連昌知道本王要回京。想來,可能要忙上一陣子,有些事兒怕是無暇顧及了。”
赫連昌對他有多忌憚,就有多畏懼。他手裡握着的東西,他的存在,足以令赫連昌日夜難安。呵呵…。如此,赫連逸一點都不介意讓他再多鬧心一些。
影七垂眸,哭笑,主子還真是動了情了。都被人拒絕了,還能在背後爲人家操心。真是…。唉…。情之一事兒,果然最擾人呀!怪不得有人說,溫柔鄉英雄冢,這話還真是一點不假。
主子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爲了那個丫頭,現在連顏面都不計較了。
在影七心思不定間,赫連逸的聲音淡淡在耳邊響起,“告訴影二,在散播墨兒消息的時候,要帶上三皇府的影子,要讓人知道,這消息是從赫連珏那裡傳出的。畢竟,珏兒那陣子可都是在找墨兒,想來這樣更有說服力纔是。”
“是,主子!”影七壓抑着抽搐的嘴角應。什麼更有說服力,主子他根本就是想在贏淺哪裡抹黑赫連珏吧!要是讓贏淺知道,她活着的事情,是赫連珏說出去的,想來贏淺以前對他有再多的愛慕,也被惱意取代了吧!更別提,她還失去了了記憶,愛慕什麼的根本一點都沒有了。
如此,就憑那丫頭那小心眼的性情。讓她再對赫連珏生出什麼好感,可就太難了。
影七想着,嘆氣,主子護着人,還不忘黑一把贏淺曾經愛慕的人,以絕後患。這份心思,想的夠遠的呀!在主子這樣的謀算下,以後贏淺說不定還真的會成爲他們的主母。
贏淺做主母,影七很糾結。覺得不錯,又覺得看現在的情景,主子一個弄不好恐怕會變成看女人臉色的那個。唉…。
其實,赫連逸的黑不止如此。他不但一句話抹黑了赫連珏,他還適時的警告了某人。
比如,鳳某人!
有些事兒,鳳璟不特意的探究,卻不代表他不會關注。畢竟,明瞭一些真實內情,才能更加精準的找好應對的態度。
既,赫連逸和贏淺在門口說的那些話,那些接觸,還有赫連逸最後的吩咐。都一一傳到了鳳璟的耳中。
鳳璟聽完,那一直紋風不動的表情,終於起了點波瀾。眉頭皺了皺,伸手,看着自己的大手,恍然…。怪不得她的手和她的臉頰都那麼柔軟,細膩,原來她是女人!原來女人是那樣的,和男人確實不同。觸感不同,很舒服!
舒服?這算不算是一種感覺?
鳳嗜見郡王聽完,一言不發,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一時想不懂鳳璟在想什麼。雖然郡王一直都是這樣一副清清淡淡,萬事不離其表的臉。但,這個時候還如此沉的住氣,未免有些讓人着急,無力。
鳳嗜看着一直沉默不言,若有所思的鳳璟,忍不住開口,低聲道,“郡王,您可有什麼吩咐?要不要,給國公爺寫封書信?”
鳳璟聽了,眼簾都微動,淡淡道,“回京之後再說。九爺的事情,心裡有數就夠,其他跟我們無礙!一切,禁口。”
而且,九爺如此毫不遮掩的在他的門前來這麼一出,鳳璟有種九皇爺故意讓他看到,讓他知道的感覺。直覺上,鳳璟有種被警告之感。
想着,鳳璟再次看向自己的手!難道是因爲自己碰觸了贏淺?鳳璟不懂情事,可卻不代表他不諳世事。
除了對女人,對情愛以外。鳳璟對其他事都格外的敏感。他的感覺不會錯,九皇爺是在警告他,讓他離贏淺遠一點。看來,這次他派人護送贏淺離開的事,恐怕也令九皇爺很不高興吧!
不過,九皇爺那樣的男人,那樣的身份,竟然對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鳳璟感到不能理解,很是疑惑,第一次對男女之事感到有些好奇。擡眸,看向鳳嗜!
“鳳嗜!”
聽到鳳璟再次開口,鳳嗜眼睛一亮,“郡王!”
“喜歡女人是種什麼感覺?”
鳳嗜:……
“女人的魅力在哪裡?能令一個男人如此屈尊降貴的喜歡呢?”
鳳嗜:……
“爲什麼不回答?很複雜嗎?”鳳嗜的沉默,令鳳璟越發不能理解。
鳳嗜深吸一口氣,才能保持面部的平靜,道,“郡王,屬下從來沒有碰觸過女人,也沒接觸過女人。所以,屬下…不懂!”
鳳璟聞言,眉頭揚了揚,沉默,片刻,看着鳳嗜開口,“等回到京城,你去試試吧!回來,告訴我感覺!”
這話說的認真,又純粹!
鳳嗜眼前一黑,如果不是知道郡王從來不說笑話,他都以爲郡王這根本就是在戲弄他!試試…。女人?
“郡…。郡王,這個…屬下怕是…。”
看着鳳嗜那爲難的樣子,鳳璟道,“你也不行?”
“不…屬下倒是…沒什麼問題。”
“嗯!那就可以了。京裡好像有專門的那種地方,你就去那裡吧!別禍害良家婦女。”
鳳嗜:…。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跟着郡王這麼多年了,難不成在郡王的眼裡他就是一流氓無賴?
鳳嗜覺得嘴裡發苦,如此,有些倒是說起來順溜多了,“郡王,九皇爺看上的那個人姓藺,叫芊墨。所以,郡王還是派人回京去探查一下,確認一下的好。”
“確認什麼?”
“確認一下,這個藺芊墨是否就是左相府的那位藺大小姐?”
“緣由?”
“如果她就是,那麼,有些事兒郡王可能必須參與了。”
“直說!”
“是!”鳳嗜垂首,正色道,“如果她是左相府的藺芊墨,那她是韓琦招的外孫女。”
“所以呢?”
“韓琦招曾是國公爺最得力的助手,當初在戰場之上,他還曾給國公爺擋過刀,爲此搭進去了一條胳膊。也從那以後,國公爺和他幾乎兄弟相稱。後來,韓琦招戰死,國公爺可是傷心了很久,本想提拔他的後嗣做一門之將,何曾想其子竟然也死在了戰場之上。”
鳳嗜說着,看着鳳璟的反應,見他神色仍然無任何波動,繼續道,“韓琦招的後嗣死後,國公爺很是愧疚,常說是他沒照顧好韓將領的孩子,讓他韓家斷了香火。奈何死者已矣,國公爺爲了彌補,親自上京請旨封賞韓家,皇上也因此封了韓家一門忠烈的榮譽,並封了韓琪招的夫人爲一品誥命夫人,其女韓暮云爲公主,封韓暮雲之女藺芊墨爲郡主。算是給了他韓家一門榮耀。”
“那些我基本都知曉。”
“郡王真的什麼都知曉?”
“你覺得有什麼是我不知曉的?”
鳳嗜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郡王他這副表情,實在讓人看不出,那件事兒他到底是知道呢?還是根本就不知道?
“繼續說!”
“是…。”鳳嗜看看鳳璟,咬了咬呀,低頭,閉着眼睛道,“稟郡王,那藺芊墨其實是國公爺自幼給你定下的妻子。”
鳳嗜說完,一片靜寂!
鳳嗜低頭,此刻,怎麼都不敢擡頭看鳳璟的神色。
沉寂,死寂,良久,鳳璟特有的,那磁沉的聲音響起,清清淡淡,此刻卻不再波瀾不驚,反而透着一絲暗沉莫測,“你剛纔說,藺芊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是!”
鳳璟聽了點頭,食指輕釦桌面,眼波流轉,幽沉暗深,明暗交錯,暗涌莫測。片刻,眼睛微眯,不徐不緩道,“如果門口那藺芊墨確實是其人的話。那,九爺剛剛豈不是抱着本郡王未過門的妻子,在我的眼皮底下說了一番情話給我聽?”
聽着這話,鳳嗜猛抽,額頭開始冒汗,這麼一說,他有種郡王被綠雲罩頂的感覺。
“如此,九爺那番宣主警告非禮之人的做法,是不是應該本郡王來做才更合適?也更有立場?”
鳳璟說的清清淡淡,鳳嗜卻聽的滿頭大汗,擡頭,看着鳳璟那千年不變的表情,輕聲道,“郡王,你…你不會是打算給九皇爺…。搶…搶人吧?”
鳳璟聽了眉梢微動了下,很是自然道,“搶人?那藺芊墨可不是九爺的人,她不喜歡他!”
鳳嗜聽了嘴角猛然一抽,郡王,人家也沒說喜歡你!
“不過,你剛纔說,那藺芊墨想嫁一個會做飯的男人?”
“是…藺大小姐是這樣說的。”
“她要求倒是不高。不過,這要求,九爺這輩子怕是都不會…。”鳳璟說着,頓了頓,面色清淡道,“我也不會!”
鳳嗜覺得頭痛,郡王您能說點有用的不?
“她是個奇怪的女人…。”
鳳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