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送這幅圖,不僅是感謝荀千里和荀壹卿,還是吸引荀壹博,希望他無事來家找自己討論畫技。
第二日,荀老老太爺讓人送來了四條好墨和一套顏料賞丁香。說謙哥兒那張圖畫得好,他非常喜歡,真是英才出少年……
丁香又回送了一罐加了人蔘的補湯給他。
五月初二丁立仁考試。
三日後國子監發榜,丁立仁以第三名的優異成績考上了國子監。
這個時代的國子監分外舍、內舍、上舍三個等級。整個國子監有三千多人,內捨生只有五百人,上舍生一百多人。
還有高麗、扶桑、暹羅、西元等國的留學生。
大黎學子入學年齡普遍爲十四歲至十九歲。像荀千岱十二歲入國子監,荀壹博十三歲入國子監的,是神童,是有人舉薦再通過特殊考試進去的,極其稀少。
新生入外舍學習,經公試、私試合格,再參考平日行藝,升補內舍。
內捨生兩年考試一次,考試成績和當年公、私試分數校定皆達優等,爲上等捨生。
上舍學生就可以授予官職了,還會向禮書部薦送參加科舉考試者,就是考進士。
有舉人被舉薦進國子監,直接進上舍。
內捨生肄業也可侯官。只要有門路,這些生員基本都能當官。
這就是上國子監的好處。
不過,若學業不佳而多年進不了內舍,則會被除名退學。
丁香的理解爲,外舍生就是初學者,內捨生相等於秀才。上舍生屬於舉人,可直接做官,也可參加科舉考進士。
荀壹博今年就已經升補內舍。他兩年後也不着急參加考試,荀駙馬讓他多學兩年,在科舉考試中取得好名次。
荀壹堂今年也升補內舍,而顧氏的親孫子荀壹鳴還在外舍。
丁立仁是秀才,上外舍等於降了一級。但也不虧,好好學習兩年,憑他的實力肯定能考進內舍。
國子監的內舍比秀才吃香。有秀才功名的人很少當官,但大部分內捨生都能當官。
而且,在國子監裡能經營自己的人脈。
丁家人高興,五月初十請客。
請了董家、荀千里一家、荀壹博、沈瑜夫婦、陶公夫婦、孫與慕、王慶一家、顧大人一家、丁山一家、唐氏、丁二富兄弟,丁釗的兩個同僚來家吃飯。
高攀不起東陽公主,沒請她。
薛二老爺的夫人帶着大兒子和薛恬來了。他們前天就到了京城,專爲慶祝丁立仁上國子監而來。
陶翁夫婦把陶婧帶來了。
孫與慕也把孫與皓帶來了。
孫與皓在御林軍中當差,已經娶了媳婦,媳婦身懷有孕沒來。
米家不知怎麼得知了消息,米家大爺帶着上國子監的弟弟和妹妹米紅綿前來恭賀。
衛國公府居然派管事送來了賀禮。
衛國公府送禮讓丁釗十分納悶。
丁壯悄聲告訴他,“邱大人的閨女喜歡咱家飛飛。呵呵,飛飛倒是會拉關係,連國公府都攀上了。”
今天來了這麼多貴客,國公府還送了禮,讓丁壯和丁釗覺得倍有面子。
賀大人及另幾家都對丁釗刮目相看,沒想到鐵匠出身的丁家人脈這麼廣。
丁香帶着薛恬、米紅綿、陶婧、賀大人的孫女賀綺華、丁珍在紫軒裡玩了大半天。 丁香又同賀綺華交換了帕子,成了手帕交。
今天來了三對未婚男女。雖然玩耍和吃飯的時候沒見到面,但來的時候和走的時候,還是在外院互相看了對方好幾眼。
丁香覺得這三對都是有情人,男才女貌。雖然沒有經過自由戀愛,但相互傾慕。
送走客人,張氏就同丁釗悄悄抱怨,“不知今天沈二太太怎麼回事,突然注意起了香香,不停地誇,說的話特別誇張,我聽着都不好意思。還邀請我明天帶香香去她家串門子,我找藉口拒了。”
張氏特別怕沈瑜夫婦過多注意到丁香。
丁釗說道,“沈表哥很好,這位表嫂……當初她跟着表哥受了許多苦,表哥也體量她的不易。看在表哥的面上,也不要給她難堪,敬而遠之吧。”
又苦下臉說道,“你知道我昨天遇到誰了?”
“誰?”
“張老三,就是之前七口衚衕的鄰居,多虧我躲得快。唉,越不想看到的人,越要看到……”
張氏不踏實,“我去跟香香說說,讓她離沈二太太遠着些。”
丁香正在喂小仙女。
見張氏來了,笑道,“娘,有事?”
張氏拉着丁香坐下,說道,“香香以後少跟沈二太太說話。她被那個惡婆子欺負久了,腦子有些不正常。”
丁香知道張氏的心病,心裡很難受。
爹爹孃親怕錯人了,不遠的將來自己將回歸本家,卻不是他們以爲的沈家。
丁香倚進張氏懷裡,“嗯,知道了。”
夜裡,丁香又做夢了,夢到爺爺偷偷給她吃點心。她吃完後出門,兩個小哥哥眼巴巴地望着她,還用小舌頭舔着嘴脣。
這些日子她經常做夢,都是夢到小時候,她與爺爺、爹孃、哥哥們相處的快樂時光。
無事的時候,丁香就憑着記憶畫“全家福”。
有硬筆畫,也有軟筆畫,尺寸大小不一,還要着色。
她要多多的畫,做幾本“影集”。
陶翁的指導讓丁香受益非淺,工筆畫的技巧拿捏精準,再加進去自己的一些想法,跟傳統的工筆畫又不完全一樣。
十四下晌把丁立仁送至門外,丁壯和丁釗陪着他去國子監。
丁香很憂傷,哥哥們一個個出去掙前程,她與他們的相處時間更少了。
剛把丁立仁送走,湯管事來找丁香,說邱大人的親兵跟他說,邱大人有要事找丁香,明天下晌未時在老地方見。
次日,丁香帶着綾兒、羅兒坐馬車去四品齋看裝修進度。
丁壯要跟着去,丁香不願意,小嘴撅得老高。
“我已經十一歲了,若人家知道我連上個街還要爺爺陪,指不定怎麼笑話我。”
丁壯只得妥協,“好好好,爺不跟着,讓你娘跟。”
丁香還是不願意,“陶姐姐和賀姐姐跟我差不多大,她們上街買東西都只帶幾個下人。”
“她們沒有我孫女俊。”
“哎呀,這裡又不是北泉村,只有我最俊……我是大人了,大伯孃都說我該定親了,哪能還把我當成小孩子,說出去人家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