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紫院裡有很多人,荀駙馬父子,丁壯和丁釗一家,荀千里婆媳,米紅棉姐妹,陶婧、丁珍、楊舒、薛恬、丁四富等人。
今天連荀老祖宗都來了,躺在廂房的榻上。
丁壯一家這幾天都住在公主府,還有些人晚上回家,白天又來。
邱望之和王雷等人進上房檢查完退出來,在院子裡等候。
皇上皇后進臥室,孫與慕等人不能進去,站在側屋保護。
孫與慕站在門口往裡看了一眼,幃幔深處,一圈人圍着牀鋪,他只看到淡青色紗帳和粉紅色被面。
邱望之剛纔進來檢查,也只在門外看了一眼。
屋裡除了幾個御醫,就是荀香的幾個至親,其他人都守在側屋或廳屋、廂房。
皇上皇后進來的時候,丁壯還嗚啊嗚啊哭得傷心,嗓子都哭啞了。
看到外孫女雙目緊閉,如死了一般,葉皇后也忍不住啜泣出聲。
“香香,香香,你怎麼突然這樣了?”
衆人才看到皇上皇后走進來。
有些人不認識皇上,有些人不認識皇后,但都認識其中一個,也就猜到另一個是誰,都嚇得跪了下去。
丁壯眼裡只有孫女,沒看到來人,被丁釗拉着跪下去。
皇上擡了擡手,“平身。”
看到荀香的小模樣,他也心疼得要命,輕聲喚道,“香香,朕和皇后來看你了。”
突然,荀香的眼皮動了動。
丁立仁喜道,“妹妹的眼皮動了。”
荀壹博極是不可思議,激動地說道,“皇外祖父皇外祖母一來,妹妹情況就有所好轉。”
皇上皇后對視一眼,也是驚詫不已,又喚道:
“香香,朕來看你了。”
“香香,醒醒,本宮不能沒有你呀。”
聽着爺爺的哭聲好難過,荀香想醒醒不來。又聽到這兩道聲音,荀香使出吃奶的勁,才動了動眉毛,又“嗯”了一聲。
屋裡的人又是一陣激動。
皇上道,“御醫快來看看。”
幾個御醫過來摸脈施針。
丁壯的眼睛鼻子通紅,似才反應過來。
他一下跪下給皇上皇后跪了一個頭,激動道,“皇上聖明,皇后娘娘仁慈,老臣叫了幾天幾夜都沒把香香叫醒,皇上皇后一叫她就有了動靜。
“皇上是真龍天子,皇后娘娘是有鳳來儀,老臣謝謝你們了。”
老頭兒還挺會說話。
丁壯的樣子讓皇上也有了幾分動容,擡手說道,“丁老愛卿請起,香香有你看護長大,是她之福。”
葉皇后也說道,“丁老愛卿宅心仁厚,良善寬和,當初香香落在你家,是她有福了……”
突然,丁立仁的嗓門傳來,“妹妹睜眼了。”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香香,香香……”
荀香眨眨眼睛,看到牀邊圍了許多人。
她喃喃道,“皇外祖父,皇外祖母,爺爺,爹爹,娘……”
人沒招呼完,又閉上了眼睛。
丁釗和荀駙馬大驚,異口同聲道,“御醫,香香怎麼又昏了?”
祁院判摸了摸脈說道,“郡主大概太辛苦,又睡着了。去做點粥來,郡主已經幾天幾夜沒進食了。” 張氏道,“有粥,有粥,一直溫着呢。”
兩刻多鐘後,荀香再次醒來。
皇上皇后看着荀香吃完一小碗米粥,才起身回宮。
期間,東陽公主派人來求皇上皇后,她想過來給給他們磕頭。
皇后沉臉說道,“不必了。本宮才知道,東陽居然這麼守規矩,膽子這麼小,閨女病得要死了都不敢過來看一看。”
這話是明顯怪罪東陽公主不關心閨女了。
荀駙馬和荀壹博趕緊跪下。
荀駙馬說道,“皇后娘娘折煞東陽了。”
荀壹博說道,“是壹博不好,怕母親擔心,沒敢跟她說妹妹的真實病情。”
這話也不算欺君。他和荀駙馬着急,都沒注意東陽沒來這裡。沒去通知東陽,也就沒說荀香的病情。
至於下人怎麼跟她說,他不知道。
此時荀壹博也有些怪母親,妹妹病情這麼嚴重居然沒過來看看。
皇上沉着臉連一句訓斥都沒有。這個長女小時候他最疼愛,曾經抱在腿上教她讀書寫字,教導她有長姐風範,給弟弟妹妹做個好榜樣。
可這個長女卻令他失望透頂。
正常的母親,心愛的閨女快死了,拚着受罰也會來。而她卻以禁足的藉口不來,連親戚朋友都不如……
衆人看出來,東陽公主這次是真的失去聖心了。
荀香醒來,怕影響她休息,客人們陸續告辭離開。
丁壯一家人還留在這裡。
皇上一回宮,就賞賜了荀香半車藥材,又賞了丁壯一柄金如意,兩串麝香珠。
因爲帝后親自來探病,許多人坐不住了,跟荀香沾親帶故的人都來探病。男客由荀壹博和丁立仁在外院接待,女客由張氏在紫院招待。
荀香雖然清醒了,卻是渾身無力。不僅御醫,她也奇怪,這場病來的好莫名其妙。
想到夢中的三個情景,那應該是她的三個執念。
前世該放下了,連之前那一點不甘都沒有了。
祝福董爹爹一家,希望他們儘快打下那片天地,將來真有團聚的一天。
最讓荀香驚喜的是雞頭峰,飛飛居然回去了。
飛飛是在荀香去丁家的第二天飛走的。它覺得受到冷落,跑了。荀香還以爲它是去孫家、邱家或普光寺、玄洞了,卻原來回了雞頭峰。
這樣也好,總不能一直把它拘在身邊。
以後跟飛飛說清楚,不要再拿那裡的蜜脂香了。那裡充滿着香氣和靈氣,蜜脂香也是其中一種。
希望那裡的靈氣越來越多,幾個靈物在那裡快樂地生活……
丁壯一直守在荀香身邊。
荀香看出來,爺爺雖然沒明說,還是不好受的。
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荀香摟着爺爺的胳膊解釋着:
“爺,我是被你叫醒的,真的。昏迷的時候,我聽爺的聲音聽得最清楚,聽爺哭得那麼傷心,我心裡好不落忍……不管皇外祖父皇外祖母來不來,那時候我都會醒。是恰巧了……”
荀香說的是實話。
丁壯問道,“真的?”
“比真金還真,騙爺是小狗。”
丁壯又高興起來。
他知道,香香恰巧那個時候醒來,又招了帝后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