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吵着架去漠北

藍小賤幾人在村中並未多作停留,離開農莊後,便一路向北,途中路徑楓林鎮,歇息了一晚,修整後,僱了輛大馬車直上漠北。

元寶一路上甚是安靜,興許是事情經歷多了,人也變得更加精靈了。在藍小賤被抓去大牢的那晚,他哭過鬧過後,便徹底變了,變得沉靜了許多。

而珍珠雖然不過一歲多點,將將會走路的樣子,但是卻很聽話的窩在藍小賤懷中,不吵不鬧。

“大妹子,你這倆孩子倒是挺乖巧懂事。”刀疤哥看着元寶和珍珠,甚是喜歡。

“大哥過獎了,鄉下孩子,沒見過世面,見到生人便不敢多言。”藍小賤自打決定跟着刀疤後,便一直稱呼他爲大哥,因着刀疤哥叫起來廢口舌。

從前夜裡在田埂見到倆孩子後,藍小賤便看出了異常。若是往常,倆孩子早就抱着自己,哭得哭,鬧得鬧。想來怕是自己入獄,使得他們兄妹倆受了刺激。

其實不光是倆孩子,就連她自己,也變得安分了不少。少了往日的棱角,多了一份祥和。

說到底,也都是因爲她,造成了今日的局面,當真是有因必有果。

越往北上走,越顯荒涼,秋風蕭瑟,呼呼的颳着,如刀劃過臉頰。塞北之地,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別說酒肆茶樓,就連個擺攤的也難以瞧見。

不說人得整頓休息,就是拉車的馬,它也得休息啊,吃點草料啥的。若再這般沒日沒夜地趕,只怕還沒到達目的地,他們就得歇菜了。

“龍少軒,你不是說自己走南闖北嗎?可知我們現在身在何處,還得多久才能到達下個城鎮。”藍小賤說話的同時,又緊了緊懷中的珍珠,將她抱得嚴嚴實實。

塞外風大,雖說才初初入秋,可於南方而言,卻如同嚴寒臘月無異。隔了簾子,都抵擋不住冷冽的風呼啦呼啦地往裡灌。

元寶冷得抖了抖身體,藍小賤趕緊將他拉到自己身旁,伸展手臂將他環住。

龍少軒坐在藍小賤對面,見此一幕,不禁微微挑眉。

他這次細細看了藍小賤幾眼,見她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着一張孩童般稚嫩的臉,但眼神卻彷彿歷盡滄桑。

“挺有個性。”龍少軒看向藍小賤笑了笑。

“你說我?”

龍少軒頷首:“就說你,不在村裡好好帶孩子,跟着我們一羣大男人走江湖,也不怕閒言碎語。”

刀疤男見不得有人說藍小賤的不是,於是忙插話道:“妹子豈是一般女子可比,自是不會在乎旁人的閒話。”

藍小賤苦笑着搖了搖頭,卻並未反駁,她不是不在乎,一切不過身不由己。

她倒是想在乎,可又能如何?頂替了李氏的身份後,便註定要背上寡婦的名聲,帶着倆孩子,總得生活下去,要麼自力更生,要麼仰人鼻息。

而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看人臉色仰人鼻息過生活。就算再苦再累,她也得把元寶跟珍珠拉扯大。

相處也有半年多了,這半年裡,他們三娘倆相依爲命,夜裡擠在一張牀鋪上睡覺。白天,她爲了多掙幾個銀錢,東奔西走,鮮少管過倆孩子。

可元寶卻異常懂事,幫着妹妹換尿布,餵食,喂水等。當然,孩子嘛,天性就是愛玩耍,偶爾他也會控制不住,跑去跟別的小朋友玩耍,忘了照看好珍珠。

“妹子放心,只要有大哥的一口水喝,就少不了你們娘三的飯。”刀疤哥拍胸脯向藍小賤保證。

“謝謝大哥。”藍小賤只覺心窩子一熱,整個人都暖暖的。

思及此,她不禁多看了刀疤幾眼,心底悄悄盤算着,若是能夠找個像刀疤這樣憨厚實在的人,倒也不錯,兩口子男耕女織,把珍珠和元寶拉扯大。

人生嘛,本就如此,簡簡單單,恬淡幸福。至於慕容九,藍小賤從未想過兩人會有什麼交集,當初的一切,只當是一場烏龍笑話。

然而接下來卻只聽刀疤頗爲傷感地道:“唉,也不知花娘子現在怎麼樣了?”

光頭摸了摸滷蛋似得腦袋,好奇道:“大哥,花娘子誰啊?”

龍少軒接話道:“你大哥的老情人。”

藍小賤:“……”人生何以如此荒涼!

飛鷹皺了皺眉:“大哥,你何時有的嫂子,怎得也不跟兄弟說聲。”

刀疤男氣勢洶洶地瞪了幾人一眼:“老子的事情,還得需向你們報備不成?”

毒蛇連連搖頭:“不,不,大哥自然不需要。”

龍少軒顯然沒有要閉嘴的意思,繼續道:“花娘子本是京城菊花閣的老鴇,不知犯了何事,被官府抓了進來,還搗毀了老巢。尤其是菊花閣的頭牌萬小樓,嘖嘖……說起小樓。”

藍小賤頓時如遇知己,剛纔的陰霾,立即煙消雲散,雙眼放光地看向龍少軒,沒想到他居然是個……

“你喜歡受受小樓?”

龍少軒怔住了,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

藍小賤:“……”

龍少軒笑完,很是不屑地回了句:“怎麼可能?”隨即又補充道,“是小樓喜歡本少。”

光頭有些聽不下去了,將臉別向一旁,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飛鷹跟毒蛇繼續閉目養神,而刀疤男倒是興趣盎然地豎起耳朵聽。

倒不是刀疤有另類傾向,而是他想知道,龍少軒跟萬小樓有怎樣的關係?

“呵……你不是採花賊嗎?”藍小賤蔑視地看了眼龍少軒,遂又道,“沒料到,竟是個雙吃的主兒。”

龍少軒擺擺手:“不不不,是小樓一廂情願,我不過就去他那兒躲了幾次情債。誰曾想,他竟愛上了本少,唉,長得英俊,這令本少也很無奈。”

“大哥,給他塊銅鏡。”

龍少軒:“……”

“你自己照照,照完後再說話。”

刀疤男是個實誠的人,雖然沒有按照藍小賤的意思拿出銅鏡,主要是他也沒有,大老爺們帶那玩意兒幹嘛。

但他卻很實誠地說出了掏心窩子的話:“少軒啊,老話說得好,貌醜不能怪父母,長相都是天生的,你要……”

“閉嘴!”龍少軒大怒,居然敢說他長得醜,居然還敢當着他的面!

“吼啥呢吼!”光頭怒目圓瞪,一臉兇相。

飛鷹跟毒蛇刷地下站了起來,氣場全開。

“嫉妒,你們這是嫉妒!”

藍小賤別過頭去,假裝休息。她實在不想吐槽龍少軒那副尊容,當初在大牢時,只見他披頭散髮,一臉髒兮兮的,倒也沒太注意。

然而在楓林小鎮休息了一晚後,當他洗漱乾淨換好衣裳,走出房門的剎那,所有小夥伴都驚呆了。

暫不說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這種高大上的字眼,於他而言,相差太遠。哪怕是長得平凡些,看得過去也行。

“你居然長這麼醜?”藍小賤看清龍少軒的真容後,發自肺腑的道出了句真心話。

結果可想而知,她差點被龍少軒當場拍死!

“醜?”龍少軒氣得直翻白眼,“你居然敢說本少醜?”

元寶看着龍少軒,好奇地問道:“龍叔叔,你看起來好奇怪哦,你的臉上有顆黑豆,黑豆上面還長了一根頭髮。”

“瞎說,你龍叔叔臉上怎麼會長黑豆,那叫黑痣,黑痣上面長得也不是頭髮,叫黑毛。”

“哦哦,是因爲叔叔黑豆吃多了嗎?”元寶繼續問。

藍小賤耐心地解答:“因爲叔叔上輩子造了孽,遭受天譴。所以元寶一定要做個善良的孩子,知道了嗎?”

元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了眼面色鐵青的龍少軒,又問:“那叔叔的眼睛爲什麼這樣?”

藍小賤看了眼龍少軒耷拉着的眼皮,她也不明白,爲什麼一個採花賊長這逼樣?

傳說採花賊不都是一身白衣飄飄,英俊瀟灑嗎?究竟是她穿錯了時代,還是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可叔叔的鼻子扁扁的,好難看呢。”元寶嫌棄地搖了搖頭。

“你這孩子,不得以貌取人,長得醜又不是他的錯。只是,出來嚇人就怪不對的了。”藍小賤牽着元寶,娘倆有說有笑的走遠了。

當人影在轉角消失後,龍少軒才收起了憤怒的表情,望着藍小賤離開的方向,笑得一臉深意。

自那之後,大家也就沒覺得龍少軒有多醜了,看着看着,便也習慣了。人家不過不就是臉方了點,皮膚鬆弛了點,嘴大了點,鼻子塌了點,眼睛小了點,眼皮單了點,黑痣明顯了點。其實他也沒有什麼缺點,真的!

但是他現在卻誇自己長得英俊,還污衊萬小樓喜歡他,那就是他的不對了。對此,藍小賤絕不原諒!

“小樓是我的偶像,我不允許有人在背後污衊他,詆譭他!”藍小賤惡狠狠地看着龍少軒。

“本少何以污衊他,詆譭他了?”

藍小賤冷哼一聲:“哼,你說小樓喜歡你,這就是對他極大的侮辱。”

“侮……侮辱?”龍少軒氣得語音打顫,“你竟口出狂言,說他喜歡本少,是一種侮辱?”

“小樓他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竟如此恨他,在背後污衊他,詆譭他的人品。龍少軒,這事,我跟你沒完。”

“怎麼,你喜歡那個小相公。”龍少軒陡然拔高聲音,驚得外面的馬差點崴了腳。

“啊!”藍小賤因爲馬車不穩,差點摔倒,嚇得驚呼出聲。

刀疤哥見兩人爭吵激烈,本想勸架,卻在接收到飛鷹投來的暗示後,甚是懂味的選擇看不見。

而其他三人,則很識相地自動忽視,因爲他們是善良的人,所以不會做出破壞有情人終成家屬的事。

很顯然,爭吵中的藍小賤跟龍少軒,被四人當成了彼此愛慕,卻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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