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百年便逝。一望無際的海洋之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修士存活至今。
其間,葉天便是一位。畢竟他佈陣手段高超,他人根本無法破解這等禁忌,只能遠望葉天修煉。
百年之中,葉天除卻沉心閉關之外,還不忘前去修煉塔之中積累更多的作戰技巧,例如禪杖的用法。
相比於先前的坐禪高僧,葉天使出的禪杖,的確有些班門弄斧的意味。奈何當下禪杖遠強於七殤劍,他必須要將其習得一二。
除此之外,關於無垢舍利的煉化,葉天也邁過了最後一步,徹底與之相融。
“時機已至。”一名氣宇非凡的修士屹立於船上,目光炯炯有神,緊盯前方。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此子已然聲名顯赫,一切只是因爲,他在海上渡過的那一場天劫。
那是天隕境的劫雲。
依靠這般實力,許三阻可謂是在海上享盡了山珍海味。而這一切,均是希冀踏過天魔深淵之人。
如今,天魔深淵已至。許三阻的聲音,喚醒了所有閉關的修士。
安寧的日子終將結束。
葉天將目光放在了所謂的天魔深淵之上。無盡的雷劫縈繞,大片的煙霧瀰漫。
深淵之下,是火紅的一片片。溝壑縱橫,只見那淵下,似乎還有未知的地界。
“此地,會有強烈的風捲,可千萬莫要掉下深淵。否則,縱是神仙前來,也不可能救回。”許三阻眉宇緊鎖,指着天魔深淵說道。
而後,他便首當其衝,前往空中御劍飛行。葉天看的真切,許三阻的劍刃,有搖擺之意。
若是之後風力再強勁一些,摔落將是必然的結果。
見許三阻已上,葉天身側的衆多修士,便也照樣學樣,或以一葉孤舟行之,或以劍刃縱橫。
至於葉天,他的飛行造詣早已爐火純青。縱是不使用任何外物,依舊可以穩當的前行。
“要注意飛行的方位,高度。”許三阻沉聲道,“此地高處便是雷劫,霧中還有不知名的兇獸,下方則是強風吸附,萬不可掉以輕心!”
話音剛落,葉天便遭遇了一隻體格微小的鳥類。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隻附帶着一絲靈氣的紫鳥罷了,沒有什麼威脅。
然而,這是怪鳥就這般徑直飛向了葉天的軀體,而後產生了衝擊力極大的爆炸。
這一炸,雖沒有震退葉天,但是卻將一側的另一名修士,震得搖搖欲墜,險些落下深淵。
“你倒是注意些路途,莫要被這些雷旋鳥所阻。”一旁的修士提醒道,“這雷旋鳥是這霧霾內的特有生物,它會徑直附着其身,而後爆裂開來。其中心點威力最次,而後朝着外界擴開。”
“這也是方纔,我險些被震下的原因。對付它的辦法也很簡單,只需要在較遠處將其擊殺,便不會出現這爆炸一事。”
葉天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更加註意了一分這所謂的雷旋鳥。
這段路途倒也不算得太過於兇險,唯一可控的因素,便是那細小的雷旋鳥了。
長途跋涉的過程中,大部分修士已然可以熟練的掌握身體的平衡性,並且應對雷旋鳥的進攻。
可即便如此,依舊有一部分修士,沒能渡過這天魔深淵,落入了底部,杳無音信。
“那些落入了深淵之人,恐怕是再無來世了。”許三阻臨岸前掃了一眼深淵底部,嘆道。
原先,浩浩蕩蕩的千餘修士,如今走過的,不過區區數十人。
“這天魔深淵,果真是世間第一淵啊。只是遠觀,便可感受到無比磅礴的威懾力……”
“那些實力不濟的修士,本就不該要有去往降州的心思。在我看來,這本就是一類不想活命的行爲。”
“還是莫要議論死去之人了,抓緊趕路吧。聽說降州發生了些許事件,導致了進入的難度再度升高……若是再晚些前去,指不定會何如。”
此言一出,衆多修士面面相覷,打斷停休整頓的氣勢一掃而空,不少人都再度動了起來。
“那就快些前去,千萬莫要出了差池。若是降州進不得,我們要麼再赴天魔深淵,要麼去往流放之地。”一名修士提及道。
這段路程並不遙遠,葉天與衆修士很快便抵達了。降州門處,大門緊閉,卻有兩名守衛屹立於其中。
見修士們靠近,那兩名守衛倒也不急不慢,依舊在摸魚打諢。
“敢問道友,降州此是爲何?我依稀記得,走過天魔深淵的修士,能夠無償踏入降州。”
面對修士的質問,守衛只是冷冷一笑:“還不是那個什麼千古神王,狄……狄秋搞得鬼?若不是他,降州根本不會有這麼大的變動。”
另一位守衛順着話頭接了下去,說道:“是啊,自百年前,狄秋取走了龐州,鵬州兩處的無垢舍利後,降州便發動了大型的改造。”
“原先大昭天下的無垢舍利地點,被反覆修改,甚至改入了一位不知名的修士手上。而進入降州的條件,也變得苛刻了不少。”
“其實依我看啊,那狄秋,根本就不會千里迢迢,耗費這麼長時間,這麼多精力來……”
守衛許是長時間未與他人溝通,此刻將大多話語盡數傾斜。但修士們對此並不感興趣,也就急忙叫了停。
“可否詢問一番,若是我們修士還想要踏入降州,需要做些什麼?還是說……降州不再接納修士了?”
“不接納?”一名守衛聽完當即搖了搖頭,而後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孤山說道,“那裡有一座道觀,其間有一位長者。若是誰能討的長者歡心,自會獲得進入降州的方式。”
緊接着,另一名守衛又幽幽說道:“聽聞,那位長者最近頗爲迷戀落音花,倘若能去後山採上幾朵,興許……”
面對守衛的暗示,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明白了下一步該如何。
先去籌備落音花,而後在第一時間完成,去敬見長者溝通。這等行程,理應纔是最有可能進入降州的方式。
“既然如此,我看就莫要浪費時間了。這不過是比拼採摘落音花的速度罷了。”
“似乎是這樣沒錯。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先行一步搜尋落音花了。”
“謹記莫要取錯了,落音花較爲稀有,常時難以見得。通體呈白色,與擁有劇毒的羅預種長相一般。若是採摘到羅預種,縱是再強大的神醫,恐怕也難以醫治。”
話落,衆修士便紛紛朝着後山走去。其間,只有葉天較爲特立獨行。他沒有準備任何物件,第一時間便朝着孤山走去。
畢竟,葉天從眼神之中,看出了第二名守衛眼中的傲慢與偏見。顯然,他對外來修士並沒有好感。
至於守衛所說的消息是真是假,這倒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這座孤山,比葉天想象的要難走的多。且不說限制了靈氣,只能依靠步伐前行。
那陡峭的石壁,散落的毒蛇花,溝壑縱橫的山路,均是阻攔葉天所前進的絆腳石。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路途堅信,但葉天終究是踏出了那最後一步,來到了孤山山巔。
此時,天色已然暗沉。山巔處只有一間道觀,道觀內不見一人。
葉天四處尋覓,最終卻是在山的陰暗面,望見了一名老者,正背靠這幽幽草地,目光聚集在天空之上。
見情形這般愜意,葉天倒也沒有叨擾,只是默默站在老者的一側,一言不發。
許久,老者纔開了口。他平靜的說道:“小友,在你看來,這片天空是何如?”
循着那老氣橫秋的聲音,葉天擡頭望向了天空。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片再尋常不過的天空。一輪圓月,點點繁星,並沒有半點特別。
“也罷也罷,當今世道如是這般,都變得輕浮了起來。修士們只看境界,只追尋權利,卻很少有人注重沿途的風景。想必,你也見不出這一方天機。”老者沉言道。
葉天聞言,再次將目光望向了天空。奈何無論怎般,他也見不出半分天機。
除此之外,奇怪的還有老者的境界。縱是葉天,都探測不出半分。
“天地星辰,自有所存之道。”老者起身,拂去了身上的灰塵,“若是你悟不出其中的道義,你我便並非有緣之人,勞煩請回吧。”
話落,老者便走進了道觀,不再現出身形。
葉天隱約間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實力之強,倒也將心思收了一收,平心靜氣,感悟着所謂的星辰。
晚來風急,蕭蕭之風忽而吹起,激盪起少年的心思。
葉天擡頭,卻見一抹耀眼之光閃爍天際,而後,星辰化作了一抹光芒,落入了丹田之處。
一股酥麻感傳來,葉天清楚,那是頓悟之時,方可產生的跡象。
霎時間,一抹劍光閃過。但葉天並未拔劍,那不過是一株草所散發的威能罷了。
“此乃劍道之首,一株草斬日月星辰?”葉天擡頭望去,然卻未見星辰的隕落。
這無疑說明,葉天還尚未在此地界徹底領悟劍道之本。但星辰溝通已然完備,老者自道觀內走出,面帶微笑。
“沒曾想,小友的本心竟如此堅定,着實令我感到驚異。”言畢,老者拿出了一張手描畫像,遞給了葉天。
未等葉天開口,老者便娓娓道來:“此道觀,只收有緣人。你我本有緣,奈何祖上有規,若是找不出圖上之物,便不可進入降州。”
話落,老者便閉口不言,再入了那道觀。葉天拿起紙張觀摩,其上不過是一株稀疏平常的花草罷了,外帶四顆星辰在角落閃爍。
“莫非,是要在只見四顆星辰之際,去尋得這等草物?”葉天推測,而後將目光放在了天空中。
天穹之上,星辰密佈。若是想要找到只見四顆星辰之地,也着實有一分困難。
降州這片地界雖算不得大,但也絕對不小。最起碼,葉天的神識無法盡數覆蓋,這爲尋找此物,又增添了一分困難。
好在降州內部可以直接排除,只消的在周邊摸索前行即可。
葉天循着路徑,散出神識探測,不斷的推演。爲了確保星辰的對應位置,還需要記下當下的星圖。
縱是識海廣闊,按照這等消耗下,葉天也頗有些吃不消。
轉眼間,十日便過。
“此地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落音花,我們都被那該死的守衛給騙了!”
“難以理解,爲什麼他要作出這樣的事情?十個人,現在只剩下了我們四人……要不了多久,我們也會沒命……”
“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死在那傢伙的手裡!還是先走吧,莫要在此處逗留了……”
葉天偶然間路過一處林子,卻聽聞不少修士的聲音。聲音急促,並且十分熟悉。
放眼望去,其間之人正是先前同行的修士們。只不過,此刻他們的面色暗沉,彷彿毒素如體。
這羣修士似是也望見了葉天的到來,腳步紛紛有所收斂。而後,他們悄然丟出了一株花草,在他的身側。
儘管動作做的微小,但依舊被葉天察覺到了這一點。
那是一株氤氳香草。
霎時間,一股極其怪異的氣味,染上了葉天的身體。與此同時,他的神識探測到了不遠處的動靜。
那是一隻吞天巨蟒,且修煉年份最起碼超過了千萬年級別。
本不是神獸,卻活的比神獸更久,幾乎已然是開天級別的了。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巨蟒體表閃爍着些許紫光,那是劇毒的表現。
這種兇獸,本是靠着氣味尋找獵物。而如今,那三名修士拋出氤氳香草,就是爲了令吞天巨蟒的目標,轉到葉天的身上。
“小友莫怪,這隻兇獸,已然煉體至仙獸級別,我們着實無法應對……還是,各憑本領吧!”
話落,四位修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只留下了葉天,獨自應對這存活了上千萬年的吞天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