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傾城sodu
“好地方呀。” ωωω ●Tтkan ●℃ O
下車的高個子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另一位和車裡的人打着手勢,伺機而動,兩人的面前是一片緩坡,兩山夾峙間,這個季節山青水秀、草長鷹飛,窄路邊就是一條小河,從廠裡流出來的,即便是提純後的廢水看上去也是那麼的清冽,細看還有幾尾小魚苗在遊弋。
遠處觀察了好久,近處又觀察了多時,只待廠裡兩輛裝載車走,午飯開時,兩人數了數,全場不過十二三位工人,都聚到廚房邊上吃着,吃得也快,兩人很有耐心地等着,等一部分扔下碗已經去幹活了。這才邁步往廠裡走。很安全,沒有更多的人出現。
“十三個人,廚房如果有,應該在十五個左右。”
“沒看到單長慶和那位女人。”
“應該在廚房裡。”
“先別驚動,找個籍口搭話,扮成客商吧。”
“那我說話……”
幾句兩人分了工,大搖大擺地往裡面走,這地方是個開門揖客的地方,沒有那麼多規矩,兩人到了廚房左近,卻是有點失望了,不是單長慶或者滕紅玉,而是一位醜肥婆,鄉下那種,腰身賽過老母豬的那種,而另一個卻又是個奇瘦的年輕人,繫着圍裙,正在洗碗,邊洗邊和門外還吃着的說笑話。目標不在人堆裡。
“單老闆在不?”高個子的問。
“幹啥?”裡頭的小夥問。
“買醋唄。”高個子道。
“買醋就買醋,找單老闆幹啥?要多少。讓他們給你們制。”裡頭的洗碗的小夥道。
“不是不是,不光買醋,還準備見見單老闆。我們也有個醋廠,想和單老闆商量商量搞聯營啥地。大老遠從外地來了。”高個子很謙虛地笑笑。
裡頭的難住,當不了家了。那肥婆嘴快,直道着:“那個老單不管,得找小單。”
“哦,你說單勇老闆吧,那在不?”高個子壓抑着心裡的竊喜,他在想,也許撞上大魚了。
“在呢,廠辦裡。剛回來不久。”肥婆眼皮擡也沒擡,直道着,那幾位吃喝的說着當地話,排什麼笑話,沒當回事,兩人謝了句,慢慢地往廠辦來。另一位看看地形,廠辦是二層,他和高個子登上樓梯時,看着高個子往窗裡望了一眼,表情驚喜地發着信號。他於是一摁口袋裡的什麼東西,信號出去了。
廠門外,兩車八門同開,趿趿踏踏奔出來十位警裝的人員,箭一般的速度往樓上躥,吃飯的驚恐地放下碗,那其中有人拔着腰間的槍揚着示威着:“都別動,警察辦案。”
樓上,高個子讓開了位置,突擊的隊員膀子通聲直撞開了門,一羣人涌入,惡虎撲食般地來了個捕俘動作,槍頂頭的,摁脖子的,扭胳膊的,把同樣驚恐的那位一下子摁在地上,大皮鞋踏着臉,壓着掙扎的人,反銬上了。
中國式抓捕,歷來像捆豬下刀。
拎着銬子一下子把人提起來,高個子端着下巴,濃眉大眼,太熟悉了。啞然失笑了,這可不是單勇是誰,矇頭誤撞還真把大魚撈着了,他一笑,單勇瞪着道:“你們是誰?抓錯人了吧?”
“那你是誰?”
“單勇。”
“沒錯,抓的就是你。”
“爲什麼抓我?有拘捕證沒有?抓錯人你們是要負責滴啊。”
這麼囂張,把抓人的悍警氣壞了,那陰暗臉色的看樣是上級,陰笑了笑,幾位劈里叭拉,敲腦袋的、肘拳捅軟肋的、握拳幹腹部的,專朝人身上的軟地方下手,又陰又損,幾下子幹得單勇吃痛呻吟着彎下了腰,不過馬上又被提起來了,他怒了,咬牙切齒地道着:“你們走不了,這是老子的地盤。”
“呵呵,比你更悍的罪犯我都抓過,死到臨頭還嘴硬……今天我看誰敢攔。檢查武器,衝出去。”陰暗臉色的看來更果斷,一聲令下,幾位警察各持着武器,拉開了保險,分着四人提着單勇,前後兩隊護衛,如臨大敵,那高個子朝窗外看了眼,剛開的動靜不算太大,不過已經驚動那吃飯的人,嚷着往上頭來,被下面的那位攔着。他剛回頭要說話,單勇卻說道:“你們是他媽黑警察。還他媽是跨省過來的?”
高個子一揚手,啪聲回敬了單勇一個響亮的耳光,沒說話,一揮手:“走!”
單勇卻冷不丁揚脖子大喊着:“關門!”
兩個命令都起作用了,這邊拖着人往外走,下面和警察爭執的卻是譁聲到了門口,兩扇鐵大門一關,一排人齊齊堵上門口,那警察們眼見單勇這麼橫,槍托朝着脖子後“嘭”來了一傢伙,嚷着:“老實點。”
單勇一歪頭,老實了,不過僅僅是片刻,又一揚頭,滿臉鼻血地吼着:“跟他們拼了。”
腦後又挨一傢伙作爲回答了,堵門的不過五六人,後面奔出來的也不過幾人,那陰晦臉色的看場面要亂,揚手“砰!”聲一槍,這一聲槍響,把奔跑的,把準備撲上來的,都釘在原地了,他也在竭斯底裡的大吼着:“誰敢阻撓辦案,當場擊斃……走!”
一羣人,野蠻地、粗暴地,推着拖着頑抗的單勇下了樓梯,拳打腳踢着,往門外衝去………
……………………
……………………
東明酒店的直線距離一點二公里處,青年宮樓頂,武子在望遠鏡裡看到那三堆肥肉仍然沒有動靜時,他有點慌亂了,電話催着,此時戶外三防手機已經開到了步話功能上,五個人在不同的位置,卻都在等着外圍打響。可誰也沒想到,關鍵的部位,三個草包帶的人不少。就是不敢動。
想想也是,那玩意可老害怕了,慄小力道着:“雷哥。甭糊鬧我,萬一挨一傢伙生活不能自理,找誰伺候我去。”
“就是,還不帶性生活不能自理。得多虧呀。”白曙光道。
“就你倆貨已經快不能自理了,去不去?一人一千。”雷大鵬開始出價了。
兩人使勁搖頭,嘴脣得啵着,雷大鵬漲到五千兩人還是搖頭,反正說死說活就是不幹。雷大鵬可沒治了,這哥倆什麼都有,就是沒膽。捋着袖子準備自個去,不過剛邁兩步,又給嚇回來了,還真是啊,這和以前打架鬥毆可不一樣了。蛋哥警告過,千萬不能自己動手,就攪着事吸引注意力就成。
可這事可怎麼攪?他又拽着兩胖弟把單勇的意思交待了一遍,那兩懵頭草包貨壞水開始憋了,慄小力道。要讓城管隊的其他去,不對,這不行,回頭還得找自個麻煩,好歹也是兄弟,不能害人家。白曙光也開動肥腦了,直說要不找幾個痞子花錢讓他們去鬧事去,不過來不及了呀,暗處藏的人快等急了。
雷大鵬此時猛撫着肚子,似乎在觸摸腎上腋分秘的位置,找着靈感,話者愚者千慮,終有一得,雷哥終於在街頭攘熙的人羣裡看到了一線亮光,然後這一點亮光變得像頭頂的太陽那麼光明,他一拍腦門,興奮了,拉着倆胖弟:“看,有辦法了。”
看什麼,遠處一位戴哈密瓜帽子高瘦個子正喊着“切糕、切糕……”推着三輪車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慄小力和白曙光樂了,這是名動九州的切糕黨,難道……來不及思考了,雷哥揪着他們把想法細細一說,這仨賊笑得渾身得瑟。
下一刻,把切糕的堵住了,三個方向,三個胖子,瞪着圓眼,咬着食指,把切糕的嚇住了,因爲眼光不是看糕,而是看着他,偏偏又是一身城管制服,切糕的也心虛了,蹭蹭蹭切了三塊,一人一塊遞着,陪着笑臉道:“吃吧,吃吧,不要錢……不要錢。”
那哥仨可不客氣,嚓嚓咬着,雷大鵬瞪着眼訓着:“不要錢是不對滴,宰人得一視同仁,城管也得宰。”
“不敢不敢……誰也能宰,城管絕對不能宰。”切糕的客氣道,操着不太熟悉的普通話。
雷大鵬換了笑臉問:“你叫什麼?”
“易卜拉欣。”切糕的隨意說着自己的姓,反正中原人氏也不懂他們,雷哥往三輪車上一坐,不準備走了,笑着問:“嗯,易卜拉稀,幫哥們辦點事。”
“什麼事?”
“看那輛車,去,拿你這切刀劃三道,踹司機兩腳,媽的,那王八蛋開着好車泡我的妞。替我揍他一頓。”
“嗯,不不不……”
切糕的不傻,頭搖得像拔郎鼓,欺負的普通市民詐唬幾十塊錢也湊合,那五星大酒店門口停的豪車要劃兩道,他知道後果。
“你是不聽城管勸阻是吧?”雷大鵬臉拉下來了,生氣了。
“那後果是很嚴重地。”慄小力惡狠狠地道。
“比你劃車的後果還嚴重。”白曙光道。
可切糕的也不好惹,被威脅了,他笑着嘬着嘴,籲一聲,吆喝,這切糕黨果真是組織嚴密,行動利索,此時才發現隔着幾十米,有三四個切糕攤,都在迴應,而且街上的散步的人羣裡,一看個子和滿臉胡茬的沙漠樣,同黨不少,那切糕的不用說話,得意了。意思是吃點成,想吃了老子,你得掂量掂量。
“不就個切糕黨麼?再牛逼也民間組織,我們好歹也是有編制的官軍。敢跟我們鬥。”雷大鵬道,一拍大腿,一使眼色,按計劃行車,慄小力對着步話喊,白曙光也對步話嚷,一眨眼,吱扭扭路兩頭開過來七八輛城管電瓶車,和前雷隊長打着招呼,這下子切糕的臉黑了,明顯惹不過這幫王八蛋,這夥可是專門收攤推車的,縱橫九洲若干年除了城管鮮遇敵手。他陪着笑臉,又要送切糕。來了幾位高鼻子的同伴,聽過原委,小聲講着維語,也有息事寧人的意思。
這回不接了,雷哥一拉那切糕哥。一疊錢遞着道:“車上劃三道,司機踹兩腳,幹了。錢就是你的,以後這一塊,你隨便宰………不幹。老子今兒把你們的攤全沒收回去……聽懂沒有,沒翻譯啊。”
聽懂了,那幾個同伴看看這陣勢,又被雷大鵬的條件誘上了,而且那一疊厚厚的錢,得切多少糕吶。這幹人狠,而且果斷,一接錢。一跨上三輪車,又回頭指指保安,示意不好進,這好辦,雷哥開着城管車,開到門口,嚷着保安道:“保安。出來……門口花盆擺放不規範啊,小心給你們砸了……快去,收拾好。”
保安一看,咦?根本就沒擺花嘛。卻不料咦聲的功夫,切糕黨的糕車。吱溜聲鑽進去了!
果真是縱橫四海的切糕黨,辦點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三輪車飛馳到阿斯頓馬丁跟前,滋滋滋,切糕刀在價值幾百萬的豪車上劃了幾道,車裡的司機一看,給氣炸肺了,下車指着嚷着,卻不料切糕哥二話不說,飛起一腳,騰地把那司機踹得撞到車門上,司機再要撲上來,那三輪車已經調頭回來了,朝後一退,司機吃痛捂着下身,蹬蹬蹬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吼着什麼。
那仨惡胖子算是樂歪了,張着大嘴笑着。
下一刻笑不出來了,保安在前面堵,門廳裡兩位像獵豹般地奔出來了,出門飛躍,一步躍了十幾級臺階下去,再幾步助跑,騰聲一個凌空飛蹬,把切糕哥蹬得從三輪車骨碌碌滾下來了,兩人連手都沒動,那腿像長了眼睛,左一腳,右一腳,把糕哥蹬得根本找不着方向。
仨惡胖子耷拉着嘴脣,嚇壞了,虧不是自己上去的,這腿蹬得趕上他媽佛山無影腳了,把糕哥那臉蹬得快沒人樣了。
仨人嚇得撒丫子就跑,跑了不遠,雷大鵬拽着一位逛着的西域來人道:“快去,有人打你兄弟。”
又跑不遠,拉着另一個切糕攤的人:“快快,有人打你兄弟,易卜拉稀,快打死了。”
那攤主遠遠一瞅,蹭聲從切糕攤底抽了把鋥亮的牛耳刀,手腕一藏,飛奔而去。嚇得慄小力直撫前胸道着:“哎喲我滴媽呀,虧咱們和切糕黨統一戰線了。”
切糕黨從來不是孤立的,否則那會有名聞九州的大名,別人聽不懂的維語一吼,支援的來了。打着切糕黨的那幾位突然發現不對了,保安嚇跑了,嚷着聽不懂的話衝來了幾位維人,手揚着長短刀,七八個人像瘋虎一樣撲來,兩位保鏢冷靜如斯,一護司機,叫了聲“喊上面。”回頭一條鞭腿,撩倒一位,另一位直刀捅來,他一側身,鐵箍似的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一掰一個膝撞,那人吃痛刀掉地上了,再擰,慘叫了聲滾地上了,捂着胳膊痛嚎。
後來切糕哥見勢不對,迅速圍成了一圈,那兩位保鏢太過專業,背對背,拉着架勢,愣是把一羣持刀的切糕黨僵得不敢上來。
這一場猝來的精彩全武行把保安嚇得退避了好遠,不過好事者卻圍了裡外三層看着,切糕黨的名聲向來不好,人羣裡喊打聲一片。保鏢生怕節外生枝,已有退意,切糕黨也心虛了,兩方都有退意了,卻不此時在圍着、嚷着、興奮觀戰的人羣裡,不知道從那個沒人看到了角落,砰聲響起了一槍。
一位保鏢腿一軟,中彈了,稍縱即逝的機會被尋仇心切的切糕哥抓住了,一涌而上,把兩個保鏢淹沒了,慘叫聲,哀嚎聲,大嚷着,不知道誰的胳膊誰的腿,七八個人摞成一堆了,也不知道手裡的刀捅到什麼地方,拔出來時刀尖見血,幾下羣糕哥齊嚷,卻是幾人合力把一位保鏢的手壓着,那保鏢手裡已經拔出來了槍,對方卻是使着狠勁要搶走……砰,難以自制之下,又朝天來一槍。
人羣轟然而散,門廳裡又奔出來三位,齊齊拔槍叱喝着,千鈞一髮時刻,切糕哥看勢不對,拿着搶走的槍就跑,還不忘回頭砰砰又來幾下,保鏢一遇這羣沒王法的傢伙,可嚇得心膽俱裂了,又見地上躺着被捅的兩位同伴,趕忙地攙起來,另一位在喊着叫救護車。
救護車沒來,警車的聲音聽到了。
而此時。在興奮中看着現場的武子,卻是不迭地傳着消息:“上面還有三個,速戰速決。警車來了。少忠,掐了監控。”
配電室,徐少忠在一片接駁的線中尋找着。把電力線和監控線連線,短路,怦聲一冒火花,他報着訊:清除。旁邊,躺着被打昏的電工。
十七層,早已等待許久的韓黔和田軍踏進了電梯。
同樣在十七層,楊向兵提着手鑽,滋滋聲鑽通了最後一點隔離。把管子接上去。從武子這裡的角度能看到,上面的那一層,是段總的住處。他看到三位保鏢貼身進去了,一位守門,兩位守窗,向樓下看,而段總。正開着房間裡的保險櫃,拿着東西,那是以防萬一準備走,他沉聲報訊着:“注意,一個棕色的包……老段隨身的。向兵,加大閥門,把他們薰走。”
一開閥門,輸向上層的氣量在加大,房間裡,放着一排鋥亮的金屬瓶子,標着氧乙炔的字樣………
………………
………………
此時此刻的雁落坪醋廠,那些廠裡的兄弟情深,都默然無聲地看着,都沒有讓開。
“讓開。”有人揚起了槍。
“讓開。”有人在吼,把槍頂在了單勇的腦袋上。
單勇鼻血長流,腮邊青腫,嘴角帶着血色,在這個應該萬念俱灰的時刻,他卻像瘋了一樣,哈哈哈地揚頭大笑着,那笑讓警察覺得恐怖而詭異,就像絕望中的野獸,不過卻沒有最後一搏的機會了,高個子的怕再生意外,回頭指着單勇厲聲厲色道:“單勇,不要逼我,你完了,不要讓別人跟你玩完。”
“哈哈哈……”單勇恐怖地笑着,然後臉色一整,咬牙切齒地道着:“我看是你要完。不要光看門,往你的後面看一看。”
所有的人一時往後看,一眼一個哆嗦,有兩人在緩緩打開車間的大門,這一時間,警報驟然響起,從車間裡開出來四輛警車,最後一輛卻是輛依維柯警車,出來一字排開,從後廂趿趿踏踏往下奔着全副武裝的警察。他們旁若無人的報數,整隊,然後在一位警督銜的老警察的帶領下,大踏着步上來了,走了幾米之外站定。
兩方審視着,高個子的嚇懵了,看看另一位,另一位也嚇懵了,隊員卻也在發懵,還以爲自己人支援來了。
卻不料那位老警吼着:“下了他們的槍。”
“誰敢?”頂單勇腦袋的那位也吼了聲。
“呵,佟建國,你是真不認識我?擅自調拔警力、非法抓捕、還動私刑,那一條都能讓你坐上幾年了。”老警察不屑地道着,一指頂槍的那位道:“你,要麼開槍,要麼繳槍,自己選。上,繳他們的槍。”
來了警察足有二十幾位,看樣都不是菜鳥,個個持槍而立,吼着放下槍……那高個子的面如死灰,把自己名字喊出來,那大勢恐怕已去了,他擺擺手,後面的隊員心有不甘地被這羣地方警察繳了槍,老警察卻是揹着手,濃濃的眉毛挑着,圍着人羣看了一圈,他鼻子哼哼道着:“省治安總隊的啊,出來嚇唬老百姓都真槍實彈……給你們點面子,自己走上車,不上銬了,別說我們潞州警方循私枉法啊,你們剛纔的行爲已經全程錄製了,有督察全程跟着,上車吧,甭客氣,坐我們的車走。”
依維柯車後,出來了兩個戴着白盔標着督察字樣的警察,警中警一現,這羣隊員知道被上頭賣了,垂頭喪氣地次弟跟着上了車,那陰晦臉色的要走,老警察伸手一攔道:“楊處長,又見面了,很意外吧。”
那人沒說話,低着頭,跟着上車了。
此時大門才緩緩放開,這個巨大的陷阱陷了十幾名警察,把那位掌局的老警察也嚇得不輕,車隊到廠隊集合,把那幾輛車也收繳準備成行時,那老警喊着兩位警察留下來,一指單勇道:“給他做個筆錄,傷情鑑定一下,給你留輛車,隨後回來……這位,就留在這養傷吧,需要作證再通知。”
命令的乾脆利索,老警帶隊走了,鳴着警笛,聲勢頗是壯觀。身後,還繫着圍裙的張衛華看着單勇,眯着眼,吃吃地笑;單勇一臉鼻血,呲着牙,在呵呵地奸笑,然後廠裡一羣人,都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此時看來卻像一個玩笑,敢情警察在這兒等了一天一夜,就爲了等另一拔警察,誰也說不清怎麼回事,即便問筆錄的那兩位,也有點奇怪……
張衛華不奇怪,所有的地方人都撤了,就這一個地方沒有動,當時單勇很肯定地道,這個漏洞對方一定能看到,也一定會鑽,果不其然真鑽進來了。他看着和警察一起做筆錄的單勇上樓時,還在納悶,那位老警是市局的副局長、政法委副書記稽瑞勇,實在想不通,這人怎麼也會聽單勇的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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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敲窗的聲音,有人在說話,駕駛員身後的小窗,隔離駕駛室和後倉的小窗,前面的稽瑞勇一拉窗口,佟建國說話了,直道着:“稽局,咱們一個系統的,沒必要非這樣吧。”
“那你說要怎麼樣?”稽瑞勇問,撫撫了脫了警帽貼在額上的頭髮,此時有點意氣風發了。
“我們是總隊的,你沒權處理我們。”佟建國道。
“呵呵,你是賭徒心態。”稽瑞勇笑着點評道:“沒有輸光賠盡之前,只有可愛的僥倖。”
“我要求和我們總隊長通話。”佟建國道,雖然要求,不過有點低聲下氣,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
“人贓俱獲,這時候,你覺得總隊長會保你。”稽瑞勇道,不屑地回頭看了眼那人的可憐樣,這是總隊的副政委,級別比他都高,看那人有點不服,他乾脆道着:“你還嫩了點,不知道什麼叫大勢所趨,別以爲傍着段炎國就可以胡來……沒錯,如果段炎國四平八穩我不敢動你,可段總比你還渾,棠梨的事他翻不了身了,自保都難,還指望他保你。”
一股黯黯的悔意油然而生,佟建國有點懊悔最後這一個兵行險招,卻恰落到了別人的套裡,另一位楊行湊上來,輕聲、低聲下氣地道着:“稽局,我們無怨無仇,何必非鬧成這樣。”
“呵呵,有兩種人該死,一種是知道的太多,你們不是。”稽瑞勇撇撇嘴,補充道:“可你們是第二種,手伸得太長了。”
說罷,蹭聲一拉隔離,不理會了,等着後廂這拔人的,將是公正的審判。
後廂的黑暗裡幽幽的一嘆,佟建國和楊行心裡都明白,那是在說維特的事,也是他們帶隊查封的維特,只不過那一次越位是大獲全勝,而這一次,卻是輸了個乾淨,還是輸在自己人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