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你說,**他們去總部都兩天了,怎麼還沒個準信?”深夜,張青山的宿舍裡,張青山和彭鵬邊剝着花生邊喝酒閒聊。
見彭鵬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張青山一驚,道:“不會被土匪或者反動派伏擊了吧?”
話音一落,張青山自己又搖搖頭,自言自語:“應該不會,否則,早就有這方面的消息傳來了。可……唉~!我這真替**擔心。”
兩天前,胡英澤帶着小老虎和另一位女護士,在一個班的保護下去總部……因爲沒有攻下龍山縣城,加上老蔣大兵壓境,讓反動派的氣焰再次囂張起來,原本不是被趕出根據地就是被趕到深山老林裡躲藏的土匪或地方反動武裝,又有些死灰復燃,最近發生了幾起偷襲落單的紅軍戰士和農會幹部之事。爲了保證胡英澤他們的安全,以防萬一,張青山強行給**他們派了一個班。
原本說好的,無論有無結果,當天去,第二天回,可現在兩天過去了,胡英澤他們就跟石沉大海似的,一去不返,沒半點消息,讓張青山有點坐不住了。
“我看你這心神不寧的,恐怕不止替**擔心,更多的是擔心你家的那位吧?”
“老彭,可別瞎說,我和她根本就沒什麼……”
“裝!繼續裝!別說我們突擊連,就是團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們倆就差領證這一道手續了。”
“老彭,你說我不打緊,可她是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壞了人家的名聲。”
“說的也是。”彭鵬微微點頭,跟張青山碰了下酒碗,正要喝,卻猛地回過味來,放下碗,笑道:“老張,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明明是你倆的事,怎麼反倒成了我的罪過?”
“本來就是。我和她本來就沒什麼,是你們非要把我倆拉扯到一起,我……算了,來,喝酒。”
彭鵬喝了口酒,一抹嘴,道:“不過,你倆走到一起也好。你現在是連級敢不,相信用不了兩三年,怎麼也能當上副團長,到時候,就能光明正大的向組織上申請結婚……都是革命同志,將來可要多生幾個小革命……”
見張青山要張嘴,彭鵬卻小聲的八卦起來:“說說,發展到哪一步了?”
張青山心裡美滋滋地,加上喝的有點二麻二麻地,心情一激動,嘴上就沒把門了。湊近了點,小聲的開始吹牛:“其實也沒發展到哪一步,就只是牽手而已,還有……”
“哈!哈!我聽到了,我聽到了,還有什麼,快說……喂!小向,你別跑呀!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革命同志,大大方方地走到一起,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小向,別往那邊跑……你們笑什麼?快去攔着,不然真掉茅坑裡了。”
一聽胡英澤這‘猖狂’的大笑,張青山就知道胡英澤這是故意的。加上彭鵬愕然之後那捂着肚子蹲地發笑,讓張青山惱羞成怒,刷地一下站起來,指着彭鵬,卻怒視推門而進的胡英澤。
“老張,你這麼看我做什麼?”胡英澤進門後,很有覺悟的無視張青山那殺人的目光,順手放下挎包,邊走過來邊一本正經地說:“我什麼也沒聽見,不過是想提醒一下小向,那邊是茅房,捂着臉亂跑,掉進茅坑可就……”
“哈!哈……”
原本還蔫壞的故意一本正經的胡英澤,一聽彭鵬忍不住的大笑聲,板起的臉瞬間就崩潰了,一個勁地笑,笑的張青山臉色好一通紅潤,恨不能一腳一個將這倆傢伙踢飛出去。
坐下,故意板着臉,臉色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倆壞蛋,一時間,還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剝花生,把花生米嚼的“咯嘣!咯嘣!”脆響,如同在嚼骨頭。
一直等這倆傢伙笑的肚子疼而努力剋制的坐到椅子上,張青山纔沒好氣的邊遞給胡英澤一個碗,邊倒酒邊問:“吃晚飯了麼?”
“回來的路上吃過了。”
彭鵬則問道:“一路順利嗎?”
“很順利。”
問候了幾句,碰了下酒碗,喝了一口後,張青山問道:“打探到什麼消息?”
沒想到,正要把剝好的花生米往嘴裡送的胡英澤放下花生米,苦笑道:“我這根本就不是去打探消息的,而是送上門去被打探。”
說是去打探消息,其實,三人心裡皆清楚:這是去託關係,走後門,想再爭取一下,把失去的任務給補回來。因爲吳正卿師長當時幾乎是明確的告訴他們:原本是想派給突擊連一個任務,但瞭解了情況後,沒了。
吳正卿師長回去後,把調查報告交了上去。可讓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開會討論,居然產生了爭論。正好,聽說胡英澤來了,就把他請去發言……最後,這個任務還是沒落到突擊連的手裡。
這個任務是:因敵重兵壓境,步步爲營,想擠壓根據地的空間,最後一口吞掉整個紅二、六軍團。爲了打破敵人的戰略部署,總部決定,派紅二軍團主力,衝破敵人的重兵圍困,跳出敵人的包圍圈……總部原本是想讓突擊連擔任先鋒連,也是爲長征做準備的一種磨練和檢驗方式。可調查結果如此,誰都沒辦法,突擊連這柄利刃,還得繼續被雪藏——離的近的部隊在今天上午就已接到命令,所以,沒必要保密了。
不過,胡英澤到總部走了一趟,到底還是有些作用,爲突擊連爭取到了一個學習的機會:張青山將以特派員的身份,隨同紅二軍團先鋒團一起,主要是去學習和觀摩兄弟部隊,以便從中學習突擊連的不足之處。
哪怕向雪琴再大咧咧,可因張青山昨夜的吹牛,害的她被姐妹們說了半宿,讓她‘憤恨’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算氣勢洶洶地找張青山出氣,結果,一進門就見張青山正在打揹包,然後就知道了張青山要遠行。頓時,什麼羞怒都沒了,反而像個管家婆似的,邊幫他整理邊囑咐着出門在外萬事小心之類的話,聽的張青山心裡有些發酸。
等張青山出大門時,向雪琴跑來遞給張青山一雙布鞋,還紅着臉說“你只管穿,穿壞了,我再給你做雙新的”……紅軍窮,幾乎全都穿草鞋,就算偶爾得到百姓送的布鞋,也都捨不得穿。
衆人起鬨中,向雪琴卻沒有如昨日那般跑掉,雖然依舊害羞,卻硬挺着目送張青山離開,眼眶紅紅地,緊咬着嘴脣。
紅二軍團成功跳出敵人的包圍圈後,殺向湖南津市、常德、桃源一帶,利用敵人主力來不及反應,連續猛攻猛衝,把敵人地方武裝和地主老財像趕羊一樣,趕的到處亂跑。
張青山的身份特殊,不能透露,又是以特派員的身份來的,雖說他身處先鋒團,可該團卻把他當大人物看待,小心保護着,根本就沒給他任何出槍的機會。不過,張青山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的,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因而,萬分珍惜,一點都不想辜負了同志們的期望。
別看他被保護着,沒有如戰士們那樣冒着敵人的炮火衝鋒,沒有生命危險,可在別的方面,他卻很用功:打仗時,身處第一線去觀察;沒打仗,他白天邊走邊採訪指戰員們,聽他們談經驗,和戰士們同吃同住,主動幫戰士們被槍扛炮……晚上,別人都睡了,他卻開始整理白天採訪或觀察所得,幾乎是天天通宵達旦,平均每日睡眠時間不到三個半小時。別人勸他好好休息,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他卻總是笑着說機會難得,不好好把握,對不起同志們的期盼和信任,就沒臉回去了。
紅二軍團按原定計劃,在地圖上走了個半圓,突然調轉方向,直接殺向湘西州桑植縣。同時,紅六軍團也主動撤出湘鄂川黔革命根據地,先一步到達桑植縣。
因根據地的百姓不捨紅軍,要一同長征,數萬百姓緊緊跟隨紅軍。加之紅軍擔心他們走後,反動派會報復百姓。還想派一支兵馬牽制住敵人,讓敵人無法分清我軍主力的去向等等原因,因而,紅十八師暫時留在根據地。勸導百姓,給各個游擊隊留下充足彈藥,配合紅十八師裝成主力打游擊……根據當地百姓相傳(因無從考證,因而只能說是野史),最有名的是,賀龍軍長親自給湘西王陳司令寫了封信,信中闡明瞭紅軍離開的觀點,希望陳司令好自珍重,同時,還委婉的提出,老蔣是縱狼驅虎,想借消滅紅軍的藉口,吃掉陳司令的地盤(不知爲何,紅軍一直沒有動陳司令的老巢湘西洲鳳凰縣),並舉出去年老蔣追殺中央紅軍主力時的幾個例子。
結果,陳司令果然上當,或者說,軍閥天性就是如此——把自家地盤看成了命根子。不僅沒有按老蔣的命令趁機追殺紅軍,反而把兵馬派到湘西各縣,名爲解救百姓於水火,實爲防止老蔣兵馬趁機吞併他的地盤。據說把老蔣氣的連罵“娘希匹”,卻又無可奈何,因爲湘西山高林密,土匪多如牛毛,就算派大軍過去,陳司令和當地各種勢力也打算藉助地利之便,跟老蔣對着幹……不管反動派如何狗咬狗,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因爲陳司令一邊防着老蔣,一邊迫於形勢安撫百姓,使得紅軍離開後,根據地內的百姓居然沒有如別的根據地那樣遭到反動派的瘋狂殘殺。當地百姓都說,這是賀軍長一封信的威力。
一切都按預期進行,可張青山卻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