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蘇文峰雷打不動的練功後趕到單位,哼着小曲走進了曲藝團大門,休息的這兩天,除了堅持到朝陽公園練功外,每天還堅持伏案寫作,分不同科目將前世能夠想起的作品先寫下來,待日積月累再結合系統任務發放的獎勵,形成對照就能恢復曲藝的盛世。
照例和門衛趙大爺打聲招呼,趙大爺愛侃大山,北京爺們的通病,一兩二鍋頭下肚,趙大爺能把帝都曲藝團早年間的那些角們的事蹟說上三天三夜,酒到位後時常哀嘆現在的曲兒啊,調兒啊,相聲啊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說到最後來一句“這就是我不瞭解的時代進步”結束。
說起帝都曲藝團在業界那是鼎鼎大名,曲藝團的前身是舊朝末年帝都的一些閒散藝人爲了生活,成立的互助性質的民間組織,可以說是和新國家一起成長起來的,是國家曲藝界的人才搖籃。
帝都曲藝團始終堅持深入社會、深入基層,充分發揮曲藝的魅力,大膽改革,以說演彈唱、雅俗共賞的形式和風格,形成了獨樹一幟的帝都曲藝學派—京味兒藝術。
昨天也就是週日,帝都曲藝團團慶暨《帝都印象》專場演出在帝都音樂堂舉行。王玲玲、婓玉傑、耿樹才、何玉偉、劉忠田等老中青曲藝演員登臺獻藝, 表演了相聲、京韻大鼓、鼓曲聯唱等節目爲帝都曲藝團團慶獻禮。
帝都曲藝團以其純正的京味兒文化和濃厚的歌頌文化,受到帝都百姓乃至全國人民的喜愛。
六十多年來,帝都曲藝團佳作頻出、碩果累累。尤其是李青當選曲藝團副團長,代爲主持工作之後,提出“破除舊思想、打破舊觀念、拋棄舊作品,培養新藝人,培育新市場”的口號,先後創作大量曲藝作品,爲帝都乃至全國提供了優質的精神食糧。在他的主持下編排了諸如《英雄姐弟》《英雄頌》《緊急呼叫》《紅日出東方》等在全國拿到匯演金獎的優秀作品。也使得李青的聲望直追曲藝團高院長,有小道消息待高院長退下來後,李青接任的呼聲很高。
同時曲藝團還涌現出大批笑星和曲藝表演藝術家,比如目前還在藝術團領導崗位和活躍在演出一線崗位的高明月、王友誼、孫樑才、李金升、陳涌江、 蒿林、李懷盛、王謙瑞、韓德彪、杜福來、何玉偉等。
蘇文峰從一樓大廳穿樓而過,樓後面有一排二層的磚樓,這還是建國初期建的,他的辦公地點就在這樓的一樓拐角處,按趙大爺話來講,“小蘇子是有福的,團裡的領導們不知什麼時候放着那麼好的冬暖夏涼的磚木結構房子不用,偏偏搬進常年不開空調不行的房子裡,哎。”
蘇文峰替自己打了杯水,就從書架上找到《地方戲曲賞析》從折角處開始看了起來,這本書是***門近幾年號召部分戲曲工作者挖掘整理的結果,邊看書邊等着電話,這就是他日常的工作,等電話給各部門打雜。
何玉偉今天來的比較早,昨天演出非常成功,他感覺自己的藝術又有所昇華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週五晚上,自己的學生尚晨晗到家裡哭訴,說團裡一個打雜的實習學徒搶了學生的節目,這叫他感覺很沒面子。
何玉偉思來想去這事兒不能這樣算了,要不在團裡其他人講起來好說不好聽,到那時自己的面子還要不要,以後有好苗子收做學生還要不要,收學生的費用還要不要,逢年過節禮物還要不要,這事兒還是要問問李青的意見。
想到就做,看看錶李青應該上班了,從櫃子裡拿出一盒閩中武夷山茶溜達着走到頂樓,副團長辦公室外稍一駐足,擡手輕敲門三下,等到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方纔開門入內。
“咱倆個可不能那麼客套”李青從辦公桌後站起來迎向何玉偉。
“外面和單位還是要分清的,要不下屬們看到對李團長的威望有礙。”何玉偉輕聲說。
“你呀,也搞這些有的沒的。”用手指點着何玉偉,李青開懷道。
“前幾天閩南省曲藝團的老陳來帝都,給我捎了點特產,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給你拿來點。”何玉偉將茶葉隨意的放到茶几上。
“正好,我們來嚐嚐閩中武夷山茶的味道如何”李青看這個架勢何玉偉是有事兒找自己,起身找秘書要來茶具自己動手沖泡起來。
第二泡喝下去回味了下濃厚的茶香,何玉偉慢條斯理的說到:“聽說週五和仝仁堂集團聯誼,團裡有人反映有演員按舊時代堂會上的曲子演出。”
李青知書達意,問道:“這件事兒一定要嚴肅調查嚴肅處理,這演員是誰啊?”
“蘇文峰,嚴格說也不是正經的演員,應該是學徒吧,聽說是孟凡鑫師父高仁懷介紹進來的?”
“我記起來了,當初老高還是走我的門路,這事兒就好辦了。”李青隨手撥打着孟凡鑫的電話,接着說“老高也是抹不開面子,跟我說了這事,蘇什麼峰纔有機會進團裡,但是直接處理了吧也算是駁了老高面子,這樣吧,先把凡鑫叫來滲透一下。”
孟凡鑫正憂愁着,週五仝顯揚找他的情景還在腦中回想,經過和仝家管事兒仝維一番討價還價,承諾下月初由曲藝團和仝仁堂總部員工聯合進行一次演出,演出費用待定,這要看出場演員的陣容以及付給孟凡鑫個人辛苦費兩萬元,算是替蘇文峰答應下來將《仝仁堂》這首快板書曲子交給仝家。
本來這兩天就想把這事辦了,如果辦成功,仝家和團裡都有好處,不是嗎?但是一圈人找下來愣是沒有一個人有蘇文峰的手機電話,這把孟凡鑫給愁的。這不,今天一上班就想着找蘇文峰一塊去仝家把轉讓合同一簽,該拿的錢拿到再和團裡一報功,這事兒就算齊了。
電話的響聲打斷了他的臆想,剛想罵一句,看到電話顯示的號碼,馬上將電話接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您好,團長,我是孟凡鑫。哦,好的,好的。馬上到。”
孟凡鑫不敢怠慢,馬上出辦公室上樓,路上還在琢磨,李副團長找他有啥事?是週五的事情仝家也找到團裡了?是不是和週五晚上陳鶴找他打聽的事情兒有關,記得自己沒有露出口風啊?胡思亂想間腳步不停,待到副團長辦公室,看到何玉偉也在馬上明白了事情大概,這下心裡淡定了許多。
李青大致瞭解了蘇文峰和高仁懷的關係,也知道了週五發生的事情以及仝家的要求後,對孟凡鑫予以了表揚,說到:“小孟這事辦的好,一方面沒有讓我們曲藝團聲名受損,一方面還挖掘了人才,雖然事情做的有瑕疵,但事急從權,俗語講的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麼。更重要的是和仝仁堂這樣的大企業有了一定的聯繫,這是好事。”
“你準備什麼時候找蘇文峰啊?”
“跟您彙報完,出去就去找他。”孟凡鑫答道。
“不能太樂觀了。”何玉偉慢條斯理的說道,“他能隱忍這麼長時間不露出創作和能唱擅演的能耐,保不齊他還會有其他的想法呢。”
“對啊,如果這小子不給或者這曲子壓根兒就不是他創作的咋辦?”前幾天孟凡鑫根本就沒往想蘇文峰不交曲子上面想,一直沉浸在和仝維拉上關係的喜悅中,這時候聽何玉偉這麼一說才知道在仝家把話說滿了。
李青滿不在乎的說:“你們啊,把事兒想複雜了,他現在是曲藝團的人,在體制內,一切都要聽組織的。孟凡鑫現在你就去找他,跟他講,只要把《仝仁堂》曲子交出來,就不追究他週五擅自演出給團裡帶來影響的責任了,還可以把他調入演藝部門,可以安排他演出,如若不然,下個月不是要組織下基層匯演嗎,把他編到後勤去搭臺、布燈、拉布,這一去可就是二三個月,磨磨他的性子,再在人事合同上做做文章,一個小年輕不信他不就範。”
“高招啊,高招。”何、孟兩人連連豎起大拇指。
“事不遲疑,我這就去找他,仝家還等着信兒呢。”孟凡鑫急忙向兩位告辭。
李青和何玉偉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