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您要的功法神通俱在這裡……此爲《反胎朱火法》,可退回孩童之貌,以稚子之身仙轉,可謂事半功倍。”
“這是《冥洞玄通之法》,可填竅以壯血肉,若能以上品血珠填竅,十年時間足矣踏足真仙。”
“這一法更了不得,乃本店鎮齋之法,名曰《爛柯一夢》,只需睡上一覺,待醒來已然真仙矣!”
金錄齋掌櫃滿臉笑容的介紹着齋中收藏,那狐狸笑容看得莫川一陣後悔。
後悔開了美顏館。
你說,開家書店多賺?簡直就是無本的買賣呀!
“這三本書貧道全要了。”
莫川心中吐槽,卻隨口全包了下來,不是他做事大氣,也非他不知財不露白,卻是在藍毗樞紐經書本就不貴。
尤其是這些功法,也並非什麼上品法術。
“道爺慷慨,您收好。”
掌櫃滿臉喜色奉上玉簡。
莫川隨即支付了三千兩玄銀,轉身飄然離去。
這幾日他逛了數家老字號書齋,蒐羅了不下十道仙轉輔助神通。
不得不承認,星海遼闊,人才衆多,修行功法可謂五花八門,只有他想不到,沒有買不到。
然而看似繁榮之景,卻讓莫川沒由來想起家鄉𫆏冥幽境。
在他的家鄉,某種程度上而言,知識也不值錢,掌握方法很容易就找到。
然而找到容易,想要學會,乃至融會貫通卻很難。
眼下星域也同樣如此。
好在這些對他而言都不是問題。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這些神通有沒有缺陷?功效幾何?
這得需要時間,用三生鏡慢慢推演。
日子便在這波瀾不驚中,潺潺而逝。
他白日行醫,晚上推演神通,閒暇之餘,也學會了品茶。
尤記得在萬里荊荒時,鳳鳴洞神酷愛茶道,說實話,他對此一直不感興趣,甚至覺得有些矯揉造作。
那般小鳥飲水姿態,滋味沒品出來,幾次差點把他喝渴了。
如此更別提那冗繁的泡茶流程。
現在他才發現,茶道這冗繁流程,不正是消磨時間的好手段?
說到底,人性追求的便是脫產美。
……
時光匆匆,一年時間一晃而過。
美顏館名氣愈傳愈遠。
莫川甚至遇到了千里迢迢,坐數月飛舟趕來的客戶。
也不知是順道而來?
還是故意爲之。
經過一年時間的準備,他也終於完成手中仙轉輔助功法的推演。
結果一言難盡。
大多數功法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弊端。
不是有礙肉身,便是修行成本太高。
前者莫川考慮都不會考慮;
至於後者,他雖然稱得上富有,但放眼星域,也依舊財力有限,只能望洋興嘆。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經過多方打聽,他也終於明白,白鷺書院爲何以《沉星鍛體術》爲聘金籌碼了?
此術只需修行一個前置功法,即可沉入星核之內,借行星之力鍛體修行,只要能忍住行星壓力,即可快速完成仙轉,幾無缺陷。
可惜,這得拿自由換取,這無疑是莫川所不願的。
在經過左右權衡之後,他決定修行金錄齋所購的《爛柯一夢》。
此法模仿野獸冬蟄,於沉睡中仙轉,只需睡上一覺,即可完成仙轉,沒有任何副作用。
唯一缺點就是這一覺至少也得三十年!
在此期間,雖然隨時可以醒來,但沉睡這事終究風險暗藏。
不過,對莫川來說,這點風險完全可以承擔。
所以他決定關閉美顏館,全力衝刺真仙之境,正好美顏館也租期已至,此時關店走人,有之前瘋狂購買仙轉輔助之法爲鋪墊,可謂合情合理。
臨行前,他在門前掛上即將關店告示,算是給老客戶一個交代。
不出意外,在即將關店的半個月裡,美顏館生意再次迎來一波暴增,搞得莫川都要尋思着要不要開下去?
不過,一想到顱骨世界,他還是一咬牙關了店鋪。
這天,在送走最後一位客戶後。
莫川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鋪子,略帶一絲遺憾的轉身離去。 說實話,如果不是揹負着顱骨世界的秘密和羈絆,眼前生活無疑極爲舒坦。
一技在手,潑天富貴沒有,但也小富即安,稱得上逍遙自在。
“阿彌陀佛,道友既走,怎麼不知會貧僧一聲?”
在莫川關上房門時,身後傳來禮佛之聲。
“法師既求四大皆空,貧道不忍打擾。”
莫川轉身,拱了拱手。
“四大皆空?”
燕賢武也就是法明自嘲的搖了搖頭道:“道友此去,不知何日還能再見,如不嫌棄,不如去貧僧寺中小坐一會兒?”
莫川想了想,頷首道:“那貧道恭敬不如從命。”
法明頷首禮佛,腳下倏有法陣升騰而起,而後向莫川擴散而去,不過頃刻間,兩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度出現時,已然來到一座六級浮屠之中。
此浮屠佛塔,正是法明享受藍毗樞紐的供奉之塔。
長夜漫漫,兩人圍爐煮茶。
或聊着彼此近況;
或暢想未來;
偶爾也會懷舊感慨幾分過去。
莫川旁敲側擊問起燕通堡,這才知道一些不爲人知的隱秘。
法明道:“那仙府現世五日之後,便突兀消失,不知花落誰家?不過,傳聞司軻金仙麾下有真仙叛亂,至今尚未抓捕歸案,很多人懷疑仙府應該落到了他的手上。”
莫川聞言心頭劇震。
欒守魯這麼命硬?
沒死也好,他出身寂靜海的秘密,只有此人知道,待他修得真仙修爲,尋機會斬了此獠,正好斬草除根。
也不知他還能不能堅持三十年?
“道友是否爲餘鹿改頭換面過?”說起司軻金仙的法明,不知爲何突然轉移了話題。
“餘鹿?”
“逍遙館主,俗名餘鹿。”法明說到這,眸光復雜。
“法師都知道了?”
“你可知他的生父,乃是無朽金剛?”
“什麼?”
莫川佯裝吃驚之色,俄而一臉恍然大悟:“難怪他能逃脫斬首刑罰。”
法明唏噓道:“若非無朽金剛尋貧僧問話,貧僧也不知這層關係。”
莫川眸光眯了起來:“莫不是因爲貧道揭發,故而爲難法師去了?”
“道友且寬心,俗世爭端豈能怪罪到貧僧身上?”法明搖了搖頭,解釋道:“那餘鹿失蹤了,無朽金剛尋而不得,急病亂投醫,尋到貧僧這裡。”
“失蹤?哼,怕不是賊喊捉賊,躲起來了吧?”莫川故意冷哼道。
“或許吧!”法明頷首,表情略帶三分沮喪:“道友上次拒絕左元職缺,想來便是因爲這事吧?”
莫川默不作聲。
法明見狀神情愈發沮喪:“不怪道友拒絕,藍毗樞紐上下早已被佛門蛀蟲所持,上次道友賭上性命揭開黑幕一角,貧僧本以爲會還樞紐一個朗朗乾坤,如今才知,一切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虛妄狂歡罷了。”
莫川聞言詫異道:“開眼羅漢沒管?”
法明沉默了,許久嘆息道:“貧僧和師尊爭論過,師尊言,若修大道,需集資糧,如人遠行,必假糧食以資助其身。故欲證佛果,宜需資糧資助己身。
資糧何來?終究免不了貪嗔癡三毒。欲避此毒,唯有避而遠之,如食五淨肉也!”
莫川聞言啞然,許久搖了搖頭道:“開眼羅漢看得倒是透徹。”
法明不言。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師傅說的是對的,無論師尊怎麼清洗樞紐,終究免不了腐敗滋生。
可他內心總覺得不是滋味。
“法師不贊同此言?”莫川見狀,試探問道。
“貧僧不知如何反駁。”
“可惜了……”
“可惜什麼?”
“貧道曾有一位佛門摯友,他若在,定能給法師一個滿意答案。”
“哦,不知此人是誰?”
莫川搖了搖頭,心中一動,取出一枚玉笏遞了過來:“此法頗爲有趣,法師得閒或可參悟一二,切記,勿傳他人。”
法明接過玉笏,神念一掃而過,下意識呢喃道:“漏盡通?”
莫川起身拱手:“時候不早了,貧道該告辭了,他日再會,望法師還能遵守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