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到賀知許公寓門口,擡腕看了眼時間,下午3點。
微抿脣,有些猶豫,還是伸手按了門鈴。
似乎過了很久,門才從裡面被拉開,賀知許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眸底顏色沉沉。
移開視線,轉身走了進去,直接進了書房。
林舒深吸了口氣進屋,很奇怪並沒有看到June。
賀知許的公寓很大,上下還有兩層,裝修風格跟他的風格很細緻,黑白灰色調搭配。傢俱風格也很簡單,白色沙發,黑色茶几,看起來很空。
穿過客廳,書房門開着,窗簾只拉開了窄窄的一條縫,沒有開燈,看起來有些暗。
賀知許背對而立站在窗戶前,一如他們重逢那一天,在他辦公室見到他的情形。
修長的指間有明滅的星火,她才注意到他指間夾了一支菸,書桌上的菸灰缸裡也躺着不少菸頭,他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
林舒將電腦包放下,動了動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良久,賀知許低沉的嗓音,帶着毫不掩飾的冷意,“昨天爲什麼沒請假?”
他轉過身,光線被他完全遮擋,看不清神情,“把我的課堂當什麼?想來就來,想不來可以一聲招呼都不打?”
林舒沒料到他突然發問,黑暗裡有些不安地捏了捏手指,這樣冷漠又凌厲的他,讓她無所適從。
他掐滅了菸頭,緩步走了過來,他走到她面前,一步一步靠近,無形的壓力隨之而來。
林舒背靠着書桌,他身上的寒意太過滲人,下意識想要避開,剛要動作,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微涼的手掌附在溫熱的手腕上,她的手腕很細,一把就可以緊緊握住。
“你還要去哪裡?”低啞的嗓音,似有暮靄沉沉,他指尖捏着她下巴擡高,逼迫與他對視,“你就這麼喜歡捉弄人嗎?”
近距離下,林舒被他眼中的滲人寒意驚了驚,下意識回答:“沒有。”又重複,“我沒有。”
賀知許的耐心似乎全然耗盡。
林舒還欲說什麼,卻不料他突然用力一拉,她便落入他懷中,他低頭狠狠吻住她,帶着毫不留情的激烈的怒意。連一絲呼吸都不留給她,橫在腰間的手越收越緊。
林舒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又驚又怕,渾身僵硬不能動彈,嗚咽了兩聲,卻沒有換來他的絲毫反應。
他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脣上反覆蹂躪,彷彿要把壓抑的怒火全部傾瀉出來。
林舒氣息不穩地叫了聲:“知許!”
他的動作一滯,停住了,頭還埋在她的頸窩裡,急促地低喘着。
良久,才聽到他暗啞的聲音。“我一定是瘋了。”
什麼意思?
“我是瘋了纔會一直這麼被你折磨!”
他的聲音,竟帶着深深的哀切。
擡起頭,漂亮的眼睛複雜情緒更甚。
還來不及探究,他已經放開了她,轉身走到窗前,拿出煙,卻始終沒有動作。
昏暗的的光線裡,他的身影看起來格外蕭瑟和落寞,帶着深深的疲憊感。
“昨天,我去了醫院。”林舒抿脣,低聲解釋道,“因爲做檢查前24小時不能使用電子產品,所以沒有帶手機。”
賀知許聞言回頭,眉頭微蹙,打量着她,良久開口,聲音已經恢復了冷靜:“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林舒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了幾分刻意的輕鬆:“沒事了,之前……一點小問題,複查結果顯示沒問題了。”
沉默一瞬,他定定看着她,神情嚴肅,語氣卻緩和了許多,“以後有任何事情提前說清楚。”
林舒點頭,“嗯”。
再次陷入安靜,然而在這種怪異的安靜中,剛剛的曖昧氣氛好像再次升起,特別突兀,擾得人不禁紅了些臉。
“七寶呢”林舒努力想要克服臉上不自然的緋紅和心中從未有過的尷尬感覺,“我沒有看到它。”
賀知許走過來,將煙放進抽屜裡,淡聲道:“最近有個研討會,明天開始我要去外地出差一週,將它送去寵物醫院了。”
他收好東西,擡眸,“晚上想吃什麼?”
很尋常的詢問,可是林舒卻陡然心跳了一下。
“都可以”回答完才發現,不對,現在才3點多,吃什麼?不是還沒到吃飯時間嗎?
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他。
他手裡的鑰匙扣轉了轉,“去超市買菜。”
於是林舒默默地跟着他去了樓下不遠處的超市,看着他熟練地挑菜,結賬,然後回家直接進廚房開始做飯。
直到坐在飯桌上,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湯,她才確定賀知許的廚藝確定是非常好的,其實對吃她是一個很挑剔的人。
不喜歡太重口也不喜歡過於平淡,但是這些他都掌握得剛剛好。
兩個人這樣坐在他家裡的飯桌上吃着他親手做的菜,一切都不切實際地像一個夢。
回想起剛剛看他挽袖做菜的樣子,她忍不住好奇,“你會做中餐?”
賀知許淡淡回答:“嗯,來這裡後學的。”
“原來是這樣”林舒微微笑了笑,“你做得很好吃”。
賀知許的視線在她微笑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面無表情的臉終於鬆動了些。
吃完飯已經快6點,論文的事只能擱置到下一週賀知許回來了。
賀知許收拾好以後直接送她回去了,車停在別墅前,林舒看着他,微抿脣,聲音格外柔和,“謝謝你送我回來”,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出差路上注意安全,一切順利!”
賀知許手扶着方向盤,側眸看着她,眼裡有忽明忽滅的光,目送着她下車,她衝他揮了揮手,然後進了門。
賀知許靠進椅背裡,微微嘆了口氣,在她面前,他的防線永遠都能瞬間崩塌。
一刻鐘以後,引擎發動的聲音響起,車子離開。
林舒看着樓下消失在路口的車燈,摸了摸還有些紅腫的脣,嫣紅再次爬山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