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郊確實看不上宗正令這個職位,雖然宗正令是九卿之一,官吏所有魏氏宗親及權貴之事,可魏郊就是看不上。
如果說之前的話,魏郊還極有可能擔任這個職務,可現在魏郊已經完全不將九卿中的任何一個職位放在眼中了。現在魏郊的目標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邦之職。
只有做了相邦,魏郊才能真正抓住魏國的核心權力,這一點,魏郊在其擔任上將軍之職時便已醒悟。
上將軍這個職位,其職權的高低極其模糊不定,就好比魏郊擔任上將軍之時,雖說執掌全國軍隊,可三公之一的尉繚卻也同時是名義上的軍事最高長官。
如果非得論個高低的話,魏郊的上將軍顯然不如尉繚的太尉一職。
可信陵君魏無忌在時可不是這樣啊,在魏無忌擔任上將軍之時,別說尉繚一個區區的太尉了,即便是龐癝這個相邦,也不是對魏無忌言聽計從嗎?國中每有大事,決斷均出於魏無忌之手。
可到了魏郊擔任上將軍之時,政務上插不上手不說,就是軍事上面的事情,魏郊其實也沒有多少話語權的。不說朝中老臣根本就沒有將魏郊這個小年輕放到眼中,就是擁護自己劉季、張耳等軍中將領,也不是對自己言聽計從。
爲何會如此?
魏郊自己根本就沒有想過。
畢竟魏郊除卻出身顯赫之外,其餘軍功、政績等均沒有,又如何能夠服衆?就說劉季等人,他們可以在背後默默的支持魏郊,可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魏郊胡來的。
就好比現在,如果劉季、張耳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在大梁,都會阻止魏郊如此做的。
畢竟在劉季等人看來,龐癝這個魏國相邦雖然大權獨攬,可卻沒有逆流而上的心思。如若不然,大梁城中的那些宗親權貴們又能有幾個會好端端的站在廟堂上高談闊論?只怕早就被龐癝以各種理由打壓甚至貶摘到偏遠地方去了。
可這麼些年來,龐癝卻沒有對宗親權貴動手,甚至只要不犯謀逆的大錯,龐癝也總是吩咐韓非小懲大誡而已。
如果按照以前的形勢走向,待魏王平親政以後,權力自然會逐步的流向魏王平手中。可現在魏郊等人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向龐癝一系挑釁,甚至有公然宣戰的意思。
要知道,現在魏王平可還未親政,而龐癝、尉繚兩人又是先王魏增的託孤大臣,有名義,更有理由做出一些事情來,就好比將魏王平的親政時間一拖再拖,甚至將所有宗親權貴一網打盡。
可龐癝卻並沒有這麼做,爲何?
魏郊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然而劉季等人卻已然想到,那就是龐癝並沒有謀逆作亂之心,現在魏郊這麼一逼,只怕會將龐癝一系人馬逼上絕路。
要知道,龐癝一系人馬可不只是龐癝一人,朝堂重臣之中,八成以上都是龐癝提拔上來的,而各郡縣郡守、縣令中,龐癝一系人馬更是不計其數。
魏郊的斷然拒絕是宗親權貴一系人馬萬萬沒有想到的。
要知道,如果魏郊擔任了宗正令,那麼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管理宗親權貴內部事務。
而龐癝,也是宗親中的一員,也就是說,一旦龐癝的家人犯錯,魏郊有充分的理由對其家人進行拿捏。
然而,魏郊卻錯過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畢竟整個魏國誰人不知,龐癝嫡子龐衛當年可是有名的惹禍精,如果抓住龐衛這個把柄,由不得龐癝不忌憚。
對於宗正令這個職務,魏郊不去爭取,最後當然由魏風合格與其不合之人擔任。
而魏風,在魏王平眼中乃是對其威脅最大之人,畢竟魏王平的君王之位乃是因爲魏風這個先太子被廢之後才得以順利繼承的。
魏風初來乍到,卻沒有想到竟然有這個一個大餡餅砸到自己頭上,可卻也使其陷入了朝堂鬥爭的漩渦之中。
魏風的門客對這一事情和擔憂,故而在魏風回到家中告知他們之後,便有門客勸說魏風辭去宗正令這一職務。可魏風卻笑道:“爲何要辭?”
“如若不辭,君侯您將陷入爭鬥的漩渦之中,更何況現今的大王對您十分忌憚,只怕後果······”
雖然門客沒有說完,但魏風卻明白門客想要說的是什麼,可魏風仍舊鎮定自如的笑道:“大王不是還沒有親政嗎?說不得本君這次可以拉攏不少宗親權貴爲我所用!”
“只怕有些困難,大王對您十分忌憚,而龐相邦一系估計十有八九也不會全力支持您,到時候您將如何自處?”門客再三勸說。
魏風之母乃先齊國公主田恬,而田恬也正是因爲禍亂朝綱,最後被龐癝一系人馬擊敗,從這方面來說,魏風和龐癝一系也是仇敵狀態,又怎麼安心讓魏風收攏權力?
魏風卻道:“只要本君不偏袒任何一人,秉公處理公務便可,難道他們還會故意尋釁滋事不成?”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魏風心裡卻巴不得以後兩方人馬故意尋釁滋事,這樣一來,魏國百姓們才能看清楚他們的真實嘴臉,而更加的同情自己。
而且魏風堅信,朝堂上,必定還有一部分人是既不支持魏風也不支持龐癝的大臣存在的。到時機成熟之時,魏風再出手收攏這些勢力,一定能成爲朝堂上第三個大勢力的。
況且,這些年來魏風別的沒有學會,但卻學會了忍耐。這一點,是魏王平和魏郊兩人萬萬比不上的。
現在龐癝抱病在家,對朝堂之事所知並不多,所知道的也只是尉繚等人想讓其知道的。畢竟龐衛這位龐癝的嫡子已經參與其中,再加上李園的刻意隱瞞,龐癝又怎會知道所有的事情呢?
更何況,現在龐癝的目光依舊放在河東,放在即將到來的伐秦大業上,故而其詢問之事,也多是關於河東之事。
至於朝堂中的鬥爭,龐癝倒是問得不多,而有了龐衛和李園的警告,家中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下人敢於胡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