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愚之一直以爲自己想得到的那種女人是最適合自己的, 是他最應該愛的,原來不是。
沈瑜!沈瑜!是她!她一直都在縱容遷就他,而他, 正像爸爸說的那樣, 獨獨在面對她時, 他是最放鬆的, 他從不介意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和不足, 他知道無論在她面前怎麼樣,她都一定不會怪他,正因爲知道這一點, 所以他才一直毫無顧忌肆無忌憚地向她任意索取關注。
原來是這樣。
他一早就已經把沈瑜當作了自己最親的人。
兩滴眼淚忽然毫無預兆滾出眼眶,陳愚之忙側頭擦去, 他不好意思地說:“爸爸, 你爲什麼不早點對我說這些話。”
陳爸爸失笑:“你也沒有問過呀, 爸爸怎麼會知道自己兒子原來是個糊塗蛋,自己喜歡誰也弄不清楚。”
他低着頭輕聲說:“媽, 以前我對你撒嬌的時候,你是不是常說,如果讓哪個女生看到那樣的我就一定不會喜歡我。”
陳媽媽笑說:“現在也常對你說呀,哪有女孩子會喜歡愛撒嬌的男生。”
原來是這樣。
就是因爲這句話,當初他選擇讓沈瑜看見他愛撒嬌、幼稚的一面, 這樣她就不會再喜歡他。
原來, 源頭在這裡, 他愛她的證據在這裡。
陳愚之瞬間站起來, 拔腿衝出了家門。
他心裡像有一把火在燒, 催促他立刻去找沈瑜,告訴她他的感受, 原來他真的愛她,他愛她,毋庸置疑。
雖然幾天前那個意外的晚上過後,他就已經知道他愛着她,可他心裡還是稀裡糊塗的,不明白是從何時開始轉變的,現在他才找到了源頭,他愛她的源頭,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愛上了她。
陳愚之打車到了沈瑜家樓下,擡頭看去,窗戶一片漆黑。
他上樓按門鈴,沒有一點動靜。
他背靠着門滑坐下來,安撫自己太過激烈的心跳。
直到十點左右,竟然還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打電話給她。
他按捺着情緒平靜地問:“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啊,我在你家門外等你呢。”
“我出差了。”
他一愣,“什麼時候回來?”
她沉吟一會說:“三個月。”
“在哪?”
“深圳。”
“這期間會回來嗎?”
“暫時還不知道,看項目進度和公司的安排吧。”
“行。”
他說完這個字,當即掛了電話。
好得很,沈瑜,她還真的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是吧!好得很!
陳愚之滾燙的心瞬間冷卻下來,咬牙切齒。
掛了陳愚之的電話,沈瑜輕聲嘆息。
如果她和陳愚之還是像以前一樣謹守着好朋友的身份相處,沒有跨越那條友情的界限,或許,她會一直以好友的身份留在他身邊,永遠不變,可是現在有了變化,那一晚的意外打破了這種平衡。
暫時,她還做不到若無其事地與他相處,而他們的關係又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她唯有選擇暫時離開,努力去忘記,等到情緒平復了,再回去面對他吧。
沈瑜沒想到的是,一個月不到,陳愚之忽然在週六的中午從深圳機場給她打來電話,告訴她他已經到了深圳。
“告訴我你住的地址。”他直接問她。
她無奈嘆息,把酒店地址和房間號告訴了他。
三刻鐘左右,他到了,沈瑜打開門,側身讓他進去。
陳愚之一臉平靜地走進去,在沈瑜關上門後,他瞬間轉過身來把她抵在門上,封住她的脣,兇猛地吻她。
沈瑜推擠着他,奮力地掙開他的鉗制,對他怒吼:“陳愚之,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
她漲紅了臉,瞪着他,“你大老遠突然飛過來,一見面就突然這樣,你發的什麼瘋啊!”
他大吼:“我是瘋了,我發了瘋地想你,可你呢?有你這樣的嗎?面對不了就跑掉,你就沒想過和我好好坐下來先討論一下,嘗試一下其他的可能性?你這樣莫名其妙跑掉是什麼意思?”
“我哪有莫名其妙,我是來工作的。”
“是,當然是爲了工作。”他冷哼。
他凝視着她:“沈瑜,你真的以爲我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地當我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嗎?我做不到。”
他又低頭捉住她的脣,手爬上了她的胸口,緊緊壓制着她。
沈瑜避開他的吻,“陳愚之,你給我停下來。”
他根本不管她的抵抗,解着她胸前鈕釦。
她按住他的手,“陳愚之,停下來。”
他瞥她一眼:“看來以前我表演得太完美了,你真的以爲我軟弱無能可欺是吧。”
他啃咬着她的頸側,解開了她的內衣搭扣。
她氣息不穩地說:“現在先討論一下我們的關係。”
“用不着。”
他吻住她,把她帶倒在不遠處的牀上,在她身上廝磨,很快地就脫掉了她身上的衣物,緊緊把她壓制在身下。
她的眼淚流了下來,他停了片刻,看着她,低頭吻掉她的淚水,邊吻邊說:“別哭,不要再逃避我,上一次,你是不是以爲我已經完全神志不清了?這一次我清醒得很,我很明白我在做什麼,我要你以後,認真面對我和你的關係。”
他不停地吻着她,雙手在她身上揉動,感覺到她柔軟下來,他瞬間擠進了她體內,他吻着她說:“沈瑜,我絕不會再放開你。”
他覆在她身體上,激烈地衝撞起來……
很久過後,平靜下來,沈瑜背對着他,開口問他:“你是明天回去嗎?”
他撫着她的腰側,輕聲答她:“是。”
“回去吧!”
他聽出她語氣裡的堅決,把她轉過來面對他:“什麼意思?”
沈瑜沒有看他,良久才輕聲說:“陳愚之,太晚了,即使今天你和我清醒地發生了關係,也改變不了我們兩個人的立場,太晚了,我早已經把你從我的心裡拿掉了。”
“和宋江濤在一起的兩年,我真的愛上了他,他給我的愛已經完全抵消了我對你剩餘的感情。回去吧,以後,如果你願意,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如果做不到,我們的關係就到這裡終結,以後我們都會有各自的生活。”
他握住她肩膀的手用力地扣緊,整個人輕微地顫抖起來,他語聲低沉地問:“你真的已經完全忘了我,不再愛我了?”
“陳愚之,你給過我什麼呢?除了你自己自以爲是的關心,不停地向我輸送有關你的一切,你何嘗在意過我對你的感情?僅僅一夜的意外,你就忽然扭轉了這麼多年來你對我的立場,差不多有十年了吧,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這句話?”
“直接回答我,你真的已經完全忘了我了?一點感情都沒了?”
她閉上眼睛,眼淚洶涌而下,“是,我忘記了,再也沒有了。”
他怔怔地問:“那你哭什麼?”
她自嘲地一笑,“是啊,我哭什麼呢?有什麼值得我哭的。陳愚之,走出我的生活吧,我們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她使勁地掰開他的手,下了牀走進洗手間,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