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年三十夜話

大年三十,孫泰信媽媽最近心情不太美麗。作爲很負責任的母親,她很清楚自己兩個兒子的品性和才能:大兒子孫泰智平時像個悶葫蘆,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和老李家的獨子李成明一樣,是那種完完全全遺傳了孫爸爸、李爸爸這種長輩智商與能力的繼承人。但他一門心思都在家裡的研究所裡,像個科學怪人。

小兒子孫泰信沒有管理才能,但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善良孩子,不爭不搶,從不參與家裡的核心產業發展,所幸和家裡世交李家的繼承人關係匪淺,倒也不愁當下。

她欣慰的是,兩個兒子不像隔壁鄭家那樣,爲了家裡這些瓶瓶罐罐打得舉國皆知。有所憂慮的是:大兒子什麼都懂,能一步一個腳印、穩穩當當地搞實業當然很好,但小兒子什麼都不太懂,卻一頭闖進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

大的今年快二十八歲了,也沒見談戀愛,看來得家裡來安排婚事。小的二十二歲,更是極品:從小到大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家裡交好地家庭裡的同齡女孩,是圈內知名的“鐵男子”——與“小混混”崔俊浩、“科學家”孫泰智並稱這一輩的“三才”。

嗯,“三才”自家兩個兒子佔了倆,這在孫媽媽看來,並不是什麼值得而驕傲的事情。在她看來,目前當務之急,是給小兒子找個下半生能安穩度日、互相扶持的親家,雖然丈夫不以爲然,但她覺得大進海軍家的獨孫女——自己的義女姜敏京,就很合適嘛。

所以她覺得自己已經明示了孫泰信:“敏京也在你們公司啊?哎呀,有幾個月沒見她了,媽媽很想她呀,話說泰信,你過年回家,該不會是一個人自己回來吧?”

孫泰信昨天接到這電話有些懵,但他爽朗地笑出聲:“媽媽,您放心吧,我都懂,我怎麼會自己一個人回來呢?”

通完電話,孫泰信深刻領悟母親大人的指示——他等到晚上,等發小李成明從霓虹返回漢城後,兩人一起回家鄉。

媽媽也真是,要重視兄弟情誼,這種事情我還能不懂嗎?懂哥孫泰信自信滿滿,這是孝義兩全的美事兒啊,好事,都是好事。

但是爲什麼單獨提敏京?是了,她們那個組合纔出道,作爲義兄和社長,自己該多上心纔是。這麼想着,孫泰信和李成明回到家,李成明有從霓虹給孫爸孫媽帶禮物,所以先去了孫泰信家裡。

很多年後,我們仍未知道孫媽媽心懷期待、親自給孫泰信開門時,看到孫、李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禮品後的心情。但是此時此刻,她作出決定,今年年三十家裡的年度大事件家庭會議,孫泰信必須參加——哪怕他以前對這個從不感興趣,也從不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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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二樓書房

一家四口神情放鬆,有三人在聊着什麼,一人在神遊天外。聊天的是孫爸孫媽和大哥孫泰智,不在狀態的是孫泰信。

孫泰信肯參與這場家庭會議,有自己的私心:他是18年夏國來的,他知道今年上半年夏國蜀地會有一場大地動,重生在這種家庭,他是不是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呢——哪怕現在自己已經身是半島人了、哪怕只是出於人道主義呢?

他明白孫家的力量,他需要借力,但他首先得說服父母、兄長,把這件事情做成一個雙贏的局面。所以他在等,看看今年這種金融危機的情況下,孫家會有什麼取捨。十多分鐘後,

他終於等到了。

“與夏國蘇、魯二省的合作事宜非常順利,下游產品工廠今年我們會繼續擴大投資。另外,與夏國各大高校研究院的合作也有了成效,今年有不少技術過硬的學校主動提出合作研究。”孫泰智向父母彙報着。

“我們與夏國交往很密切?”孫泰信似是好奇地問。

孫泰智看了自己這個弟弟一眼,面無表情:“95年開始,咱們就與那邊交好合作了,而現在是2008年,弟弟。”

“哎喲,不學無術的小子,上個月連自己的財務狀況都搞不清楚,今天我才發現你對家裡的發展也是一概不知。”孫爸爸暴起,給孫泰信幾下腦門蹦。

“他腦子本來就不好使,你還打頭?”孫媽媽端起茶杯,但絲毫沒有出手阻止的打算。

孫泰信雙手捂着腦門:“是極,是極,爸,再打真給打傻了。您聰明絕世,給兒子簡單說說吧~”

孫爸爸發現這個小兒子也不是一無長進,至少他臉皮變厚了,於是不再玩鬧,給孫泰信簡單說說家裡的情況:“咱們家從你爺爺那一輩起,就一向奉行打鐵要靠自身硬、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發展方針。”

說到自己親爹,孫爸也很無語,家裡一切交到自己手裡後,父母徹底當了甩手掌櫃,開始了環遊世界。今年已經是第七個年頭了,連過年也不回來,是隻見明信片和遠程通話,一直不見人。

他接着說:“95年咱們就通過人員的僱用、專業技術的傳授,贏得了夏國的好感,那時候,肯拿出一部分最先進技術與夏國分享的跨國集團,並不多。咱們可以算是雪中送炭,交情就在那時候結下了。”

“98年,亞洲金融危機,西方的所作所爲徹底寒了你爺爺等人的心,所以咱們家雖然明面上不問外事,但半島幾家都知道,咱們是更傾向夏國一邊的。”

孫泰信一愣:“但是我們家不是一直和殷志源那哥哥家站一邊嗎?家裡沒有私有化之前,不也是...”

孫泰智眼神制止孫泰信繼續說,他接過問題來答:“所以咱們表面上是兩不得罪的,一面家裡兩個子公司在美利堅上市,算是拿出了態度來;另一面,在夏國的合作時至今日仍然沒斷絕減少過,家外面是這樣,家裡面也是這樣。”

孫爸爸很滿意大兒子的答覆,但他還是補充啓發一點:“泰信,重要的不是站哪一隊,而是作爲個體,自身有多大實力用處。實力到了,哪怕不站隊,又有哪邊會真的撕破臉得罪你呢?”

孫泰信真沒想到,家裡竟然是這樣的情況,他腦子飛速轉動,有了主意:“其實我有個想法,咱們在夏國多做一些公益事業,拿出一些真金白銀來。”

“說說看”一直沒開口的孫媽媽這麼說。

“您也知道,我現在在歌謠界做事業,我是這麼想的,半島歌謠界說白了也就這麼大點市場,還有三星、SK、CJ這種集團間接或直接介入。 現在咱們家裡有這樣現成的關係,我爲什麼不能多去夏國發展呢?首先,音樂是很淺顯的產業,不會妨礙咱們家明哲保身的戰略,其次,十多億人對五千萬人,哪個市場前景大,這是毋庸置疑的,最後,您也知道...”

孫媽媽笑了,看着孫泰信,內心很欣慰:“泰信,沒想到娛樂圈這麼鍛鍊人,和去年比起來,現在的你真讓媽媽滿意。”

“修橋補路建學校,與你音樂產業相關的,就是建學校了吧。”孫泰智點點頭,幫弟弟補充完。

“不錯的主意,泰信,說說你準備在哪開始?”

“蜀地很不錯,97年夏國最近的一個直轄市在那邊建立,夏國有西部大開發的核心戰略,如果現在咱們在那邊的欠發達地區,建一些學校或是有音樂教室的綜合大樓,我認爲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孫泰信認真說着,他內心最深處其實還藏着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自己是不是能借此機會,去看看黔省的父母?哪怕不能相認,他起碼也該試着搞清楚自己爲什麼會來到半島。

“決定要做,就要快,泰智,你年後接觸那邊的時候,儘快落實這件事。”孫家媽媽拍板決定。

“這個樓不要馬虎,建就按高規格建好,只要那些樓不倒一直立在那,就是咱們給你弟弟立的功德碑。他以後在夏國那邊發展,會順利很多。”孫爸爸補充強調。

“放心吧爸媽,我都懂。”孫泰智點頭,他做事父母很放心,於是四人又說起孫泰信年後要去霓虹舅舅那邊拜訪的諸多事宜,一家人聊到很晚才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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