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三年來他都是堅持着這樣的信念,一定要找到蘇婷,從來沒有做過她會出事的不好設想。
現在看到蘇婷還好好的坐,不對,是躺在那裡,躺在病牀上?看來是真的很嚴重,其實非要一個真實的擁抱才能安撫他惶恐的心靈。
可是又怕唐突了佳人,這些天蘇婷可沒給他好臉色看,凌瀟然知道她一直都沒有原諒自己,也一直在苦惱着,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被原諒。
因此一雙手僵在了半空,做出了要抱不抱的姿態,然後,也才發現自己手上拿着的這個奇怪的東東。
趕緊丟在了一邊,然後問蘇婷:“你怎麼了,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要跟醫生說……”
巴拉巴拉,好大一通廢話。
衆人第一次發現,淩首長居然有可以跟唐僧媲美的潛質,真是囉嗦的可以。
而蘇婷呢,卻是在凌瀟然突然出現之後,想起了自己爲什麼會暈倒了。
她是看見了,那個可惡的女人,那個老頭子牽進來的不是貓也不是狗的寶貝蛋,是他的續絃妻子,居然就是那個可惡的陰魂不散的蘇家大小姐——蘇若漪。
尤其是,在吳立山小心翼翼的牽着蘇大小姐進屋,又一臉慎重的對大家介紹說:“這是我妻子,也是我心目中很重要的人。”
配合着這話語的,是蘇若漪挑釁的一臉得意的笑容。
蘇婷看了,當時就覺得心裡難受氣血上涌纔會暈倒的。
及至現在,看到凌瀟然突然出現,說實話,雖然一開始就知道凌瀟然是軍人出身,可是在家裡的時候他很少穿軍裝,每次回來之前已經換好了便服。
他們結婚的時間也不算長,蘇婷也沒正式出席過凌瀟然需要攜伴參加的活動,也就沒有正經八百看過這男人穿軍裝的模樣。
還別說,挺拔的軍裝襯托的這男人看起來更加英俊魁梧了,人五人六的好一個人中龍鳳。也難怪,後來姐姐會忘記她那個小白臉男友轉而重新投入這個據說是克妻、會害死妻子的男人的懷抱了。
可是看着這個男人的時候,蘇婷腦海裡自然地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憶,同樣是這具身子,只是不再穿着軍裝衣冠楚楚,而是渾身赤裸的,壓在另外一具白花花赤條條的女體上面,不斷地進進出出。
想起那樣的畫面,蘇婷覺得噁心,居然條件反射的,又做出了一個誇張的選擇:再次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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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瀟然是急死了,這次可是他親眼看着的,好生生的一個人,在他面前就這麼的頭一歪,突然倒在牀上了,不會,真的有什麼毛病吧?
揪起旁邊醫生的領子,大聲吼叫着:“快去給她檢查,快點,我命令你,快救活我老婆。”
自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了,在凌瀟然的逼迫之下,醫生給蘇婷仔仔細細的做了全部的檢查。甚至是婦科的,包括做了b超拍了ct。
除了驗血報告要等隔天才能出結果,其他的,當時馬上就有結論了:營養不良身體極度虛弱,精神高度緊張。
跟剛纔醫生說的差不多,只不過婦科這邊多檢查出了兩樣毛病,當初生孩子的時候,蘇婷可能是沒有保暖好,涼氣太重,子宮盆骨恢復的不算好,以後再想懷孩子很困難。
還有就是,她的腸胃不好,可能是經常沒有按時吃飯導致的,嚴重的胃潰瘍。以後要好生的調養,千萬別再讓她餓着肚子做事了。
及至聽到這一切,凌瀟然眼眶都溼潤了,屋裡又多了一個極度悔恨痛苦的凌家人。
凌瀟然捶着腦門,恨不得拿槍斃了自己,都是他害得,蘇婷的身體纔會變成現在這樣的,虛弱到極點。
醫生又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讓家屬好生照料着,然後領着一大羣閒雜人等出去,將清淨的病房空間留給這不尋常的一家人。
病牀上的人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蘇婷似乎快要醒轉了,凌家人趕緊圍了上去,於是也就都沒有注意到,剛纔的醫生出去之後,卻沒有直接回辦公室。
而是拐了一個彎,去了隔壁的另外一棟樓,敲門進去了另外一間辦公室。
那間辦公室裡面的桌子上立了一個銘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藥劑師吳小美。
這邊廂,蘇婷重新清醒了過來,這一次卻沒有馬上又及時的暈倒。因爲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關心,她之所以會這麼快醒過來,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的。
從媽媽突然就倒下了,然後跟着爺爺奶奶到了醫院,一堆的人來給媽媽做這個檢查那個檢查的,然後一聲說了一堆不明白,飯飯都搞不懂。只是知道,剛纔媽媽不是已經醒了嗎,怎麼突然的,這個叔叔來了之後,她又暈了?
媽媽,媽媽不會有事吧?飯飯記得,前兩個月,小胖的媽媽也是突然昏倒,誰知道送去醫院之後再也沒醒過來。
大人們都說,小胖的媽媽是死了,死了什麼意思飯飯不知道,清楚明白的卻是,過沒幾天,小胖的爸爸又新給他找了一個媽媽。
別看那個女人表面上看起來客客氣氣笑眯眯的,其實小胖偷偷告訴過飯飯,那女人在背後對他不好,還曾偷偷掐他呢。
不要,他不要媽媽死,不要再來一個巫婆般的會掐他的新媽媽。飯飯急了,一邊揉着眼睛,一邊也就大聲哭了起來:“不,媽媽,你不要死——”
“閉嘴。”突然地,凌瀟然一聲怒吼止住了孩子的話,他又跟着吼道:“誰說你媽媽會死?她好好的,會活到一百歲的。現在你媽媽只是睡着了,你要是敢亂說話的話,我——”
“你怎麼樣,要打我兒子是不是?”冷冷的女聲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之中。
愣了一下,凌瀟然才反應過來,一臉驚喜的走到病牀邊,“蘇婷,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好點?”
蘇婷不理他,只是對另外一邊孩子還在不停落淚的飯飯招了招手,待孩子走過來之後,她也掙扎着坐了起來。
本來凌瀟然準備去攙扶的,蘇婷一瞪眼,還側了側身子躲過。見狀,凌夫人快步上前,將蘇婷扶着坐起來,依靠在牀頭,將病牀一側搖高一點,又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她的腰後。
做好這一切,才又退回一邊站好,從頭至尾凌夫人一句話都沒說,只是掛着一臉和藹的笑容。
蘇婷十分感激,道了謝之後,才轉頭擡起沒有輸液的那隻手,擦拭着飯飯小臉上還在不停滑落的淚水。
“乖,寶貝,別哭了,媽媽沒事,只是有點累,暫時睡着了罷了。”
飯飯猛然擡頭,一雙大眼睛被淚水沖刷的亮晶晶的,“媽媽,你,你真的不會死?”
“你媽媽——”凌瀟然剛準備說話,卻又被蘇婷瞪了一眼。
改掉自己兇巴巴的模樣,轉而面對兒子時,蘇婷又是一副慈母狀態了,“真的沒事,媽媽保證。”
說着,還豎起兩根手指在飯飯面前晃了晃,作出發誓狀。
飯飯這才破涕爲笑,蘇婷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現在唯有抱着他,心裡纔會覺得踏實。
而望着被老婆擁在懷裡,還將腦袋瓜子放在她胸前蹭來蹭去明顯是在吃豆腐的兒子,凌瀟然是一臉的妒羨交加,恨不得衝上前將兒子扒拉開,取代他的位置。
自己將腦袋埋在蘇婷懷裡,也在她胸前,美美的磨蹭着。
難怪人家說生兒子不好,根本就是情敵,來跟自己搶老婆的。凌瀟然憤憤的想着,下一次,要讓蘇婷生女兒。
根本就忘記了,人家肯不肯給他生還是一回事,而且醫生也說了,以蘇婷目前的身子骨,如果不調養好,以後再生孩子會很困難的。
將兒子安撫好了,蘇婷這纔想起之前自己內心所憂慮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伸頭一刀縮頭也還是一刀啊,一咬牙,就直接將內心的疑慮講了出來:“伯父,伯母,無緣無故的我怎麼會暈倒,是不是,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
蘇婷這話說的是萬分艱難,真是忍着心中巨痛纔將這句話問出口的,問的也是凌家二老,因爲她覺得目前的病房中只有這兩個人還是正常的、足以信賴的。
至於那個混蛋凌瀟然,根本就不足以考慮,瞧瞧他剛纔說的是什麼混蛋話,還會威脅孩子?難不成他還想揍她兒子?
還好他們現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要不然,她還真不敢給飯飯招惹來這麼一個爸爸,有暴力傾向,隨時有可能體罰孩子呢。
聽見蘇婷的這句問話,凌家二老很明顯的呆愣住了,一開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她的身子骨是有點虛弱,醫生也只是說要好好調養罷了,怎麼會就變成絕症了呢?
你沒有大問題,凌爸爸剛準備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卻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心上一陣溫熱。偏頭去看,凌媽媽握住他的大手不停地做小動作,不停地使眼色。
老婆,你想說什麼?
老公,你看瀟然。
凌媽媽一邊望着凌瀟然,卻是不斷的衝凌爸爸眨眼睛。
而他們之間的這種“眉目傳情”,在蘇婷看來,卻是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生病了,很嚴重,只是二老善良,不忍心告訴她實話罷了。
不會吧,她真的得了絕症,沒有幾天活頭了?蘇婷覺得老太爺真殘忍,對她好不公平,爲什麼這麼幾年下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讓她給碰上了?
本來她是很想哭的,可是顧忌着屋子裡還有很多人,特別是兒子就在一邊,不能再讓他害怕擔心了,只能強忍着自己的眼淚和傷心,很勉強的,衝飯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