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酷的睨了凌瀟然一眼,蘇凡小朋友卻是對着張強說到:“叔叔,抱抱。”
是叔叔,而不是蜀黍,自己的兒子,蘇婷當然聽得出來其中的差別。
暗暗搖頭覺得好笑,因爲凌瀟然的冷臉,和張強的好脾氣一對比,自然地,不是笨蛋的人都會知道喜歡張叔叔多一點的。
一面以口型對首長述說着自己的委屈和無奈,一面倒是乖乖地聽話伸手將蘇凡抱了起來,凌瀟然也不介意,直接就走到蘇婷身前蹲下。
蘇婷傻眼,不知道這個男人又想幹些什麼了。
“快上來啊。”凌瀟然有點不耐煩了,催促着。
一直都維持着半蹲着身子的樣子也很不舒坦好不好,好歹他現在也是顯赫一方的軍區首長,不再是每天都需要刻苦訓練的新兵蛋子了,身子骨可比不上年輕人。
“我——”蘇婷本來還在猶豫,結果凌瀟然利眼一瞪,她條件反射一般的,就爬上了他的背。
雖然這個動作是第一次做,倒也很嫺熟,蘇婷一趴上去,凌瀟然馬上將雙手反剪到身後,抱住蘇婷的屁屁。
“啊!”某個女人發出神經質的一聲尖叫。
已經被張叔叔抱着走在前面的飯飯回頭看,卻是那位怪蜀黍將自己的媽媽揹着,也跟他們一起準備上樓啊。
飯飯覺得好奇怪啊,他是小朋友,媽媽說爬樓梯很累,所以每次都會抱着他的。
可是媽媽已經是大人了,爲什麼還要怪蜀黍抱?男生抱女生,羞羞臉。
成年的世界是他這個小朋友無法理解的,蘇凡小朋友直搖頭,眼不見爲淨的催促張叔叔快點上樓了。
蘇婷啪的一下打在凌瀟然的肩膀上,不過還是注意到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你這個色狼,手放在哪裡呢?”
難怪,觸感這麼好這麼軟,原來是——偷笑一聲,凌瀟然轉而雙手摟着蘇婷的腿,只叫她一定要抱着他的肩膀以便保持平衡。
蘇婷哪裡是這麼聽話的主,卻是兩隻手分別抓住凌瀟然身上的淺色襯衣,看着上面留下的五個爪子印,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抱好了,我要上臺階,小心摔倒。”凌瀟然如是說。
“駕!”卻只見,蘇婷的動作卻是:雙手抓着衣服模仿繮繩的動作一抖一抖的,我們的蘇三小姐嘴裡喊着:“駕,駕,起動——”
“馬兒馬兒快快跑,馬兒馬兒不吃草。”
惹得前面後面的人都是要笑卻不敢笑的樣子,敢在首長頭上作怪,無異於太歲頭上動土啊。偏偏凌瀟然卻還是一副甘之如飴的歡快表情,於是大家都很佩服起蘇姑娘了。
她在首長大人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絕對不只是他孩子的母親而已。
前面的張強抱着飯飯跑得飛快,先一步進了電梯,後面幫着一起拎行李的勤務兵放慢了腳步,他們心裡清楚得很,這會兒首長只顧着討好美人不注意形象,事後,絕對會找他們麻煩的。
蘇婷還趴在凌瀟然背上自得其樂着,一會兒又唱着:“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趕集。我手裡拿着小皮鞭,我心裡正得意……啊正得意……”
還私自篡改了歌詞,把這句話重複的唱了好多遍,心裡倒是真的很得意。
其實她也是心血來潮,平日裡也從來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平日裡最多也只會唱唱“世上只有媽媽好”哄飯飯小朋友睡覺。
其實打從一進入大樓開始,蘇婷已經明白了凌瀟然爲什麼要這麼做,剛纔已經上了幾十級的臺階,離電梯還很有一段距離呢。
凌瀟然揹着她走了這麼長一段等於是斜坡的路,頭上微微的滲出了汗珠,蘇婷是極力忍耐才剋制了自己想要給他擦拭的衝動。
最近他的表現其實很好,蘇婷的心防其實不自覺地,鬆懈了許多。嘴裡無意識的唱着,心中卻在警告着自己:蘇婷,他這是苦肉計,只是讓你心軟,目的,還是想跟你搶孩子啊。千萬別上當,要跟他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首長大人的苦肉計有了一點點的作用,她真的會被他感動。
當然了,那是說如果擱在四年前,現在的蘇婷,早已脫胎換骨非當日可比了。
物是人非,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吧?
自己的行李差不多都打包好了,將另外一間臥室收拾出來,是打算給蘇婷母子住着的,牀單被套都換上新的,牀墊棉絮什麼的也都是新曬過的,透着一股濃濃的陽光的味道。
秦婄望着這一切,窗明几淨的屋子,心裡很是感觸。好歹,這裡她也住了許多年,付出了很多心血認真的收拾着,還曾經想着要霸王硬上弓,把自己佔爲己有。
反正嫁給首長做太太的蘇婷不缺這個錢,大不了多工作幾年攢點錢她再把蘇婷的房子買下來,都住了這麼久,是有一定感情的,秦婄早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屋裡的一切都是精心佈置的。
若擱在以前,秦婄根本就沒想過要離開。
只是現在……雙手摩挲着被她擦拭了不止一次已經是乾乾淨淨看不見半點灰塵的玻璃茶几,秦婄的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滑過臉頰劃過下巴直接滴落到茶几上,那麼的晶瑩剔透。
“皓宇,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感情也有上限,人不可能無窮盡的愛別人超過自己。既然已經透支了,我已經再也沒有付出的能力了,這一次,只能是狼狽撤退了。”
正感傷着,門鈴響了,看時間秦婄猜測着是蘇婷那姑娘到了,趕緊擦乾眼角的淚痕,又重新去洗了一把臉,纔去開的門。
鐵門一拉開,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蘇姑娘,她牽着一個看起來兩三歲的小男孩往屋裡走,後面跟着好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一邊走蘇姑娘嘴裡抱怨着:“婄婄,你怎麼這麼久纔開門?”
坐電梯上樓之後,她就堅持非要凌瀟然將自己放下來了,又不是患了重病,搞出這麼嚇人的架勢,等一會嚇到秦姑娘怎麼辦?
也是自己走了幾步路之後,蘇婷才知道,靠,還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她只不過被當成廢物養了好幾天,躺在牀上沒怎麼挪動,偶爾的下牀走路還必然有人攙扶着。
剛纔上樓,有事首長服其勞,是凌瀟然揹着的,沒有多大感覺。結果後來自己走了幾步路,就不停的喘着粗氣。
飯飯看見媽媽從怪蜀黍背上下來了,也堅持不再要張強抱,兩個人手牽着手一起走過那十幾米的。結果都說累,一起扶着門框喘粗氣。
還趕上了按了門鈴足足有三分鐘才被人理會,所以一進屋蘇婷就忍不住的抱怨起來了。也是她和秦婄極熟,雖然有三年多沒見了卻不會有那麼生疏感。
“不好意思啊,我剛纔在睡覺。”秦婄說着,走進裡屋泡了一壺茶出來,請蘇婷之外的幾位客人坐。
她一向是那樣的,外堅內柔,淚水只會流進肚子裡。再傷心難過,在外人面前,卻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沒血沒淚的樣子。
凌瀟然老實不客氣的就癱坐在沙發上,張強恭敬地在他身邊站着,另外兩人可沒這膽量,只說自己有事,東西放下之後徑自離開了。
輕車熟路的,蘇婷將自己的行李箱搬進了臥室,這裡畢竟曾是她的避風港,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的。當然了,拒絕了凌瀟然要幫忙的好意,她和飯飯兩個人合夥將行李箱拖進去的。
這裡是她最後的底線了,目前爲止,還不想讓凌瀟然進入她的臥室,這麼私密的空間。
凌瀟然也意會到蘇婷的想法了,臉色黯然許多,卻倒是沒說什麼,規規矩矩的和張強一起在客廳裡呆着。
三年前已經見過不止一次,秦婄當然知道凌瀟然的身份了,只是不明白的是,說要躲避搬回這裡住的蘇某人,怎麼連這隻男人也一起帶過來了?
凌瀟然的氣場太過於強大,面對着外人的時候又始終緊繃着一張俊顏不吭聲,在他的影響之下,張強也只能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秦婄實在是覺得壓抑難受,說了一聲失陪之後,也躲進了蘇婷的臥室。藉着要幫她收拾東西,其實是想拷問那個女人。
蘇婷卻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門外的兩根木頭,秦婄心領神會,等他們走了之後再說私房話吧。
於是蘇婷就自己在一邊收拾東西了,秦婄實在是一個貼心的好姑娘,房間打掃的乾淨透明,連衣櫃的邊邊角角都擦洗過了。
牀鋪看起來軟軟的極舒適,非常的吸引人,只是將行李箱放在衣櫃旁邊,蘇婷直接撲倒在大牀上了。
真好,回家真好,她還興奮地在牀上翻滾了幾下身子。
秦婄一臉鄙夷的望着全身上下現在就寫着一個懶字的女人,卻是跟旁邊的小帥哥說起了悄悄話:“你是飯飯對嗎?我叫秦婄,是你的乾媽。”
“乾媽。”飯飯非常親熱的叫着,小傢伙這點眼勁還是有點,一方面看得出來媽媽跟她交情很好,另外一方面這是一大美女看着就善心悅目,豈有不交好的道理。
秦婄問他幾歲了現在最喜歡什麼盒子裡還有餅乾吃不吃等等若干廢話,飯飯卻是一個問題一個問題詳細認真的回答,看着這聊得起勁的一大一小,蘇婷心中的疑問大大升騰着。
飯飯是一個乖巧的孩子,而且性格外向的很,跟陌生人只要看得順眼也是自來熟,不到幾分鐘就能聊得火熱。他的語言表達能力有限,但只要那個大人有耐心,兩人還是能說上一會兒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