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天齊,她從小就認識的那個人,可是卻又好像不是他。還是那個永遠都乾淨儒雅的男子,依舊是那淡定自若的男子,可他,卻好像……不一樣了。她居然會有一種,他的情緒在失控邊緣的錯覺。
明明,他的神情、他的語氣都像以前一樣地平靜呀,爲什麼她會有那樣的錯覺?
可是好累,好累,她不想再研究他了。十幾年來,她沒有一天是弄懂過的,現在更加是不想懂。
爲什麼要救她?爲什麼不讓她死?她不想活着了,太痛苦了……她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了!
她轉過頭,輕輕地閉上眼睛。爲什麼不讓她死呢?她已經好累、好累了……如果可以永遠都睡下去,該有多好。
沒關係,這次不成,還有下次。總會有一次是成功的,不是嗎?雖然,累了點。一個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的人,要尋死,再怎麼防也防不了。
“還想再死一次嗎?”
“……”她沉默,不說話,一點都不驚訝他永遠可以看穿她。就像她並不奇怪爲什麼她一醒,他就會知道一樣。
“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清新好聞的男性氣息淡淡地縈繞在她的鼻端,熟悉得讓她的心又在痛了,“死總是最簡單的事情,活着卻是最難的。而你,蕭雲雪,必須給我好好地活着。我不准你死。”
沒有他的允許,連閻王也不敢收她回去的。
爲什麼?爲什麼?她的手在被單下握成一團,就算此時沒力,卻還是掐得掌心一片疼痛。
“記住了嗎?”
她依舊閉着眼睛,不言不語。
“蕭……”
“啊!蕭小姐醒了?”一聲驚呼聲隨着特護病房的門打開之後也打破了他們之間緊繃的氛圍,穿着白色護士服,一臉甜美的小護士快步走到病牀邊,習慣性地伸手摸了一下蕭雲雪的額頭。
“蕭小姐,你終於醒了,你都不知道你哥哥他……”
“護士小姐,麻煩你把窗打開一點,好嗎?”輕輕淺淺的男性嗓音,溫和有禮,自自然然地打斷了那位護士小姐未說完的話,可就算話題被打斷,護士小姐卻一點都沒有介意。
“喔,好。”聽話地轉身去開窗,推開時看護的職業習慣總算讓她想起來要問:“蕭小姐醒來多久了?通知魏醫生了嗎?”
魏醫生是他們醫院最年輕有爲的外科醫生,也是他們這傢俬人醫院最大的董事,今年纔剛剛回來接手的。
聽說魏醫生跟蕭先生其實也算是挺熟的,手術過後,不管有多忙,都會親自過來查看蕭小姐的情況,還讓她們二十四小的看護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他。
蕭天齊漆黑如墨的眼瞳一瞬間緊縮,抿了抿了脣,擡手,按下病牀牆壁上的呼叫鈴。
咦,居然沒叫?這可不像他會做的事。護士小姐困惑地皺着眉,有些許的不明白。
該怎麼形容這位蕭先生呢?他是她長這麼大所見過的最最不一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