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離開後,詩詩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從傍晚,僵直的站到深夜。落地古董鍾噹噹的響起,時針與分針在十二點中的方向重合,不知不覺間,竟已是凌晨。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屏幕上不斷閃動着陳耀陽的名字。詩詩並未去接聽,這樣的事已經成爲了習慣,只要她加班,他就會在午夜十二點鐘的時候準時打電話來提醒她下班。
詩詩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走出了辦公大樓。因爲過了凌晨,道路上的車輛並不算多,她招了輛出租車,從公司到達居住的公寓,不過半個小時的車程而已。
乘坐電梯在十二樓停下,站在門口處,將手伸進包中去摸房門鑰匙,而身後,一道高大的身影籠罩了過來,幾乎擋住了她頭頂的光線。詩詩心驚,大聲的問了句,“誰?”然後,驚慌的回頭。
映入眼簾的,是顧希堯帶了幾分疲憊與慵懶的俊臉。他單手撐在牆壁,身體前傾,便將詩詩困在了自己的胸膛與堅硬的牆壁之間。
“你怎麼在這裡?”詩詩蹙眉問道。
他輕笑,鳳目流轉,帶了幾絲魅人的邪氣。“我想找到這裡,似乎並不困難。”
詩詩默然,對於顧市長的手眼通天,她是領教過的。連土地批文他都可以無理由的攔截,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好吧,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她微昂着頭,直視着他的眼睛。
顧希堯依舊在笑,而笑靨中掩藏了幾許若有似無的無奈。修長微冷的指尖,不着痕跡的擦過詩詩臉頰白皙的肌膚。“明天我要去一趟上海。”低沉誘.人的男聲,淡淡在頭頂響起。
“嗯。”她無情緒的應了聲,似乎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閒事。
顧希堯淡淡的嘆息,這女人還真懂得如何傷她的心。“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所以想着來看看你。”他輕笑着,在她臉頰寵溺的掐了一下,“你啊,真夠無情的。”
整整一天,孩子的事,蘇芸的事,攪的詩詩心中煩亂,自然沒有心情與顧希堯周.旋。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將這些煩惱的事統統忘記。“現在已經看到了,顧市長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她冷漠的開口。
顧希堯沉默許久,才淡淡的說了句。“嗯,你好好休息吧。”他放下禁錮着她的手,高大的身體退後一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詩詩並未再說什麼,轉身將鑰匙***門孔中。而顧希堯深邃的目光一直緊鎖着她纖細的背影,低沉而暗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那天的事,我道歉。”
詩詩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下,她自然明白他口中那天的事,指的是強吻她。僵硬了片刻,詩詩才再次轉動手中的鑰匙。“那天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她毫無波瀾的回了句。
身後是短暫的沉默,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似乎身後只是一片空氣。詩詩漠然的推開.房門,剛想走入屋內,手腕卻突然被他扯住,用力帶入懷中。詩詩的側臉撞入他胸膛,一張俏臉染了幾分薄怒,剛要發作,顧希堯竟毫無預兆的低頭,吻上她的脣瓣。他的脣是柔軟的,微涼的,男人剛毅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一次,他並沒有加深這個吻,蜻蜓點水般的觸碰,然後退開。
“可我要你記得。”一雙深不可測的墨色瞳眸,深情的凝望。
詩詩驚慌失措的別開臉,踉蹌的後退,直到撞上冰冷堅硬的牆面。她的身體在微不可見的顫抖,她在怕,怕陷入他深邃的眸中。
“顧希堯,別再招惹我,我不是她。”她將頭壓得極低,聲音有幾分顫抖。手掌緊捂住心口,似乎一個不小心,狂跳的心臟就會跳出來一樣。
詩詩承認,顧希堯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無論是霸道的、深情的、都格外迷人。愛上他一點兒也不困難,而愛上他的代價卻可能是賠上一生。或許蘇芸說的沒錯,顧希堯找上她,不過是因爲這張與他妻子相似的臉,也許看在這張臉的份上,他會對她好的。可慕詩詩有她的驕傲,絕不屑於做她人的替身。
顧希堯幽深的眸子逐漸黯淡,隱在身後的手掌緊握成拳,手背上一條條青筋凸起。她究竟是不是笑恩,他很快便會找到答案。何況……“我不管你是誰,既然你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便不會再放過你。”
詩詩呆愣的看着他,頭腦卻開始短路,直到他轉身,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視線中。也不知站了多久,眼睛酸澀了,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她的手背用力的揉着雙眼,而走廊中依舊是空蕩蕩的,空寂是死一般的沉寂,剛剛發生的一切恍若間只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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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飛機,直飛上海。顧希堯坐在頭等艙中,懶懶的靠在座位上,微合起雙眸。珈藍在上海守了半月有餘,依照他的計劃,緊鑼密鼓的調查着華世集團的一切。直到昨天,華莎的名字被傳了過來。
顧希堯向來過目不忘,而笑恩說過的話,更是一字一句都刻在腦子裡。華莎,慕冬陽的情人。
當飛機抵達機場的時候,沈珈藍的車子早已在機場外等候多時,當然,不僅是沈珈藍的車子,整齊的黑色奔馳s350組成一隊。
上海正是梅雨季節,晨起便開始下着濛濛細雨。顧希堯一路
走出機場,身後隨行的保鏢撐着黑色雨傘緊跟其後。
沈珈藍站在車旁,當他走進時,動作自然的爲他打開了車門。
“都調查清楚了嗎?”顧希堯坐在車後座,淡漠的開口。
“嗯。”沈珈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