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等他出聲,樑小濡就自嘲的聳聳肩:”所以啊,現在沒有那種煩惱了,孩子沒了,我的肚子也不會再鼓起來,我又可以做青無敵的美少女了!想怎麼裝嫩就能怎麼裝嫩!嗯…也許是老天給我一個開闢嶄新人生的機會吧!還有你,以沫,這樣對你也是一種解脫,不用再惦念着我了,你只要專心的照顧你和寶鏡的孩子就好!來!我們乾一杯,慶祝彼此都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人生!!!”
樑以沫眸子一暗,低頭淡淡重複了一句:”我和寶鏡的孩子?”
樑小濡歪頭一笑,故作輕鬆似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嫉妒:”對呀,你和寶鏡的孩子!樑以沫,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其實和我相比,你真是個幸福的人,我失去了兩個孩子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你,還有一個愛你的女人,和你們的孩子……你爲國爲社會做了這麼多,上天總是厚待你的!”
樑以沫眸光變幻,卻並沒有解釋許多,一旦解釋,就暴露了樑寶鏡那天被多人輪的悲慘經歷,而樑寶鏡的那段不堪回首的人生,就此終結吧,他和沈澈都已經對天發誓了,把真相爛在肚子裡對誰都不說,一輩子都不會在樑寶鏡的傷口上撒鹽!
他苦笑一聲,然後僅僅是淡淡說了一句:”那孩子不是我的……”
樑小濡卻是感動的哭了:”嗯,以沫,就衝你的這句話,我就應該敬你!”
他爲了能夠留住她,求得她的原諒,連謊話都願意說,她所有的付出也算是值了.
“你剛做了手術,不能喝酒!這酒,我替你喝!”
樑以沫突然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從她手裡抽走酒杯仰頭喝了,然後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將那滿杯的紅酒也喝了….
兩個人都各懷心思,一頓飯再也沒有掀起波瀾,吃的寂靜無聲,正如窗外開始刷刷下着的冬雨.
樑小濡看看手機,已經晚上十點了,她就算想再多呆一會也是不能了.
她放下了筷子和刀叉,紅着眼睛看了眼對面那容顏如水墨畫般的男人,輕輕提醒着:”以沫,十點了……”
“嗯.”
樑以沫好像是沒聽懂她的潛臺詞,答應了一聲之後並沒有要送客的意思.
樑小濡不忍心再說第二遍,隔着浪漫的燭臺靜靜的打量着他.
男人皮膚白皙,臉部輪廓又深邃,尤其是那對眼睛,含着萬千星子一般,他整個人美好得像皎皎碧月.
但是現在涼城已經進入了冬季,涼城地處江南,冬季沒有雪,卻多雨……
連夜雨的涼城,又怎麼會有碧月呢?
正如她那顆已經潮溼了的心,只能強行將心頭的男人剪影擦去!
樑以沫也似乎並沒有看到她在看他,只是低着頭專注的給自己倒酒,然後又專注的喝着.
這個男人做什麼都優雅,偏偏喝酒卻粗魯得很,一杯接着一杯,也不是用品的,根本就像是一個開了口的塑料袋子,直接打開水龍頭灌就好!
喝吧…..
樑小濡並不想去阻攔他,她知道樑以沫的酒量,如果不是喝成這樣,他就不會醉,他不醉,心裡就會傷會痛!不如讓他徹底的醉上一場,在麻醉中去尋找解脫….等到第二天醒來自己不再的時候,就會安心的那個他永遠捨棄不掉的女人幸福生活!
不料!
樑以沫卻突然停了手,他的臉很平靜,除了臉頰稍紅根本看不出一樣,他此時太冷靜太深沉,讓樑小濡看不出太多情緒.
“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去.”
知道樑小濡一定要走,他連留都沒留.
不是他不想留,是他沒資格!因爲他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樑以沫!你被人放棄了!!!
“你喝了這麼多酒怎麼開車?不如我打個車回去吧,要是你不放心,麻煩玉雷送我好了,好嗎?”
樑小濡看着他靜靜的走向自己有些心慌,本來想伸手去扶他一把或者摸摸他的額頭,那隻小手卻停在空中,又堪堪放下.
樑以沫苦笑一聲:”也是,我忘了你是絕對不會坐我的幻影的,因爲你覺得那輛車噁心!”
樑小濡不想解釋,她噁心的不是那輛豪車,是他跟樑寶鏡的那段情!
算了!都是要離開的時候了,就把彼此最好的一面留給對方了,何必表現得如同妒婦一般?
樑以沫一伸手,玉雷從暗處走了過來.
“雷,送樑小濡回家.”
“是!”
樑小濡擡腿就跟玉雷要衝到雨中,卻在玄關處被樑以沫拉住了,一把漆黑的打傘遮住了門縫飄來的雨,也阻隔了所有的光線.
樑小濡只覺得脣上一熱,他的舌伴着酒氣席捲而來,這個吻特別熱烈,他就是故意要抽走她全身的甜蜜和熱量,舌尖拼命的糾纏,將她的每一顆貝齒都掃過,又攫住了她的丁香小舌壓榨啃噬…..
玉雷已經將那輛樑小濡最熟悉的邁巴赫開了過來,車燈前,那頂黑傘突然掉在地上,門框上鑲嵌着一對熱切糾纏着的兩個人影兒,正吻得難分難捨.
玉雷擦了一下眼角,關了車燈和雨刮器,不忍心去打擾那一對即將要永別了的人兒.
樑總和樑小濡所有的過往他是最清楚的,也是他最清楚樑總對那個女人有多愛,每次下班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準保是:”樑小濡呢?”
每次上班前的第一句話也準保是:”去接樑小濡吧.”
如果愛情這樣憂傷,那麼他發誓自己永遠都不要去愛了,愛得越深,越苦澀!
他以後會找個好脾氣的女孩子,差不多就取了,不是很愛,也不討厭,平平淡淡過日子!
絕對不要像樑總那樣,一顆心被傷得千瘡百孔!!!
樑以沫乾脆將樑小濡壓在了門板上,整個身子都貼着她的曲線,他要把她所有的味道都銘記,把她所有的線條都刻入骨髓,把她所有的點滴全都變成永恆……
涼城基本上只有在冬季纔會下雨,一絲一絲,冰冰涼涼的,漫天漫地密密綿綿,將所有人的心都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