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歸邪把小扣從亂七八糟的困境當中揪出來, 看着她從水裡爬出來狼狽不堪的樣子,想罵又罵不出口,正氣結, 誰知她卻絲毫沒點長進, 依舊朝前衝, 指着前方沒跑遠的她那搗蛋女兒大叫:“你這個壞女兒!你別跑!我今天收拾不了你我就跟你姓!叫你學着淑女一點淑女一點, 你是一點都沒聽進去嗎!”
她那愈發調皮的女兒一閃身跳到一塊大石頭上, 叉腰大笑:“哈哈!娘,你笨死了!咱們兩個一個姓啊!哈哈哈哈哈哈!再說,我不跑, 難道等你過來打我?哈哈,我雖然是你生的, 可是我沒你那麼笨哦!再說了, 人家纔不要做淑女呢, 多沒意思呀!這麼自由自在的最好了!”
“你!你你你你!你氣死我了你!”她氣得跳腳,看樣子是想衝上去把那調皮的小女兒好好揍一頓, 歸邪忙拉住了她。
“幹嘛!放開我啊!”她不耐煩的想要掙脫,“我要打死這個小壞蛋,明明是個姑娘家,卻學得像個野小子似的!竟然把泥鰍放在我衣服裡害我掉進水裡!我再也不給她洗衣服了!”
歸邪用熟練的手勢拉住她:“會有人教訓她!你先回屋去把衣服換了!都快立冬了也不知道注意身體!”
她不依:“等我揍她一頓再換!就這麼一會會兒病不了的!”
歸邪心裡憋的火氣終於開始向外冒:“霍小扣!叫你回去換你就回去換!我好不容易從幻暝界跑過來看你一次,一上山就看着你追着孩子滿山亂竄, 簡直像老鼠似的, 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她還是倔強:“我就不換!”
歸邪咬牙, 正準備強行把她拉回屋子, 小受不知何時竄到兩個人身後, 一臉幸災樂禍:“哈哈,娘, 你就彆氣他了,再氣,哪天真把肺給氣炸了!還說我不聽話呢,你自己不也一樣嘛!”
霍小扣趁歸邪不注意掙脫出去一把拽住女兒的耳朵:“真是越長越有出息了啊!那你乾脆不要認我這個娘好了!青鸞峰上上下下被你搞的一塌糊塗,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跟在你屁股後面替你收拾?整天就知道說謊騙人耍鬼把戲!有點女孩子的樣子行不行,看這個樣子,以後誰敢娶你回家?”
小受一臉的不以爲然,白眼看她:“婚娶有什麼意思,我纔不要嫁人呢,哼……”
她的臉漲得通紅,纔開口,就打了一個噴嚏。
歸邪急忙拉過她:“快去換衣服!”
她一吸鼻子:“我不!我要教訓他!”
歸邪簡直被她氣到半死:“若是真的病了,一會兒玄霄回來,看他如何教訓你!”
她這才縮了縮腦袋,沒辦法,玄霄一直是她的剋星:“唉,你好幾年纔來看我們一次,所以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這孩子一天比一天沒教養了!說出去叫我怎麼見人啊!昨天底下村子的張大伯又來找我了,說她把人家家地窖裡陳了好幾年的酒餵了家豬,現在那豬在村子裡扭秧歌呢!我——我再不管——”
歸邪聽了,不由嘆了口氣:“你還有心思管她,先管好你自己吧,把衣服換了,要是真病了,等你那玄霄回來,到時候受苦的可不是我。”
她聽到玄霄,撇了撇嘴,最後還是乖乖的去櫃子裡翻出了乾淨的衣服。
誰知翻着翻着,她又打了個噴嚏,一旁的歸邪心裡一緊張,莫不是真的感冒了?就在這個時候,玄霄不知道忽然從哪裡突然出現,來到了小扣面前,緊張地抓住她的一隻手:“你……病了嗎?”
“沒有沒有!”小扣趕忙搖頭,“沒事的,你……你不要擔心了啦。”
“唉,說了多少次,孩子要出去玩,就讓她開心玩,你跟着她亂跑,只會讓自己累着。”玄霄輕輕地嘆氣,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這種時候,歸邪這個前來這裡做客的人,自然是不能打擾他們,便悄悄退了出去。
而房間裡,小扣在鬧騰了一會兒之後,也終於安靜下來。
歸邪則去四下裡尋找那調皮小丫頭的身影,不過貌似有人捷足先登。
是玄霄。
只見他手裡拿着一隻泥鰍,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家女兒。
“爹……爹……我……”小受頓時被嚇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你什麼?”玄霄的聲音冷得可以,“是你把泥鰍放進你孃親的衣服裡的?”
“嗚嗚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逗娘開心一下。”小受在她爹面前總是很乖的。
玄霄無奈嘆氣:“那你也得知道分寸,你娘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讓她追着你滿山亂跑,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我知道錯了……爹,娘她現在要不要緊啊?嗚嗚嗚,我是不是害她生病了?”
玄霄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只是稍微有些受涼,你切記,萬不可再這麼作弄你孃親了,知道嗎?”
女兒乖乖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這時玄霄看見了一旁的歸邪,便走過來點點頭:“沒想到歸邪今日前來拜訪我們,沒準備什麼好菜,可能要招待不週了。”
對方立刻搖搖頭:“不用招待,我就是順便過來看看你們夫妻兩個過的怎麼樣,現在看完了,我也應該走了,也不用吃飯什麼的,所以你不用麻煩了,回去好好照顧你娘子便好。”
“在下自當盡力。”玄霄點了點頭,歸邪也沒有再多做停留,便轉身離開了青鸞峰。
“爹……”待歸邪走了之後,女兒忽然拉了拉玄霄的手,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我……我想吃糖葫蘆,爹你給我買個糖葫蘆可以嗎?”
玄霄笑她:“……就知道吃,罷了,那你回家照顧你娘,我下山去給你買。”
“嗯!好!哈哈哈,謝謝爹!”
玄霄無奈搖頭,心底卻有點沒底,也不知快到晚上了糖葫蘆還有沒有得賣。
下到太平村,果然撞到一隻渾身通紅的豬在路上哼哼直叫,之前小扣跟他抱怨了,說女兒這個調皮鬼盡在山下搗亂,看來不假啊……他去張大伯家裡,又是道歉又是賠禮,還給他了一點補償,這事情纔算過去了。
接着,他在集市轉了一圈,賣糖葫蘆的的攤位還未收起,見是玄霄來了,那小販立刻堆起笑容:“喲!您來啦?還是各種口味都拿一串?”
玄霄點頭,把錢遞給他。
“還真不瞞您說,小的聽您的話把小店遷到這裡,生意果然比以前在陳州時好了很多……”小販熱情的將包好的糖葫蘆遞給我,“客官您果然是有眼光啊!不過……您每次買這麼多,能吃得了嗎?”
玄霄點頭:“我娘子,還有我女兒,都愛吃這個,吃不完就放在冰窖裡,存起來就是。”
“是是,客官果然是聰明啊,什麼時候,帶着您女兒下山一起來看看啊。”小販熱情地說。
玄霄笑道:“我女兒調皮搗蛋,她若是真的下山來了,只怕到時候你躲她還來不及,這村子裡,家家戶戶都被她捉弄過,我若是真的把她帶下來了,你可千萬別後悔。”
“哈哈哈哈,小孩子都調皮,客官說得太嚴重了!”小販很真誠,“我那兒子也和您女兒差不多,調皮地很吶!不過……小孩子就是要調皮一點才活潑,纔好玩嘛!不要緊不要緊,什麼時候,等她下山來了,我專門給她做個好吃的糖葫蘆。”
玄霄微笑:“那便多謝了。”
他拿着糖葫蘆回到家,還沒有進門,女兒就迫不及待地衝了出來:“嗷嗷嗷,爹爹,我的糖葫蘆呢?”
他看她一眼:“只顧着吃的,你孃親呢?有沒有照我說的,好好照顧她?”
“有,爹爹,我剛剛已經給孃親喝了藥,她現在睡着了,咱們不要進屋吵她哦。”小受認真地說。
玄霄感到一絲欣慰,這小丫頭雖然古靈精怪,但這種時候還是很聽話乖巧的,於是他點了點頭,把糖葫蘆遞給女兒:“少吃幾口小零嘴,我去做些熱湯來,一會兒你叫你孃親起來,知道了嗎?”
“嗯!”女兒點點頭,把最大最好的一串糖葫蘆挑出來,“這一串給孃親留着,等她醒來了,看見這麼好吃的東西,身體一定會立刻好起來的,爹,你說對不對?”
望着孩子閃亮的眼睛,玄霄點了點頭:“嗯。”
這時,一陣清風吹了過來,山谷當中飛過幾只鳥兒,玄霄擡起頭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只覺得自己身在一副美麗的畫卷當中,一副……幸福的畫卷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