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衝陣。
劍意很強很凝實,遠遠超越了一念天地的境界,其中更有種近似邪魂的邪異氣息,給人極大的壓迫力,但對現在的周舒來說,也就是那麼回事。
又有什麼劍意,能夠抵擋軒轅劍呢?
只是在地下,多費點手腳罷了。
約莫半個時辰,兩人便深入地下數十里,此時,周圍的劍意明顯減弱了許多,幾乎構不成威脅,但是,那股邪異的氣息,卻是越發濃郁了。
張秦神色凝重,“快要到了吧?”
周舒點頭,手中軒轅劍劃出一道光弧,身前身後的土地陡然崩陷下去,一條幽深的通道顯露出來。
即使在地底,那通道也顯得太過黑暗了些,似被層層濃霧完全籠罩着,密不透風,但盡頭處卻有兩點暗紅幽光,時時閃動,像是一雙眼睛,正在召喚他們。
那邪異的氣息,正是通過通道傳出來的。
兩人都知道,想要的答案,多半就在裡面了。
“周兄,你和離淵府別無關聯……”
暗暗做了決定,但張秦剛想要說些什麼,周舒已經先走進去了。
“小心。”
張秦不再多說,連忙跟上。
通道不長,但兩人走了很長時間。
不是通道里有什麼機關,或是強大的力量,而是氣氛,實在陰森詭異,給人一種極度壓抑甚而會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的感覺,心神難免受到影響,即便是周舒,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心對待。
盡頭處,是一處方圓百丈的大廳。
大廳呈六角形,數十根白骨立柱,通道口兩側,有兩座模樣奇特的塔。
那塔高約十丈,方圓五丈,上寬下窄,共有十三層,塔身全用一顆一顆不足一分的珠子構建而成。
“這些全是魂珠?”
張秦身形一震,禁不住退了一步,“這麼多!”
周舒心神微沉,緩緩道,“是魂珠,的確是太多了。”
魂珠,相當於邪修的靈石,是邪修殺死人類吸納魂魄後凝聚而成的,每一顆魂珠,都代表一個或者更多的生命,塔上起碼用了數以億計的魂珠,而這六面的大廳裡,每面都有兩座塔,也就是說,最少也有幾十億魂珠。
“該死,該死!”
張秦看着魂珠,臉上幾乎沁出血來,他輕易不動怒,在鬼谷山就從沒生氣過,但到這裡已經怒很多次了。
怒不可遏。
誰又能不發怒?
幾十億甚至更多的生命,就堆放在這裡,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卻被邪修殺死,抽走魂魄,然後做成魂珠,其中的罪惡無法深想,令人髮指,罄竹難書。
而且,看到的只是一部分,邪修們用掉的,更多。
五千年,離淵府已經在玄黃界存在五千年了。
看到這裡的一刻,周舒眼中的殺意比張秦還要深刻,有種將一切都完全摧毀的想法,但他很快就平靜下來,“這裡,應該就是離淵府的巢穴了。”
張秦怒意難消,緊握着拳,“絕對是,除了離淵府主,其他人不可能有這麼多魂珠!”
周舒看了一眼,緩步朝中間走去。
正中間,有一座很高的黑色祭壇,被煙霧籠罩,看不太清楚,唯有兩點紅光不時閃爍。
走了一步便頓住,注視着腳下,半晌不語。
地面是平整的黑玉,玉上籠着一層厚厚的黑煙,剛踏足其中,那黑煙便裹挾過來,將腳面覆蓋,此時,整個身體像是揹負上了極重的枷鎖,再難前進一步。
張秦顯是也發覺到了,疑道,“周兄,這是什麼陣法?”
周舒微嘆口氣,“並非陣法,是積怨難消的怨念。”
邪修凝聚的魂珠,不是煉妖壺的魂液,當然不“完美”,怨氣積存其中,存放得久了就會溢出來。
但周舒也從未見過,怨念能濃郁到這個程度,本該是虛體的念頭,卻變成了沉滯的沼澤,任何人走到上面,都會被被無數冤魂纏住,寸步難行。
張秦心神一震,對地喊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的不是我們。”
“沒有用的。”
周舒緩聲道,“它們沒有意識,要擺脫,要麼讓它們怕,要麼徹底超度。”
唯有沒有人性,無視生命的人,纔可能讓怨念冤魂害怕,周舒能做的,只有徹底超度了。
一股白煙,悄然從袖中飛出,飄落在黑煙上。
“好重的怨氣!”
煉妖壺都禁不住震了下,而看到周圍的魂珠後,更是怔了,“這麼多魂珠,我活了這麼久都沒見過,這怕是有五六十億了吧,這是哪裡?”
“等會再說。”
周舒緩緩道,“你能煉化吧?”
“魂珠當然沒問題,只是數量真多啊,”煉妖壺又感慨了下,保證道,“這些怨氣也沒問題,如果早些年可能要花不少時間,但現在,也就是一會的事情。”
“嗯。”
似是想到了什麼,周舒又道,“煉化以後就散落在煉妖界裡,不用給我了。”
煉妖壺有些疑惑,“這可有些多啊,你真的不要?”
“去一個新界,也算是超度了,一切怨恨都不再有,或許還能誕生出新的生命。”
周舒似有所思,“至於這些邪修的東西,我不想用,也不需要用了,但你要注意,如果有重要的信息在裡面,給我留下來。”
煉妖壺認真道,“放心,如果他們還有意識,我肯定能問出來。”
這裡的對話,張秦是聽不到的,他只能看到,周舒袖中流出的白煙越來越多,逐漸將整個地面覆蓋,而那滿地的黑煙則在白煙中漸漸消失,很快,就再感受不到一絲怨念。
他驚疑的看着周舒,不知該說什麼。
相比這些聚集的怨念,周舒讓它們消失的方法,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積攢了幾千年的怨念,居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周舒平靜的道,“放心,我只是超度了它們。”
張秦連連點頭,“我知道,可怎麼做到的?”
周舒笑了笑,快步往中間走去,“張兄,看看這祭壇吧,放在這裡,一定很重要,也許能發現什麼。”
“嗯。”
張秦不再多問,跟着笑了笑。
這種隱秘,本就不該開口問,但他突然明白了一個問題,爲何蘇儀一直要跟着周舒,因爲跟着周舒,的確有很多說不出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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