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草沾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夜裡,還是夜裡……會不會是自己的一個夢境。現在自己醒來了,心中抱着一絲僥倖的希望!從地上爬了起來,四目一望。她想要找到自己的母親,那將會是可以證明自己做夢了的最好理由。可是自己發現眼睛找不到了!
“娘呢?她去哪裡了?”她走到火烈的身邊,輕輕搖晃着他的衣袖。
火烈什麼話也沒有說,自己現在也是糊里糊塗,哪知道什麼別人的問題?只是目不轉睛地看了喻草沾一陣之後,迷離地看着金不換。
“帶我回去好嗎?去找我娘?”
金不換沒有言語,火烈更沒有話說。
喻草沾走到了自己的大嫂江雨佩身邊,想着自己沒有看到的事。應該還有人看到了!“我娘呢?我們回去吧?”
江雨佩沒有失了神的面容,空洞的眼神。沒有力氣回答。很快低下頭看着糜爛的殘葉泥土。
“我自己走罷!”
“你娘已經死了!”江雨佩接近罵人的語氣,驚醒了金不換、火烈兩人。唯獨沒有取得喻草沾的信任。
“怎麼可能?剛纔還好好的呢?是不是跑回去找我爹去了?”
“她死了!我親眼看見的!再也找不回了!”江雨佩帶着眼淚喊了出來。這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的發泄吧?她不想讓自己再變得很激動的樣子的,可是畢竟自己什麼事請都沒有。然而面前的這個小小女孩呢?她有權利知道她應該知道的一切。
不管死了還是沒有死,喻草沾都還是要回去的!一個家很重要,要是自己的孃親死了,她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我要回家!”
多麼無力而又堅定的聲音,迴響在了金不換的耳邊。那樣清晰的聲音,那樣一個破碎了的家,火烈又怎麼有勇氣開口告訴她呢?家在哪裡呢?
“好!我帶你回去!”金不換眼神裡的親切,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他只能夠這樣做了。帶着她回去,接受所有的事實。殘酷不殘酷,都只不過是一個結局!
喻府蕭瑟、蒼涼的罡風,摧洗着地面上的一切。浮塵沒有在這個可怕的地方多逗留片刻,飄過的氣息,似乎一切都在遠離這個地方!
“這就是我的家嗎?我們沒有來錯地方嗎?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殘破、不堪入目的地方已經讓喻草沾無法呼吸,再也無法抑制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高喊着跑進了大廳。
沒有找到,還是沒有找到……
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爹,那個對自己無微不至、時時關懷的孃親呢?那些個平日裡不及看一眼的下人呢?
一切都不見了,只有屍體。可是最親近的人的屍體卻沒有看見,是誰剝奪了這一切。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那就是哥哥的新房。這讓她疲憊的身心,再一次衝向了另外一個地方。江雨佩捷足先登,到達了這個自己最熟悉的新房。然而當她看到喻天奇被挖走心臟之後的死狀時,臉上瞬間變得慘白,眼前一片空白。再次昏死過去。這個未曾謀面的丈夫就這樣死了,他的一身新郎服破裂了,這個家破碎了!
“這是幸運還是不幸?”上天留下了最親之人的一具屍體。這是最後的一點眷戀嗎?喻草沾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失聲痛哭。
金不換與火烈只得站在一旁。金不換突然道:“還有人!”
火烈同時點了點頭。留了下來!
金不換自己朝另外一間小偏房跑了去。裡面竟然有道家的符紙。許多符紙藏在房內,這是喻夫人這個虔誠之人每日祭拜的地方。今日喻府的下人芸兒正在幫着打理祭品,慘案就在此時發生。芸兒躲在裡面,卻還是被發現了。這些符紙雖然能夠鎮得住一般的妖魔鬼怪。但是闖進來的那個傢伙不怕。法力與殘紅有的一比。
芸兒慌亂之中抱起一尊金佛,才救了自己一命。其中還有白髮不讓別人殺,自己有沒有得逞。芸兒昏死過去,緊急地抱住那一尊金佛。白髮不得逞,纔會後來追上喻草沾的時候,還想着獨佔。
“喂!醒醒,小妹妹!”金不換試圖喚醒這個還有呼吸的小女孩!芸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周圍還有身影,以爲是害自己的。連忙抱住金佛,驚叫:“不要殺我!”
“我是來救你的,不會傷害你!”
芸兒驚魂甫定,一看眼前之人,也不像之前那幫子一樣,也就放心了。連忙問道:“夫人小姐她們怎麼樣了?”金不換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女孩醒來之後想到的就是別人!也許是因爲她的手中有了寶貝護身吧!
“走!我帶你去見你們家小姐!”金不換牽起芸兒,離開了這個充滿了虔誠卻還是基本得不到太多保佑的地方!他看穿了芸兒心中所想。也許芸兒現在正想象着喻夫人與小姐其樂融融地待在一塊,坐在某個香木椅子上面的等着她呢!
想象之中的情況,比現實好了許多。金不換盡力不讓她看到地面上殘忍的一切。這是個夜裡的天空,多少個夜晚平平淡淡地度過。
清閒的月亮穿梭在浮雲與空白之間,祥和的月光灑向了人間。然而這一片天地卻是冷清的!蒼白地竟然有些催人淚下!
第二日,五人一起去了江家!
“乖孩子!你以後就住這裡吧!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宋夫人作爲一家之主,安慰着這個幾乎不曾相識的女孩。憐惜的眼神落到了芸兒的身上,嘆道:“你們姐妹兩個真的是命苦啊!”
“夫人!這是我小姐!我們不是姐妹關係!”芸兒連忙解釋道。
“你以後就是我的妹妹了!”喻草沾搶着說道。芸兒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始終還是停在了嘴邊。有什麼好說的的?現在就只剩下從小到大陪在身邊的小姐,早就當做是親人了!
“還得感謝兩位道長!”這樣的話,宋夫人已經說了不知多少遍了。
“不知夫人要我們見的是什麼人啊?瞎子走的慢,順便問了一下前面帶路的僕人。手中緊緊地握着那根標有‘路半仙’的竹竿!縱使現在有了唐二攙扶。
“是救了小姐回來的兩位道長。”僕人恭敬地道。
見了宋夫人,瞎子忙問:“是什麼人救了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