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幹......幹什麼!”
楚譽將我扶起來靠在牀邊,然後自己端了碗用勺子撩起一勺湯輕輕的吹了兩口氣:“來,張嘴,試吃。”
我有點發懵的看着楚譽的勺子,吃什麼吃,吃着東西會疼死人的!我纔不要吃!
我搖頭,無辜道:“她做的東西我不吃,萬一有毒我豈不是死很慘?東西是她自己做的,她放了什麼東西她心裡最清楚,你要吃就讓她先嚐!”
聞言楚譽裝模作樣的用勺子在湯裡攪動了兩下,作若有所思狀:“你不願意先嚐,難不成這湯裡真有什麼東西不成?”
他此話一出,先慌張的卻不是我。本來嘛,我所說的菜譜所用的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食材,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這些食材之間本身就是相生相剋的,每樣東西單個做都會是一道極好的膳食,可若摻到一起便成了劇毒無比的毒藥。
詩詩並不知其中道道,便真的以爲楚譽是在懷疑她在湯裡放了什麼東西,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楚譽的話落在不同人的耳裡便產生了不同的效果。尤其是做賊心虛的我聽到楚譽這話的打擊那是相當的重,他一定是在湯裡看出了什麼,他現在嘴角含笑的表情一定是在揣摩事情的發生經過,而且據我目測,他已經將犯罪現場基本上還原了!
我如何不慌?我如何不慌!你看他現在就來試探我了,面前的湯我究竟喝還是不喝?不喝就說明我心虛,喝了就要活受罪!
而此刻另一個慌張的要證明自己清白的人也忙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我見狀忽然腦袋一陣清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楚譽眼裡,如果是詩詩在湯裡做了手腳,那她一定是不敢嘗的纔對,所以如果她因爲試吃了湯水而中招了,那麼她反而會因爲自己的身體力行證明自己的清白,因爲很少會有人明知道這是一碗毒藥還會堅持自己吃下去。相反如果詩詩中招了,那麼畏畏縮縮不敢試吃的我明顯知道其中緣由,那麼我就成了下毒的最大嫌疑人!
更要命的是,我絕對有犯罪動機!
我的腦中千迴百轉,糾結不堪,直到看見詩詩勺中的湯即將入口我才大喝一聲道:“詩詩!”
我一聲喊太過突然,也顯得我太過心虛,於是房間裡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我,詩詩一臉疑惑,而楚譽還是一臉害死人的似笑非笑。
我幽幽的看向楚譽,糾結了好久終於還是抱着英勇獻身的精神道:“我喝!”這等豪言壯語一出口我不禁默然,看着楚譽的勺子逼近,我又情不自禁的補了一句:“如果我不小心喝死了,你一定要記得把我的骨灰埋到我家祖墳裡!”
我純屬在打賭!當然我一定不會賭我自己會死,與其還要辛苦收斂我的遺體,將我火化以後再安置在我家祖墳這麼麻煩的程序,他還不如手指一動救活我這個還未涼透的中毒人。
楚譽不知聽沒聽出我話中意思,只是他依舊沒有改變想要餵我喝湯的初心:“好,我記住了,一定會按你所說做到的。”
我低頭,湯已經送到脣邊。算了,死也要死的有面子一點,不然對不起一會兒過後翻白眼吐白沫的尊容......
我禁不住發出一聲輕吟,目瞪口呆的看着楚譽將馬上要送到我口中的湯又轉向緩緩收到自己身邊。
詩詩此刻在旁邊喊:“恩公,這湯的配方就是姐姐給我的,我原沒想那麼多,此刻想來姐姐許是怪病發作,胡亂編出的這些東西,我看如果姐姐不願意試吃這些東西一定是有什麼蹊蹺,恩公還是不要吃的好,我馬上去把這些東西都拿去倒掉!”
我本也想跟着連連點頭,算了算了,還是不要吃的好,誰知道她在湯裡放了什麼。可是到了最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就那麼盯着他將湯緩緩送進口中卻什麼都沒說。
他終於在我的面前將湯送進口中,吞了下去。
“吐出來......”我能聽出來我的聲音在發抖:“我叫你吐出來,你有沒有聽到......”
可惜我不能動,只能無力而哀傷絕望的看着楚譽緩緩往自己口中又送了一勺。我如看厲鬼一般的瞪着他,直接將自己逼得全身每個毛孔都在顫慄發抖。
“不要喝了,湯裡有毒......是我弄的!好了吧!你滿意了吧!”我已經搞不清自己在做什麼了,我只是憤怒的吼出了自己的心聲。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不相信他會看不出來!
詩詩聽了我的話早已嚇癱,片刻像反應過來什麼一樣慌慌張張的便往門外跑,似乎口中還喊着什麼要找大夫......
而此刻本應是中毒者的楚譽卻頗淡定的用勺子攪亂一池毒水,半晌似呢喃道:“三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