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擡頭看向楚譽,不相信這話是出自他口:“你什麼都好,要什麼有什麼,要看不起也該是你看不起我。”
“要是神樂的話,她給我砒霜我都情願吃。”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覺着他一定是過度勞累然後精神失常了,當然我不排除是我把他氣的精神失常了。
我怕他再繼續瘋下去做什麼傻事,便拍拍他安慰道:“快睡吧,睡着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這是我娘常安慰我的話,而我現在用在楚譽身上顯然不管用。
他看也沒看我一眼,便道:“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睡。”
我知道一般他說一會兒怎麼怎麼着,基本上都要好久,就像他每次丟下我出去之前,都會對我說過一會兒就回來,可往往他回來時我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我怕他真的趁我睡着的時候幹什麼事情,便伸了個懶腰看着他,我很敬業,真的是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他也不在意,表情呆滯,當我是空氣。
而我也在琢磨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他說如果是神樂的話,就算是砒霜他也願意吃,太奇怪了。
“楚譽哥哥,你剛纔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把我當成了神樂?”我支着下巴問的隨意,本來也就沒想他能搭理我一句。
挺難得的,他看了我一眼,還點了點頭:“你有的時候和她很像,性格,說話都很像,她也時常這樣捉弄我,弄的我焦頭爛額,狼狽不堪……”
我嘴角抽抽,看他一副找虐的樣子,似乎很喜歡被人捉弄。他以前肯定受過神樂的許多壓迫,所以在我心裡,神樂的形象便又被惡化了一分。
“那你挺慘的……”我把實話給說了出來。
他擡手掀起了車簾看向外面,幽幽道:“前面就是宣德城了,你就要回家了。”
回家?我有些感傷,從穿上嫁衣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我還有機會回家。
我們到宣德城的時候正是青天白日的,宣德城裡人多眼雜,難保不會有一倆個認出我的,於是我便和楚譽在車廂裡簡單的喬裝了一下。
其實也算不得喬裝,因爲我根本沒有把那些工具帶在身邊,所以楚譽想了個比較簡單的方法,用大頭巾給我腦袋裹了個嚴實,只露出兩隻眼睛。
他先下了車,然後轉身扶我,我腦袋剛露出來便彎着腰一陣猛咳,車伕被我誇張的演技嚇得直往後退,最後還拉着楚譽硬是還了一部分路費,說是他趕車趕得不好,害我嗆了風,若是再拿了這些錢心裡會過意不去。
我眯着眼睛偷笑,還好我演技比較高,這下連中午的飯錢都省了。
我和楚譽打算夜裡再偷偷的回府,所以便暫時住進了客棧。因爲我不方便露面,楚譽便直接讓我上了樓。
我穿堂而過的時候,聽到的全是食客談論我哥要迎娶卓採公主的事情,他們大多開着玩笑說我哥好福氣。
我默不做聲的上樓,爲我哥默哀。
楚譽該是怕我在房間裡呆着無聊,又或者是怕卸包袱的最後一刻出了什麼岔子,所以一直坐在房間裡陪我,不過我們兩個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非常默契的都不說話。
門響了兩聲,我看向楚譽,順便把自己的頭巾又重新包好,然後楚譽才起身去開了門。
我伸着腦袋看門縫裡的是誰:“牧清揚?”
牧清揚擠了進來,左顧右盼之後掩上了房門。
我跑過去,覺得見了這個黑炭頭都格外的親切:“你怎麼來了!”
他皺眉看我一眼,我趕緊扒下自己的頭巾:“是我,君珏,我還活着呢……”我說到話尾便有了哭腔。
他一點也不驚訝:“和親隊伍出事以後,你哥就知道你還活着,死在那裡的是雯兒吧?”
想起雯兒慘死的事情我便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牧清揚安慰我說雯兒代替我按照公主的禮制葬了,現在該擔心的是對我的安排。
我現在無名無份,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現下最棘手的一個問題。
牧清揚轉身對楚譽抱拳:“楚公子,我替相府上下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他說完又看我一眼對楚譽道:“至於君珏,她已經勞煩公子許久,既然現在她已平安的到了宣德,就由我領回相府吧!改日相府一定派人登門謝公子大恩!”
我欲言又止,這麼快就要走嗎?我很想罵牧清揚缺德,人家楚譽好歹送我這麼遠,現在還沒歇會兒你就要趕人家走。可轉念一想,萬一人家確實想要走了,我要是說出來挽留他的話倒是自作多情了。
楚譽果然沒有留戀,和牧清揚說了幾句客套話以後,還回頭看我:“以後自己多保重。”他衝我擺擺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