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湖守了一晚,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闖進來,準備離開去完成自己的工作時,玉惜偷偷摸摸起來了,洗漱後換了衣服就悄悄開了門出去,白千湖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玉惜給蘇已打了電話,問他在哪,她有事找他商量,兩人約在了酒店外面不遠的早餐店。
蘇已本來打算回據點睡,白千湖在房裡,出不了什麼大事,但想到橘,他還是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將就了一晚上。
“我有個計劃,”玉惜剛開頭,就發現蘇已的視線落在奇怪的地方,“你在看什麼?那裡有什麼嗎?”
白千湖想了下還是去上工了,蘇已應該不至於再做以前那些過分的事。他並不知曉昨天上午在浴室發生的一幕,也不知道蘇已這個人,是不會被一兩次瀕死的危機就嚇怕的。
“沒什麼,你是想說,你要代替彤彤,去約那個男人?”在白千湖走後,蘇已說出了玉惜苦思了一整晚的想法。
玉惜見怪不怪了,他總是有些聰明過人的時候,“雖然現在還沒遇到,但等見過後,我約他去彤彤那邊,我還會想個辦法拖住彤彤,然後你等在那邊,怪物出現後,你就除掉他,怎麼樣?”
蘇已點頭表示贊同,“就你而言,算是聰明的法子。”
玉惜就當他是在誇自己了,“我今天還是會跟彤彤去找豔遇,你可以回去休息,等我約到人再通知你。”
蘇已不置可否。
“那就這樣,我先上去了,早餐,你請。”玉惜忘記帶錢下來了。
蘇已點頭。
他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好法子,值得一試,不過白千湖,還是不告訴他爲好。
那天彤彤帶玉惜去做了SPA,做完後去買了泳衣,說是天氣已經這麼熱了,該是去游泳的時候了。不知道是不是玉惜之前拖了兩天彤彤的進度,否則說不定她早該在那天甩掉那個糟老頭,而後就遇上長髮男人的。反正他們在游泳館就遇上了,黑色長髮戴着墨鏡,長得普通卻給人一種很滲人感覺的怪物。
或許是玉惜看到了那樣的預知夢,纔會感覺他可怕,彤彤似乎並無此感,三個人互相認識了下,聊了幾句,換了聯繫方式,就各自分開了。
“彤彤你覺得剛纔那個男人怎麼樣?”玉惜有些詫異彤彤就這樣輕描淡寫跟對方道別了。
彤彤大概猜到了一些事,不過她倒沒刻意改變自己的態度,“還不錯,先吊着,說不定之後還能遇到更好的,長得太普通了這個。”
玉惜理解了她的意思,那之後抽空聯繫了蘇已,說她晚飯後會約那個怪物,同時會讓彤彤去她的租房給她拿東西,時間定了會發給他。
蘇已感覺她有些操之過急,欲不一定會應約,卻還是回說知道了。
那天晚飯後玉惜就說她突然肚子疼,又說她還要多住幾天,內衣沒有洗,讓彤彤回去幫她拿幾套。彤彤搞不懂她在鬧什麼,不過沒跟她計較還是去了。
玉惜回房後衝了涼換了那件被她塞在包裡準備銷燬的睡衣,她覺得如果夢境一定要成真,那一切都要和夢裡一樣,只有人弄錯了這件事可以無所謂。她其實存有幾分蘇已救不了彤彤的猜測,她聽之前月瑤的意思,那可能並不是魔物,可是蘇已並沒有跟她詳細解釋。
如果那個怪物一定要吃人,彤彤和她,應該是都可以。
蘇已收到玉惜信息,說是怪物答應了會來,時間就在八點。他待命在酒店大廳時,還真在七點五十五看到了和玉惜描述裡一樣的東西,黑色長髮,長相普通,而且是個怪。
另一邊彤彤到租房拿了東西后,時間其實還早,鍾逸恰好位移過來,跟她在房裡談了半天的情,可就是沒有要應她。
白千湖敲了門,看到她似乎很吃驚,“小惜呢?”
“還在酒店吧,你怎麼沒過去?”彤彤可不認爲白千湖在她和玉惜之間,更在乎自己。
白千湖眼裡凌然閃過殺氣,“蘇已說她回來了。”
彤彤也是一驚,想起下午遇上的怪,應該就是欲,那傻丫頭該不會做傻事吧!
“你別去,留在這裡,小道士你守着她。”看彤彤要一躍而起,白千湖阻止了她,她現在去幫不上什麼忙,只有送去被人吃這一條路。
白千湖一閃而逝失去了蹤跡,彤彤還是很焦心,鍾逸在旁邊勸她,說師兄那邊應該沒問題纔會這樣安排的。彤彤對這一點倒是不擔心,她不認爲蘇已會讓玉惜出事。
“佳人竟然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真是不勝榮幸。”欲進門後看清玉惜的穿着,忍不住誇讚了一句。
玉惜呵呵傻笑,不知道應該接什麼,好半天才說,“你…您要去洗個澡嗎?”
欲搖了頭,“美人都這樣了,應該沒有男人還有心思耽誤時間去洗澡,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好嗎?”
玉惜點着頭往後退到跌坐在了牀上,而後就爬上去一直往後退到了牀頭。
蘇已爲什麼還不出現?玉惜看看旁邊的牀頭鬧鐘,時間已經走過了八點了,難道蘇已沒看到這怪物進門,該不會他還會什麼隱身的法術,只在想要被看到的時候才現身吧?她的聰明機智似乎只有在面對未知物時纔有用,面對認識的人,比如小白,她就從沒想到過。有人要辯駁她不知道小白是狐妖,好吧,先原諒她。
蘇已其實已經在門口待命了,還有他老早就叫上了的橘,不過他讓橘按兵不動。捕獲之後再讓他吃,不說他願不願意,首先能不能確保捕獲就是個難題。玉惜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說不定他不需要捕獲,就能讓他把該吃的東西吃掉。
“一面之緣,我對美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還有你那個朋友,也是個美女。”欲沒有脫衣服就跟着玉惜爬上了牀,一直到她無路可退,把她堵在了牀頭的位置。
“啊——蘇已!”玉惜沒想到對方沒有要跟她做夢境裡那種事,直接就現了原形,整張臉變成了空無的黑色,張着黑色的血盆大口就要把她吞吃下腹的樣子,尖叫着叫了男生的名字。
隨之響起的,是一陣破門之聲,整個房間大門倒塌下來,有人,或許不該這麼說,一陣風一樣的衝進來什麼東西,伸手扼住了只有頭部變成怪物的欲的頸項。
“小白?”蓋世英雄出現了,英雄救美也上演了,可惜男主角和想象中不同。
看清玉惜的樣子,白千湖另一隻手就要直接搗入欲體內,他可以保證殺死他,還不讓他流出一滴血,他不想把玉惜弄髒,也怕嚇壞她。
“住手!”蘇已攔了他一下,進門的同時畫符擋住了白千湖的一擊必殺。
“你殺了他,他還是可以吃。”橘也跟着進門補充。
欲已經變回剛纔的模樣,臉上憋得通紅,白千湖再不放手他大概也要死一次了。
玉惜腦子一片漿糊,連自己現在穿着不得體這件事,都忘記了,而門外聚攏了一堆人,卻不知爲何看了一眼就走開了。
“你先放開他,他現在跑不了。”蘇已再次跟白千湖交涉。他剛纔進門時就拉了結界,現在外面的人看到這房裡就是空無一人。
橘幫了忙,用了她之前說過的仙術,定住了欲。白千湖這才稍微冷靜下來,鬆開了手,想起了被他毀掉的門,右手一揮,門又暫時回到了它剛纔的位置,不過重新完好如初是不可能了。
“你沒事吧?”白千湖不怎麼關心那個怪物,如果有辦法讓他永不超生,他絕對會去做,可是現在沒有這樣的辦法。
玉惜完全呆滯在那裡,被看到的怪物嚇了一跳,又被突然出現的小白嚇了第二次,還被最後出現的蘇已和橘嚇了第三次,她有太多問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又是你,我都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還不滿意?”欲看到蘇已後,第一句話就是這樣。
蘇已考慮了一秒,“我讓你做什麼了?”
男人嘆了口氣,“能讓我找個地方坐下嗎?”剛纔白千湖扼住他之後,橘就着他跪在牀上的姿勢定住了他,而後白千湖鬆開他之前像扔髒抹布一樣,把他扔到了地上,所以他現在正跪在蘇已和橘面前。
橘看了看蘇已,蘇已點了頭,橘就鬆開了對欲的束縛。
另一邊白千湖在衣櫃裡找了寬鬆的上衣褲子給玉惜套上,而後替她精確地劃破了還穿在裡面的情趣睡衣,把破布拉了出來,換裝完畢。
玉惜不想再驚歎什麼,稍微回神後,挪動到牀沿看着坐在了沙發上的怪物,聽剛纔的對話,蘇已和這怪物竟然以前就認識?還是說這一切都是蘇已的陰謀?雖說他有時候是有些過分,但吃人這種事他不至於還和怪物合謀吧?
白千湖看她那樣一言不發坐着,坐在旁邊抱住了她,玉惜沒有反抗,她缺乏做出任何具有意義的行爲的力氣。
“差不多四五百年前吧,你讓我每隔一百年就吃掉愛,我都照辦了呀,今天……我以爲是愛約我來,我纔來的。”怪物好像還挺乖覺,絲毫看不出有剛纔那麼可怕。
“我?”蘇已再次跟他確認。
欲點點頭,“你們人類會輪迴,或許你是不記得了。”
“你爲什麼會聽我的?”蘇已姑且接受了這回事,雖然他保留懷疑,如果說橘口裡那個陰謀論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橘爲什麼不直說?
欲看看他旁邊的人,“那就要問她了,她可是我們的領導,領導都站在你那邊,我們難道還能反抗嗎?不聽話又要被像剛纔那樣釘在地上,我好歹現在也有個人形,也要給我點人權好不好?”
蘇已看了一眼橘,沒有質問她什麼。
白千湖把之前橘說的事和現在的對話聯繫起來了。
“少裝蒜,她身上有你想吃的東西,告訴我,是什麼?”蘇已指着玉惜接着往下聊。要說人會認錯人還有七分可信,怪會錯把人當怪?誰會信。
欲看了看橘,可愛的女孩子沒有什麼態度,“你想讓我吃她身上的什麼東西?”
“所以,你不能吞食妖和仙,是吧?”蘇已沒在意他把問題頂了回來,自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否則他就不會剛纔乖乖被擒,而且還對橘這麼恭敬。
欲苦惱地嘆口氣,“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我只能吞食妖氣和仙氣,而非妖血和仙血,他們還會以血造氣,不會有太大損傷,頂多就是一時的虛弱。”
“回答我的問題。”蘇已說回了舊題。
欲看了看玉惜,嚇得她抖了起來,白千湖撫摸着她的胳膊安撫她,連雞皮疙瘩都摸到了,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預,預知的預,她不該存在這麼久,大概有好幾千年了,她需要重生。”欲回答了他。
蘇已也看了看玉惜,“她體內存在着怪?”欲點了頭。
“你能吞食陰氣嗎?”蘇已接着追問了更重要的事。
欲搖頭,“陰氣說是氣,其實是人類污濁,你比我清楚,我是意識流,它是實體流,根本不相通。你這個人,爲什麼幾百年都毫無長進?”
蘇已沒想到還會被對方鄙視,那是因爲他每一世輪迴都沒有之前的經歷和記憶,他要怎麼長進,重複過去做的蠢事,至少說明他已經趕上了過去的進度,他該受到表揚好吧?
“那我現在解除幾百年前的需求,我不需要你按照我規定的時間段去吃愛,你按照自己的行程預定就行。”蘇已說回了正題,對方和橘確認了一下就點了頭,“我還有讓你做類似這樣的事嗎?”
欲搖了頭,“我還以爲你和她有血海深仇,會讓我永世這樣吃下去,沒想到竟然有結束的一天,你們人類的意識,真的很奇怪。”
“那你現在能幫她把體內的預吃掉嗎?”蘇已接着問了。他意識到了,玉惜體內如果有時空之門,那時空之門也並非是個能知過去未來的神器,而是因爲她體內擁有預。這也是他們能改變她看到未來的原因,那並非未來,而是真的預知,提前知曉就能變更的以後,叫預知,提前知曉也無法改變的未來,纔是未來。
師父說的神器能跳躍時間改變過去未來,是完全不合自然法則的,而且從一開始需要這種神器的依據就已經站不住腳,就像橘說的那樣,根本沒有超自然的事情,沒有魔王暴走,也不會有其他這類事情。
“不可以。”橘此時開了口,“預本來就擁有預知過去未來的能力,即便你吃掉她重生,她仍舊擁有這樣的能力,不需要多此一舉。”
邏輯上是說得通,可是,蘇已不理解的是,“爲什麼欲不能去吃玉惜?”
這個點抓得太準,橘避無可避,“預也封印在時空之門裡面,他吃不了。”
“那可以讓他試試嗎?”蘇已不打算放過這個關鍵處。
白千湖這時終於聽不下去了,“蘇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讓他吃掉小惜?”
再不解釋恐怕白千湖會暴走,蘇已轉向牀上的人,“玉惜是人類,他連陰氣都吃不了,更加吃不了擁有實體的人,我們不需要做分離,就能讓他把玉惜體內的其他雜質去除掉一部分,你覺得沒有一試的必要嗎?”
就在他稍微鬆懈的這一個轉頭裡,橘抓住了沙發椅上的欲,就從打開的窗戶漂移了出去。
“去追他們,不能讓欲跑掉!”蘇已沒想到橘會這麼做,着急地對唯一可能追上的白千湖做了指示。
白千湖沒有動,不說他根本不在乎那個欲能不能吃掉玉惜體內的預,現在玉惜的狀況,他也不可能離開她,尤其是丟下她跟蘇已獨處,沒可能。
蘇已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線索和真相都離他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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