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白千湖來時,還帶了另外的人,是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梳着雙馬尾,臉圓圓的,笑起來跟個笑臉娃娃似的。
“這是櫻,你倆單獨住在這裡我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我那邊事情多脫不開身,住進來是不太可能,所以我讓櫻留下來照顧你,她夜間可以用本體在外露宿,你們無視她就好。”
蘇已很火大,這個男的腦子真的有坑,到底要怎麼說他纔會有危機意識?
“妖后姐姐這一世也好美,你應該是第一次見櫻,不過我不是第一次認識你,希望你會喜歡我。”小女孩快速繞着玉惜轉了一圈,而後笑着跟她打了招呼。
玉惜不可能討厭面前的小孩子,聽起來對方絕對比她年長,不過就目前的外貌來看,叫她姐姐還算是便宜她了,叫阿姨她也可以接受,“我叫玉惜,你隨便挑個方式叫我都好,妖后什麼的……還是不要這樣叫比較好。”
蘇已並沒有參與他們的友好私交,他已經坐在他摸黑做好的凳子上吃晚飯了。那兩人看起來兩手空空,不過到地方後第一時間櫻就已經把晚飯卸在蘇已做的料理臺上了,餐桌他暫時還沒弄。
“那我叫你玉姐姐。妖王大人,可以嗎?”櫻選好後問了白千湖。
白千湖看看一邊吃獨食的蘇已,“今晚我還是留下來好了,東西拿過來也要整理,明天恰好帶你們去參觀下……”
“妖王大人,您剛纔說要消食出來散步這個藉口,除了芸姐姐沒有人會信的,回去太晚會有人起疑。”
櫻這句勸阻讓蘇已有了幾分好感,相比之前那個冷臉卻慣着白千湖的芸,這個個子小小的櫻很顯然更懂得什麼叫知進退明事理。
“小惜你先吃飯,我跟你說說櫻的情況。”白千湖環顧四周沒有多餘的凳子,盯住了坐那的蘇已。
蘇已還不至於跟孕婦搶座位,躲到了一邊站着吃,說不定還能長高點,應該不行,他今年已經二十四了。
而後他旁聽了了不起的代妖王大人爲玉惜介紹菜色,接着才進入正題,“櫻修習的是治癒系妖術,她能治療各種傷痛疾病,還能化解很多毒素污染物,就算平時幫不上什麼忙,有個什麼跌打損傷,有她在我也放心點。”
“好厲害,就跟遊戲裡負責補血的一樣,我很喜歡這種類型的角色。”玉惜停下筷子對笑容滿滿的櫻表達了敬仰。
櫻不甘示弱回答了她,“妖后姐姐以前說過類似的話,我們的屬性很相似,所以我一直很喜歡你。”
玉惜對櫻展露了笑顏,畢竟對方是個不知情的熱心人,她也沒想要每時每刻都想些不開心的事,“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每次生病都希望自己能變成一個擁有自愈能力的人,倒是很少想過去幫助別人,相比起來你修習的妖術很偉大。”
“這個其實……”
白千湖在兩人繼續相親相愛的對聊下去之前打斷了櫻,“你把帶來的東西整理一下,牀鋪什麼的弄舒服點,一個豌豆也不許掉在牀上。”
“是,妖王大人。”櫻領了命,再次對玉惜放送了大大的笑臉,而後就走到旁邊先卸了一口水缸在門外空地上,而後是水桶和扁擔。
玉惜吃着飯目睹這一幕,不自覺吞嚥着米飯,想着這到底是把東西藏在了哪裡,那口缸比櫻要大了一倍,而後目送櫻進了房間,估計是去鋪牀了。
“牀上的豌豆是童話故事裡面的?我又不是公主。”迴歸到晚餐裡,玉惜追究了白千湖剛纔的刁難。
她到了他的地盤,當然不是公主,再怎麼說也應該是王后吧。白千湖只是笑,沒有跟她爭論,“菜還合胃口嗎?我走後這個惹人嫌的小道士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吧?”
玉惜指給他看桌椅,“你們來的時候,他才做好這個凳子。”
白千湖其實剛纔已經看到這裡的變化了,這有點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沒想到蘇已動手能力這麼強,“我就說你們喜歡蓋房子,這些東西也做得有模有樣的,省的我要去別處採購了。”
“缺防水布,鐵釘,鋸子,長的鐵支架,我要拿來做棚頂支撐的,最好再給我一把錘子,如果有五金全套當然是更好。”蘇已不想評價晚飯,聽他們說到這裡就插了話。
白千湖聽得頭大,他沒用那些東西不也把桌子和凳子做出來了嗎?
“尤其是,缺防水塗料和油漆,造這木頭房子的白癡,肯定下雨時候是拉的防護屏障,太耗損精氣,而且毫無必要。”蘇已懶得吐槽他們仙和妖都是生活白癡,肯定是仙力太富裕,纔會連個防水措施都懶得做,卻耗費仙力去做屏障,過度愚蠢。
白千湖聽出來了蘇已話裡的鄙視,“防護屏障怎麼了?我現在就給你們拉一個不行嗎?”
蘇已倒是無所謂,他還省點力氣,只要白千湖不嫌麻煩經常來補,費別人的力氣他難道還會心疼嗎?或許那個別人換成其他人他還有一絲,但白千湖的話,那當然是絲毫不會。
“什麼是防護屏障?”玉惜終於能插話,其實蘇已說的那些她也是一知半解,不過他倆這又要吵起來的架勢,不清楚的會以爲他們關係特別好。
“是結界的一種,一般的結界是沒有實體屏障感覺的,比如他曾經在我們租房拉過的守護結界,那個就只對魔物起作用,讓它們無法通過,一般其他東西是碰不到那一層結界的。防護結界大多是有實體感的,可以擋住攻擊的兵器或是仙力妖力道術,不過這一類是擋不了雨水這種自然界的實物的;防護屏障是防護結界裡面比較特殊的一種,能擋住現實世界的落葉雨水之類的東西。”
玉惜長知識中,不過她感覺她一個普通人這麼晚纔開始瞭解這個世界的脫軌之處,恐怕能增長的見識並不太多了。
“靜音結界也是可以拉的,這個小道士特別擅長這種,大概是他秘密太多;只有一種東西結界屏障也無法屏蔽,那就是氣體,因爲空氣是所有東西存活所必須的,所以任何結界都無法隔離氣體。”白千湖說到這裡看了看房子背面的更北方,“現在是夏天,應該沒事。”
蘇已本來站着專心吃飯,聽他喃喃最後一句,有些起疑,“怎麼了嗎?”
“沒什麼,起北風的話冷空氣就會下來,到時候這裡可沒法住人。”
這倒是,蘇已認可,不過他不認爲事情會拖那麼久,等到孕期滿四個月,應該就能確定孩子心跳情況,事情就會分明起來。
“冷空氣?這裡是在中國的更北邊是嗎?”玉惜沒忘記之前的疑問,既然這裡也是夏天,那就說明半球沒變,加上上面這句話,得出這個推論應該沒人有異議吧?
白千湖點了頭,“可以算在俄羅斯境內,其實也不算,具體定位你不需要弄清楚,不會讓你一個人走丟在外面的。”
就算她走失,憑着氣息,他倆都能不費力就找到她,除非她埋在了雪山深處,而且還要是埋了好久的那種。
蘇已吃完後站着消食等了玉惜一會,而後三人一起進房去驗收櫻的成果。她其實早就弄好出來了,不過有了剛纔的經驗,她並沒有再湊過來跟玉惜搭話,大概是意識到白千湖不喜歡別人搶了玉惜的注意力。
才進屋子蘇已就停下了,拉了玉惜往後退出去,問了剛邁步要跟上他們的櫻,“這是點的什麼,孕婦可以聞嗎?”
“孕婦?!”櫻吃驚地從頭到尾看了玉惜,而後轉頭去看呆在入口處被丟下的白千湖,最後又看回到問她問題的男人,“你的?”
蘇已很想嘆口氣,那個男人是多愛面子,早點說清楚不就沒有這一出了嗎?“你們的妖王大人都沒有殺我,你這是想越俎代庖嗎?”
這樣想起來,上次那個芸應該也還不知道玉惜懷孕的事,否則當時他倆獨自在外等候的時間,他可能就會遭遇一次襲擊,白千湖也算是替他的小命着想,蘇已覺得有利有弊。
玉惜雖然不懂,卻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蘇已胳膊,她差點忘記這回事了,這裡是小白的地盤,這裡的人當然也都是向着他的。
“櫻,沒事,先說明下這個薰香。”白千湖醒了神,看了蘇已一眼,這個男人有些時候挺敏銳,他剛纔一點都沒覺得哪裡不對。
櫻瞪視了蘇已很久,終究還是沉下了氣,“放心吧,老人孩子聞了都沒事,無毒的,防蚊蟲效果很好。”
除了梳妝檯上的一瓶鮮花,點綴的內容並不多,看來櫻沒有能提前很久準備東西。牀上已經鋪好了褥子,褥子薄被子和枕頭都有兩個,其中一份鋪在牀上,另外一份放在玉惜的行李箱上,看起來這是分配給蘇已的。
“我把浴池清洗過了,妖后姐姐你要洗熱水嗎,我現在去給你燒?”她有帶水桶和水缸,門外有竈臺和鐵鍋,加上妖力催動,應該不需要多久就能燒熱一池水。
玉惜感覺怎麼回答都不對,而且她有些無所適從,本來還勉強能適應的日常,在剛纔門口的對峙之後,她不知道應該站在什麼立場纔對了,“謝謝你,不過不用那麼麻煩……”
“我說過讓你不要帶人過來。”蘇已插了話,無論白千湖是偷懶也好,還是想找人監視他,派人過來這裡都是個麻煩事。
白千湖看了櫻一眼,“我知道了。”
讓櫻先去外面等後,白千湖拉了玉惜在牀上坐下,他自己順便感受下牀的鬆軟情況,這樣想着就乾脆帶着玉惜躺下試了下。
“你放心好了,照顧別人我或許沒經驗,照顧她我還算是小有心得。”蘇已沒在意白千湖突然的舉動,“我出去等,你別拖太久,差不多得了,別忘了還有後宮三千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