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巾比桐城更靠北,冬天更冷,讓玉惜一個人住宿舍肯定是不可能,放假前她就收拾好了東西,放假那天就搬去了蘇已那裡。
蘇已很顯然不缺錢,房裡廳裡熱空調一直開着沒關過,廚房他很少讓玉惜去,他動手爲主。
那時候的廳裡還有臺老舊的電視,玉惜經常會抱着被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吃,蘇已會把筷子送到她手裡。
“我會不會被你養得胖成一頭豬?”
“胖我不確信,懶豬有可能。”蘇已有一次這麼迴應了她。
玉惜羞紅了臉,撅着嘴就要從沙發牀上爬下來,蘇已攔住了她把她塞回了被子裡,“等會幫你做運動,別以爲我養着你是白養的。”
不管怎麼聽都不是什麼好意思,玉惜紅着臉捧着被子遮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一對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太冷的緣故,人都會想製造多餘的熱量,蘇已對他口裡提到的事做的還蠻勤。而這個寒冷的冬天,玉惜沒病沒災的度過了。
要說最讓她開心的事,大概是一起去超市和回來的路上,蘇已會牽着她的手,雖然她被戴了厚厚的手套,蘇已大多是光着手。她沒有問過他是不是因爲雪地難行,也不想知道原因,那種時候她唯一想做的是脫下手套,可是蘇已不答應。
短暫而甜蜜的寒假很快就過去了,彤彤提前回來打亂了他們僅剩兩天的獨處時間,不過玉惜並沒有不開心,男友和閨蜜都在,怎麼說也沒有讓人不高興的理由。
回宿舍後,彤彤才問了玉惜,“怎麼樣,同居了這麼久,有沒有發現那個男人的劣根性?”
“你指的是什麼?”玉惜一一否定了彤彤接下來的內容,而後爲她解說了今冬她的養生食譜,基本都是蘇已做過的餐食。
彤彤無力吐槽,“那傢伙的志向是做廚師嗎?又不是個女的,還想通過綁住你的胃來留住你嗎?”
玉惜沒有答話,笑得很幸福,她覺得蘇已不需要做那些,就能綁住她,不如說,是她想要綁住他。他給她的在她看來,都是多餘的好,每一件她都很感恩。偶爾他會逗她開心,那種時候她只要傻傻樂着就好了,她不想考慮太多。
開春之後,玉惜終於完全從去年暑假的事裡走了出來,而大一已經過去了半學期了。
班裡同學終於對這樣一對早戀的情侶改了觀,他們本以爲他倆是一雙怨侶,就是那種雙方都很陰沉因而互相吸引的情侶。玉惜精神狀態好轉後,回到了以往的性格態度,大家才發現,他倆根本不怎麼相配。
玉惜雖說不是個外向活潑的女生,勉強還說得上善良貼心,她對班裡的活動不算積極,但也都努力幫忙;對其他同學則是適度關心,也會發自內心在意,整體看來,是個偏內向治癒系的少女。
蘇已的話,除了不愛說話,不怎麼參與任何活動以及同學感情交流,就是他留給所有人的印象。
而因爲玉惜,他們迎來了對蘇已改觀的機會。
大學校園最多的除了社團活動,還有很多院裡年級裡班裡爲了節日而舉辦的舞會聚會聚餐,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不組織點活動就會太閒的學生會,這一年的春天,他們的學生會就號召發起了一場英語辯論賽。
對這個活動,班裡同學第一個吐槽點是,他們是個理科學院,英語大一還會學,之後都不見得有,辯論和他們更不沾邊,感覺那是政治家哲學家該乾的事。除此之外的吐槽還非常多,玉惜都沒有認真去在意,她覺得這種活動應該與她無緣。
然而她最終還是和這場莫名其妙的辯論賽扯上了關係,因爲黃彤彤報了名,她成爲了場外支持的觀衆,蘇已也跟了她一起去閒坐。
那是一場全校活動,最初會分年級分班級來比,在之後會挑選出優秀的個人選手,按照每個年級至少一位選手的原則重新組隊進行比賽,最終會變成個人賽的形式,選出最佳辯手。對這樣的活動規則,玉惜摸不着頭腦,她唯一的疑惑是,爲什麼不能直接使用中文進行辯論?
蘇已對黃彤彤沒有任何擔心,也不關心,他覺得她應該是閒得慌,最近沒交男朋友所以要折騰下玉惜和他,差不多玩兩場就會開心了收場。
然而他想錯了,黃彤彤或許初衷是打發無聊以及尋找目標,過程中她改變了想法,因爲遭遇了一個讓她特別看不順眼的對方二辯。就這樣,她替他們班摘得了一個說不清該不該高興的班級榮譽後,晉級了個人賽的組隊賽模式。
蘇已每次坐在下面聽英語都困得想睡,他爲自己找了點事,就是提前帶水果進場,然後困了之後就替玉惜剝水果,當時主要是橙子和芒果。
又一個週三晚的賽場上,黃彤彤再次遭遇了那個讓她惱火的二辯,兩人是不打不相識,但是無法和解的類型,對視着眼裡燃燒起熊熊烈火,連主持人都把這個點拿來說事了。一個是美女辯手,一個是知性辯手,今晚勝負如何,敬請期待。
蘇已不怎麼期待,對於坐在前排那些無腦的男同學,他只想告訴他們,等比賽結束第一個去追的,就會得手,這就是黃彤彤的擇偶標準。
開場後蘇已看看身邊還空着的座位,有些疑惑,玉惜說是去個洗手間,這似乎太慢了,她快要錯過她好閨蜜的發言時間了。這樣想着他起身悄無聲息出了門去找她,雖然在學校不至於有什麼綁架之類的事情,但萬一她是忘記帶紙或掉在廁所了呢?
事情不盡如他所想,才轉過樓道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正跟別的男生聊得火熱。
其實是這樣的,玉惜本來很快就洗好了手,因爲待會可能要吃水果,她不想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出來後恰好巧遇了一個認識的人,對方叫住了她。
“玉惜,叫你小玉怎麼樣?你們有去賞花嗎?”
“學長?你怎麼在這,難道你也參加了辯論賽?”
董畢生笑着搖頭,“這個是學生會辦的,我是學生會的。”
玉惜覺得這和男生給她的印象很接近,“你們也挺辛苦的,還要跟着忙前忙後。”
“本來負責的學弟臨時有急事,好像是女朋友要被高年級的追走了,他去找人單挑了,出於這樣的理由,再怎麼也要幫他來頂一頂。”
這種故事玉惜還真是不常聽到,感覺彤彤的分手都很和平,沒有過對方糾纏不休的情況,“學長交女朋友了嗎?”
董畢生神秘一笑,“其實我還蠻想試試的,搶一個低年級的學妹做女朋友這種事。”
玉惜不覺得他是講真的,呵呵笑着說,“學長真會開玩笑。”
男生哈哈大笑,說他的確是說笑,“小玉你有沒有考慮換個男朋友呢?上次那傢伙看起來嘴很笨,是不是平時很無趣?”
這個人看人還真的很準,玉惜想起彤彤的評價,可是對方當着她的面這樣說她的男朋友,似乎不怎麼厚道,是看她好欺負,還是隨便說說?“蘇已人很好,他都有陪我來看辯論賽的。”
“這麼說你不是參賽選手?”
兩個人因此聊得越來越遠,等蘇已看夠了走過去時,話題早已經從目前的事,轉向了——
“學長你的愛好都好奇怪,天文望遠鏡那種東西很貴吧?”
董畢生露出下了血本的決絕表情,“自己喜歡做的事,付出是理所應當的嘛。下次有機會,要不要去看一看,可以看到火星這種的都行哦。”
玉惜搖了頭,“去學長家裡還是多有不便,不必了。”
“要是去的話,帶上我一起可以嗎,學長?”蘇已就在這裡插了話,因爲玉惜竟然沒發現他,可見剛纔他倆聊得是多興起。
“蘇已?你怎麼出來了?哎呀!辯論賽是不是開始了?完蛋了,彤彤等會要罵死我!”玉惜後知後覺發現她好像是耽擱太久了。
“蘇已?好奇怪的名字,是全名嗎?還是暱稱?”董畢生繼續跟玉惜搭了話。
蘇已只是看着玉惜,他發現她好像還沒有聊完,一點也不想跟他回到辯論賽場的樣子。
玉惜發現蘇已好像在生氣,她不明白爲什麼,她還從沒有過這種感覺,是因爲別人說他的名字奇怪嗎?“不會呀,我的名字不也不太順口。”
“小玉的名字很好聽,我很喜歡。”男生毫不避諱地這樣叫了,他剛纔是講真的,搶個別人的女朋友,還是學妹,來當自己女朋友,感覺還不錯。
蘇已看了他一眼,他還不知道,人類裡面竟然有這麼討厭的一種人,“不去看辯論賽嗎?再不去自由辯論的時間都結束了。”
玉惜這纔回神,趕緊跟董畢生道歉道別說了下次再見,急急忙忙拉了蘇已要回去賽場。蘇已跟着她挪步時,回頭看了還站在那裡笑着揮手的男生,兩人對視了一眼。
雙方眼裡都是全然的厭惡,乾脆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