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這邊加了椅子,然而白狐還是讓玉惜坐在了自己椅子上,無視了仙界的好意。
“昨晚找回了這個東西,不知道是不是丟失的淚凝珠?”
鳳凰沒把視線從玉惜身上挪開,雖然發言和出示物品的都是小白。
“能麻煩你的王后把東西拿給我嗎?”
小白考慮後,把東西交給了玉惜,示意她不用怕。
玉惜搞不懂爲什麼對方要cue自己,她對這個人還有些後怕,那天早晨的變身大戲實在無法讓她留下好印象,哪怕對方帥得一塌糊塗,她還是隻有恐懼的記憶。
把珠子放在手心裡,玉惜緩慢走到了靠近鳳凰的地方,“給你。”
“給人東西至少該稱呼對方,我叫鳳凰。”男人往前傾身這麼做了自我介紹。
玉惜覺得他有這個功夫,伸手接過東西都足夠了。
“仙君大人,東西還給你。”玉惜繼續把手往前伸了一些,希望他知趣趕緊結束無聊的對話,而且最好還能承諾不會再找蘇已麻煩。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股不可知的力量,擊飛了玉惜手裡的淚凝珠,她低聲叫了一聲,視線追着珠子往前時,感覺被人攔腰抱住了。
鳳凰伸手以仙力抓回了被擊飛的珠子,抱住玉惜後快速躲開了兩道力道,而後落回了自己的座椅扶手上,以站立在上面的方式,之後才帶着人輕輕跳回到地面。
“看來仙界是需要肅清下,張門主意下如何?”鬆開人時,鳳凰偏頭笑着問了張十一。
竟然有仙敢在三界大會上公然搶淚凝珠,恰好蓮不在,導致他自己活動了下筋骨,鳳凰現在心情很糟糕。
張門主傻笑,“仙君說笑了,道家能力微薄,恐怕力所不能及。不過小徒蘇已之前竊取寶珠有罪,您可以隨意支使他幫您幹活,我們完全沒有意見。”
鳳凰薄脣輕抿,轉頭看着白狐,“我對王后很感興趣,想留她多住一陣子,你意下如何?”
玉惜莫名其妙,剛纔的天旋地轉還沒搞懂,轉頭去看小白。
“你留我住下來,我就答應你。”小白雖沒想到這個展開,不過問題不大,聽之前鳳凰和蘇已的對話,他應該對玉惜並無惡意。
鳳凰挑了眉,揮手把玉惜送回了小白身邊,小白起身接住了人,扶了她坐下。
“今年的會就開到這裡,淚凝珠你們也見到了,另擇日子再開,或是等明年再開,有人有異議嗎?”
玉惜受夠了飄來飄去,她現在只想腳踏實地,剛纔高高低低飛了一回,現在還一抹黑倒退着飛了一陣子。她不喜歡仙,她決定了。
道家衆人的確有異議,不過張十一沒開口,其他人才要說話,鳳凰掃視了一圈,就徹底噤聲了。
“既然如此,今晚之前,仙界會派人送各位回去。至於妖王和王后,我在自己的行宮備下了薄酒,可有空共飲一杯?”鳳凰乾脆果斷趕了人,“就當給妖王慶賀新婚,如何?”
“妖王大人怎麼會娶一個普通人類爲妻?此事此前爲什麼沒人知曉?”道家還是有人質疑了這個事,因爲鳳凰以快打慢的意圖太過明顯,想替白狐瞞過這個天大的漏洞。
芸開口迴應了,“妖王大人三個月前已經成婚,至於你們不知道,那是你們信息閉塞。更何況,妖王大人做什麼,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不知道才更合適。”
張門主起身準備撤離,今年這個會總算是最輕鬆地混過去了,他比往年要愉快得多,“可能是我的錯,忘記通知各位同僚。妖王大人成婚一事我是略有耳聞的,當時還曾想過要送賀禮,可惜妖界拒絕了。”
說完這些,張十一對玉惜說,“昨天忙亂之間都忘了恭喜王后大人,留在仙界度蜜月是個不錯的選擇,這裡很漂亮,大概和妖界不相上下,我猜的,希望您過得愉快。”
玉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回答,“謝謝。”
張門主笑得很淘氣,而後就率先走掉了。
“芸,你稍後帶他們先回去,這邊事了我會回去一趟。”小白安排好妖界的事,帶了玉惜和小蝶一起,跟隨了鳳凰的步伐。
“這個小東西是什麼,小蝴蝶?”鳳凰離開人羣后,笑着取笑了小蝶。
“是的,仙君大人。”小蝶拋棄了玉惜,跳過去鳳凰身邊,“您長得真帥,目前爲止,我還沒見到超過您的。”
“上次不是攔着我,說着不要動我的朋友嗎?”鳳凰隨口吐槽了上次見面的事。
小蝶吐吐舌頭,“當時不知道您是仙君大人,多有得罪。”何況,變成小白的模樣欺騙了她一早晨,他自己居然好意思說這個事。
玉惜沉默不言,等到了仙宮裡落停後,她才問了小白一句,“既然我們找到了淚凝珠,蘇已去哪了?”
小白把視線帶給了鳳凰。
“你應該問我這個問題。”
玉惜把注意力轉給鳳凰,只接收到對方好整以暇等她問的神色,她不覺得自己需要重複,還是嘆了口氣說了,“淚凝珠已經還給你了,蘇已呢?”
“你在問誰?”
玉惜很泄氣,這真的是仙界的仙君大人嗎,爲什麼跟個小孩子一樣,“仙君大人。”
“那是誰?”
白狐看鳳凰興致很好,沒有插話,由着他去而已。
“我知道了,你叫鳳凰,我在問你,可以回答我了嗎?”
鳳凰攤開雙手,“蘇已去哪裡了,你怎麼不問他自己?我怎麼會知道他的行蹤,他又不是我的上司。”
玉惜怒氣爆炸了,乾脆閉了嘴。
小蝶倒是頗有好感,湊在鳳凰身邊笑得很愉快。
“不過會上我說的話是當真的,既然他師父說把他借給我用,那讓他幫我去整肅下仙界的雜兵,就當是他將功贖罪。”
玉惜還是覺得這個人不講道理,不想跟他說話,拉了拉小白袖子。
“累了?我陪你去躺一會?”白狐給自己找了點樂子。
玉惜欲哭無淚,她是想去找蘇已,不過這樣也好,對着這個耍無賴的仙君大人,她很鬱悶。
鳳凰起身帶路,遣散了左右,“客房還沒收拾,先帶你們去我房間躺會。”
聽起來,要麼留下他倆是個臨時起意的事,要麼鳳凰真打算留玉惜一個人,而且打算讓她睡在自己的臥室。小白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對於這種半路上突然冒出來的類似情敵的存在,是個人都無法有好感。由此可見,蘇已最初見到小白時,心情大概類似。
這邊的日常暫且略過,說回蘇已和蓮的事。
昨晚蓮大致給蘇已說了仙界的情況,這裡並沒有人界複雜,畢竟人數有限,加之壽命無限的緣故,他們其實和妖的存在很類似,並沒有太多欲望,屬於略顯簡單的族羣。
鳳凰大人最初就受到很多仙擁戴。
當時三界混亂期時,最終各種思想整合後,出現了兩種極端對立的想法,很顯然鳳凰是堅持和談的一方,另一方則想要統治三界,以武力取勝後,讓其他兩界償還在戰場上損失的血債。
對方的領頭人,叫鰲。
蘇已對這類過往故事實在不想再聽,是否屬實另說,總會牽扯出更復雜的未知,“這個叫鰲的,現在還活着嗎?”
蓮果然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清楚。”
最終獲勝的是鳳凰大人,三界如約停戰,此後至今已經維持了三千年左右的太平,絕大部分的仙都接受了現狀,但當時混戰中,鰲就和她的幾個親隨失蹤在了三界裡,可能是躲起來了,他們也無意去找尋。
鑑於仙界取名和性別太無關係,蘇已提前問了這個鰲的性別和其他親隨的情況,得知鰲是個女人,親隨則說不詳盡,男女都有,數量大概在三到五人左右。
當晚他們聊得不多,差不多就是這些內容,蘇已問了淚凝珠的使用方法,蓮並不知曉。之後就約定了第二天的成仙之行,路上才又說起更多的細節。
“淚凝珠是螢成仙時淚水化作,記錄了她成仙的非自然過程,你和鳳凰都看過嗎?”
蓮搖了頭,“螢比我更早認識鳳凰大人,我沒看過,今天是第一次聽說淚凝珠的實際情況。”
蘇已撇撇嘴,看來他把鳳凰秘而不宣的事隨口泄露了,不過他沒什麼後悔的感覺,“螢成仙的地方在一個洞穴裡,我們等會要去的就是這個地方嗎?”
蓮繼續搖頭,“那應該是好幾千年前的事了,俗話不是說滄海桑田,現在那裡是一個活水湖。”
“一般人或妖成仙,都是由你們封閉五官後帶去,所以他們並沒有自己成仙時的記憶和感受,是這樣吧?”蘇已說的是他找橘問過的情況,聽起來千年前是這樣。
蓮這次點了頭,“這件事並非鳳凰大人的本意,具體情況你稍後跟鳳凰大人瞭解,我要提前告訴你一些事。”
“成仙處有四人負責守衛,這個是博弈的結果,其中兩人與鳳凰大人交好,另外兩人則不同,即便是鳳凰大人的朋友,也有僅僅想要守護成仙處的想法。”
四人均是古老的神仙,仙法在仙界幾乎是難逢敵手,哪怕是鳳凰大人也未必能一對一取勝,所以他們今次之行僅僅是智取與觀察,不可能動武力。
“另外,我帶你去肯定是以你要成仙作爲幌子,如若他們起疑,一定要讓你成仙,你作何打算?”這纔是此行最大的風險。
看來眼前的事更爲麻煩,蘇已無奈勾起一抹苦笑,“自殺這種事我大概很擅長,如果我來不及,就拜託給你了。”
一旦成仙,目前的一切就全毀了,他必須得查出成仙不可逆的原因,還必須破除掉這個魔咒,才能回到自己本來的輪迴裡。可是玉惜怎麼辦,如果他成仙,她體內存留的血是否還有驅魔的效果,沒法再做調和她還能堅持到產子嗎?
蓮倒是認真看了他好一會,嚴肅點了頭說,“雖然鳳凰大人或許希望你成仙,但我會幫你。”
蘇已有些不解。這個仙君的副手並不像芸那樣冷臉冷言,看得出做事很乾淨利落,但應該是因爲幾千年的歷練得來而已,至於她本來的性子,蘇已還真有點看不透。想想那個仙君大人那副不講道理腹黑無下限的性格,給他做副手,應該要有強大的承受能力。
“我是個人仙。”蓮最後給蘇已解釋了一句,她爲什麼說會幫他的原因。
蘇已驚呆了,他還以爲對方百分百是神仙無疑,一個人仙,是怎麼爬到這麼高的位置的。不過再一想,螢也是個人仙,之前鳳凰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了她去查,看來這個鳳凰大人還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典範。
心胸開闊敢賭敢輸,這大概也是他們這種領導的一種心態和能力,蘇已稍微有些讚許。
朔狐也好,鳳凰也好,總是輕輕鬆鬆就讓他看到了他們的優點,雖說缺點也是明明白白放在那裡,但總結起來,跟着這樣的領導還是挺有前途的。
“好好幹。”他最後拍了蓮肩膀鼓勵了一句,也已經能看到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了,如果沒猜錯,前面那片看起來蔚藍一片的地方,就是成仙處所在的活水湖。
“這湖裡是淡水還是海水?”降落後,蘇已問了句很不相干的話。
蓮不知道這有什麼要緊,還是回答了他,“這裡已經快要接近海岸了,再過幾千年或許成仙之所會變成海中一處洞穴。”
蘇已不知爲何有了不祥的預感,準備如果有命回去,要好好找那個腹黑男問清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