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麼樣，會害怕嗎？”
“不會！姐姐，爲什麼你會飛？你剛纔說的修道之人，就都會飛嗎？”
一身淺綠色裙裳的女子微笑不語，抱着懷裡的孩子又兜了一會風，就帶他降落在出發的小村落邊的隱蔽處。
“你可以考慮下，如果真的有那麼多想不明白的事，不妨聽取我的意見。”女子整理着裙裾擡手指向一個方向，“看到遠處那片山脈羣了吧，那個山裡可能有能解答你問題的人存在。”
小男孩轉頭認真看了之後，悶着臉點頭。
“差不多也是時候告別了，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見！”女子笑着揮手而後就輕飄飄隨風踏上了旅程。
目送她飛遠後，男孩子回思了剛纔在天上見到的河山美景，突然驚醒，他忘記問那個姐姐的名字了，還有，也忘記告訴她，自己的名字了。
“我叫木笙……”男孩子喃喃了這句，只能寄希望於下次再會了。
女子抵達目的地的一瞬間，就被罵了，“你又去哪裡瞎逛了，不是跟你說了，現在外面很危險嗎？”
“剛纔……”
“夠了，肯定又是些廢話，留着下次跟你那個叫鳳凰的朋友說，我沒空聽你講故事。”
女子笑着收回了前言，採納了她的意見的頷首，“芙草你找我有事嗎？”
“說有事也不算，你之前說，你選擇了加入和談的一派？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會什麼，能做什麼，幹嘛要參合那些複雜的事？”
女子用食指戳着自己下巴，“我只是遵從了自己內心的選擇，這有什麼不對嗎？”
芙草敲了她頭頂，疼的女子捂了額頭，“螢，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光是不讓自己捲進麻煩裡，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還自己跳到坑裡去？”
更何況，芙草覺得她壓根沒有自保的能力，更不提還加入什麼派系，進行什麼艱苦卓絕的血戰，還是算了爲好。
“和談很好，和平更好，這怎麼會是麻煩的事？”螢歪頭認真作答。
芙草撫額，“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曾經是人這件事，你的腦子怎麼會比白癡還直。”
“我會認真反省。”螢立刻回答了她這一句，看來類似對話進行次數較多，已經形成了固有問答模式。
你倒是真的反省下啊！芙草很想衝她吼，最終還是放棄了，她覺得自己應該後悔交了這麼個朋友，明明她看什麼人都是不順眼，偏偏對這個笨蛋勉強能忍一忍。
之後螢又道了幾次歉，給芙草準備了好些吃的，纔跟她道了別，說要去找鳳凰玩。
芙草對她這個去處勉強滿意，遺憾的是她並不知曉，鳳凰就是那個牽頭要和談的派系老大，不過她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了。
“鳳凰，我跟你說，我今天遇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
螢以這句話開頭後，興致滿滿開啓了今天的講故事模式，其他人見狀紛紛撤離。
鳳凰眼裡嗜着笑看着她，不管她說什麼，他都很感興趣，餘光裡看到其他人識相逃跑了，他頗爲滿意。
“…他小小年紀就已經在考慮好多事情，人界的戰爭因何而起，爲什麼有好人和壞人，還包括他自己從哪裡來，將來要到哪裡去，嗯……”螢一邊回憶一邊講述，說到這裡沉吟了片刻，“我是不是想得太少了？”
現在才發現嗎？鳳凰勾了脣，“這些問題你有答案嗎，你怎麼回答他的？”
螢笑得很慚愧，“我哪裡能知道那些複雜的人間之事，我告訴他，離他家不太遠的天目山脈羣裡，有一些修道的門派，他們可能可以回答他的疑惑。”
“哦。下次再遇到，可以帶回來給我，我願意幫他解疑答惑。”鳳凰略微遺憾，錯失了一個人才，雖說聽起來應該是道家的人，否則根本不可能會看見在人界就會隱形的螢。
又或許是螢忘記隱身了？她那麼迷糊，就算忘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螢搖了頭，“人間的事，還是讓他在人間尋找答案吧。”
“你的事，早晚我也會給你個交代。”鳳凰說着話把人抱進懷裡，撫摸着那一頭長髮，手感非常好。
螢柔順趴伏在他身上，任由他妄爲。就在這時，有人進來撞破了這一幕。
“抱歉抱歉，我來得不巧，你們繼續你們繼續……”來人雙手伸出似乎要阻攔自己的視線，一邊往外退出去。
“泉，有事進來說吧。”鳳凰鬆開人叫住了故作歉意的泉。
“鳳凰你還真是女人緣好呢，真羨慕……”泉過來坐下後，看着螢酸酸地冒了一句。
螢笑着望着他，“我也很喜歡泉，要擁抱的話隨時都可以。”
泉搖手拒絕，“我定力比較差，這種福利發給鳳凰就好了，別給機會讓我犯罪。”
“犯罪……好像是人間的詞彙呢。”螢把話題越扯越遠了。
“到底有什麼事？”
“需要我回避嗎？”
泉看了鳳凰一眼。
“沒關係，螢不是外人。”
泉說起了鰲那邊有異動的情況。螢思緒飄回了在郊外遇到小男孩的場景，下次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個小村莊，可以的話，過些年再去看看好了，說不定他那時已經長成一個小少年。
泉出去後，和避難的一名美女聊了兩句，“鳳凰這到底是把螢當寵物在養，還在當童養媳在培養？”
美女示意他離遠點，“隨他喜歡，他要是缺女人，我勉爲其難也可以應付他。”
“你…是女人？”泉邊退邊搖頭，“鳳凰胃口好，你空着時候問問他。”
“需要我證明嗎？”
看她要脫衣服，泉乾脆頭也不回逃走了。
差不多就是這當頭，鳳凰摟着螢出來了，喚了各自分散望着四處發呆的同伴，“螢說今晚吃土豆，你們有人有意見嗎？”
“鳳凰你還記得自己是吃葷的嗎？”
鳳凰哈哈大笑，“吃素的只有你們。”
所有人黑了臉，螢完全沒懂這個冷笑話，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
那時的日常大概就是那樣了，鳳凰走哪都會帶着他的小跟班螢，時不時會揉揉她的小腦袋瓜，睡覺時候會抱着她，大約就是泉口裡說的，寵物或是童養媳的待遇。
螢很喜歡四處走走看看，鳳凰事多並不會陪着去，一般她回來時總會有些有趣的故事要說，其他人都已經見怪不怪懶得再聽，因爲大同小異而且並不有趣，鳳凰倒是每次都會認真笑着聽完。
泉回來吃飯時，看一邊坐一起的一男一女倒是搖着頭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螢的情況。
他們本來不是羣居型生物，不過他和鳳凰最初關係就很好，一起經歷了滅世之災後，又一起見到了天地重開歷史重演，雖然記憶被損壞的偏多，說不清的感情很好的遺留印象還是留存了下來，兩人偶爾會聚在一起。
當時除了他，剛纔他開玩笑那個女人也是常常聚在一起，知道名字卻是螢來了之後的事了。
那一天和往常差不多，天氣不太好，下了點小雨，而且是細細綿綿那種，弄得很潮溼，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他到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在火堆邊等鳳凰，穿着和男人沒差，面容也是堅毅，完全就是個男人表情。
相對無言坐火邊發呆時，聽到笑聲往這邊過來，除了鳳凰還有別人，擡頭去看時，就看到鳳凰帶了一個小女孩進洞來。
那時候的螢穿着很奇怪，外面披着鳳凰的外衣，裡面隱約看見一些獸皮之類的衣物。頭髮磕磕巴巴有的地方長有的地方短，看起來像個人間的小乞丐。
泉仔細看去時就對上了女孩子的雙眼，烏黑的大眼睛明亮的圓睜，帶笑地看着他。乾淨的雙眸是臉上最清晰的部分，其他地方都弄得偏髒，可是那汪潭水般盈亮的眼珠子，瞬間給泉帶來了好印象。
“這個是我撿來的，我給她取了名字，叫螢，怎麼樣？”鳳凰帶了人坐下後，大言不慚告知另外兩人。
女孩子打量完兩人後，環顧了四壁，“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螢，你們叫什麼？”
因而泉知道了另一個男人屬性的女性，叫鳶弋。
“你以前叫什麼？”鳶弋當時問了螢。
小女孩甜甜笑着說，“忘記了。”
鳳凰大而化之接了句，“就是這樣。”
到底是哪樣啊？泉吞下了這句話，問了句正常的，“你在哪裡撿到的，她怎麼穿成這樣？”
“對了，泉，幫她弄身像樣的衣服來，鳶這樣的不行，要更正常一點的，你可以的。”鳳凰聞言就順着往下進行了。
泉自找了事，看看鳶弋一身勁裝，的確不合適，哪裡像個女人，“你今年多大了？”問這種事應該不至於又給自己找活幹。
螢看着泉認真思考了很久，“說不清。”
“看來…是呢……”泉吐了口氣，甚至有點想問鳳凰是不是從哪裡把她挖出來的。
看起來她是他們的同類，稍微有些許不同而已，可是她這衣着和弄不清年歲的情況，是歷劫之後一直沉睡至今嗎？
鳳凰笑着點頭，“就是這樣。”
到底是哪樣啊！泉頭疼不已，他完全沒有懂好嗎！
然而就是這樣了，當晚他們離開時，鳳凰已經安置了螢睡下，就在他自己的臥榻上。兩人實在無力追問什麼，約好了之後弄到衣服會再來，就各自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