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四百餘軍士和十幾個護衛策馬狂奔,在大沙漠上呈現出壯觀的弧線形。
西門天一回頭看,只見這天昏地暗,星辰不明,飛沙走石,狂風咆哮,真的是滿天黃沙,地沙狂舞在天穹,天石深陷泥潭中; 剎間似烏瘴漫天空,似大手蔽眼目,忽的筆直落入人間崩。
這沙塵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鋪天蓋地而來,比馬速不知快了多少倍。
出關口處。
“領隊,你看那裡!”一軍士指向那裡。
“是沙塵暴,西門兄恐怕……”莫鑫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來他不知見到了多少次。
沙塵暴前端。
“蕙欣!”西門天看到了遠遠被甩到最後的馬車,連忙調轉馬頭,怎料這馬竟瑟瑟發抖,始終不肯回頭一步。
“孽畜。”西門天罵了一句。
“周領隊!看好馬!”西門天大喝一聲,在漫天揮灑的黃沙中使出匯道盟腳踏飛燕那一絕技。
“大人!”幾位軍士俯着身子,猛一擡頭只看自己的肩上被重重點了一下,一少年着一襲白衣向後奔跑而去。他們紛紛想調轉馬頭追隨,可是馬根本就不聽話。
“大人!籲!”南霽也想調轉馬頭,結果馬跑得更歡了。
“校尉!”一糙臉護衛頂着風望了望即將踏來的西門天,似乎下定了決心。
“嗯?”西門天剛踏到糙臉護衛的肩上,發現他成功調轉馬頭,向馬車處跑了去。
“李循。”西門天點了點頭,一瞬間就判斷出這個練過馴獸的護衛。
“駕!駕!”西門天在馬屁股上拍了一道神行符。
戰馬精神一振,如影般邁過一道道沙坑。
沙塵如同一堵推進的牆一樣,壓制而來。
馬車上的馬伕焦急萬分,馬的雙耳也不停的晃動起來。
沙塵,距離這輛馬車已經沒有兩公里的距離了。
“夫君!”歐陽蕙欣掀開了簾子,看到了身處絕境之中那策馬而來的白色身影。
近了,近了!
忽的馬車一頓,一鐵蒺藜卡在了車輪上,一動不動。馬承受不住慣性,頓失前蹄,直接帶着馬車整個飛了起來。歐陽蕙欣直接被沙塵暴捲上天空。
“金剛符。”歐陽蕙欣連拍出數張符籙,符籙狂閃幾下,在沙塵的絞殺下竟然漸漸黯淡。
“蕙欣!”西門天決眥欲裂,自馬上飛躍而起。
差一個,還差一個轉跳點!
西門天半空中無法借力,飄逸的身影即將下落。
李循重重踹了一下馬,也笨拙的騰空而起。
西門天立即會意,輕點李循後背,這白衣飄飄如天上仙人一般,虛空連點三步,接住了歐陽蕙欣。
“大人!回去記得記我一功。”李循那張糙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李循!”西門天大吼一聲,只來得及連彈三張玄武符出去,就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沙塵暴吞噬。
“嘶!”戰馬長嘶一聲,目露不捨之意。
“走!”西門天俯身而下,一夾馬肚,戰馬騰越而出,一手美人懷,一手青缸劍,似沙中戰神。
“追風!”青缸劍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絞向鋪蓋而來的沙塵。
沙,很密,很沉。
人力終究抵不過天地。
“我堂堂金剛之軀,怕你這凡俗之物嗎?”西門天怒吼一聲,全身靈力流轉,經脈皮膚散發出濛濛金光。
“蕙欣,不要走。”西門天閉着眼睛,轉身將歐陽蕙欣護至身後。
“大人!”
“校尉!”
“少主!”
……
“夫君。”歐陽蕙欣顯得十分無助。練氣六層的她雖然比那些軍士強了許多,可依然是血肉之軀。
“不要吝嗇你的金剛符。”西門天提青缸劍作防禦狀。
“青缸,御。”西門天所撐屏障似一個半圓形的鍋蓋一樣,牢牢抵住了風沙。
該死,消耗的靈力太大了!
西門天僅僅堅持了一刻鐘就面色一變,只得不停的拿出靈石捏碎,用來回復消耗的靈力。
“夫君。”歐陽蕙欣擔憂的望着那矗立的身影。
“一定有辦法的。”西門天安慰道,同時試圖縮減屏障範圍。
“呼呼!”沙子迷到了西門天的眼睛上,灌入了白衣裡,埋在了紫星踏雲靴上。
“這裡的風沙小。”西門天耳朵動了動,努力的去辨別沙塵中的風聲。
“這裡風沙大。”西門天下意識加大了靈力輸入。
“還挺好玩。”過了一會兒西門天笑道,他的靈力回覆速度終於趕上了消耗的速度。
“運用靈力居然可以這樣。”西門天若有所思,看着這越堆越高的沙層,心中已近空明之境。
數千米外。
“快跑!”諸軍紛紛棄了馬,徒步前行。
“啊!”一人被沙塵暴高高拋起,轉瞬間失去了蹤影。
“跑啊!”南霽望着身後幾個人,焦急道。但沒跑幾步就被沙塵暴捲了進去。
有人原地等上天,有人還在掙扎着跑,有人把自己下半身埋進沙子裡以求不被吹走,還有人把自己的頭包起來埋進沙子撅起了屁股,居然有人向沙塵暴裡跑了進去。
只幾十秒,四百餘人全部被沙塵暴吞噬。
“還差一點。”西門天再度降低了靈力輸出,頓時全身的壓力大了起來,經脈靈力運轉有着深深的晦澀感,可不一會兒又開始流暢起來。
“再減!”西門天干脆將運轉的靈力降低成了一絲絲。
自丹田忽的涌出一股靈氣洪流,迅速洗滌着西門天全身的經脈皮骨,一種愜意感油然而生。
金剛中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門天狂笑不止。
“夫君,你……”歐陽蕙欣撐起第三個金剛符,小心翼翼的看着西門天的背影。
西門天忽然不說話了。
“夫君,你怎麼了?”歐陽蕙欣的聲音有些急促起來。
沒事,蕙欣,只是吃了點沙子。西門天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裡回答一聲。此刻的他是滿嘴沙子,欲哭無淚。
第二天,沙漠依舊平復如初。
“破!”西門天擺出了一個瀟灑的姿勢,如沖天鑽一般打穿了他頭頂上的厚厚一層沙子,狼狽的跑了出來。
“夫君。”歐陽蕙欣看着眼前這個沙人,有些不可置信。她一晚上都呆在了金剛符內,當然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咳咳。”西門天掩飾了一下,轉過了頭。
“讓我看看現在什麼方位。”西門天從懷中掏出一個盤。
“北斗七星已經下去了,怎麼判斷呢?”歐陽蕙欣望着四面都一樣的沙漠,有些迷茫。
“我用司南看看。”西門天打開了司南,忽然詭異的回了一下頭。
“怎麼了?”歐陽蕙欣被盯的有些發毛。
“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