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看着自己帶來的天兵天將遭受末運大道之力,化爲血霧爆開,靈魂墜入六道輪迴中,心靈受到極大的觸動。
玲瓏寶塔泛起佛光,護佑着李靖。
“這到底是什麼存在,僅僅逸散的餘波,蘊藏的末運之力,都能讓天庭的精銳,蒙受這樣的損失。”
有玲瓏寶塔的李靖,暫時沒事。
然而時間一長,他依然會遭受末運之力的侵蝕。
如果不速速退走,他的下場,不會比帶來的天兵天將們好到哪裡去。
李靖看向天蓬,只見一股介於無形有形之間的水行精氣,護住天蓬,沖刷侵蝕過來的末運之力。
有這股水行精氣相助,天蓬要鎮定從容許多,看樣子能堅持許多。
“天蓬這肥頭大耳的,怎麼就得了弱水大神的青睞。”李靖心裡泛酸,有些嫉妒。
天蓬暫時無恙,搶在李靖之前發號施令,命令天河水軍先遠遠退走。
李靖自也招呼手下的天庭精銳撤退。
數以十萬計的大軍,在這種力量下,根本難以派上用場。
李靖不禁回憶起封神量劫時,截教的大陣。九曲黃河陣、誅仙劍陣、萬仙陣……,那一座座仙陣佈下,莫說天庭精銳,就是那些大羅之下頂尖的煉炁士,都免不得遭劫受苦。
“弱水,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天蓬詢問。
隨後,他心靈裡出現了一個丰神俊秀的道人身影,其身上散發出無量氣息。
輪迴苦海?
天蓬心裡震驚。
道人的身影,顯然和玄都小老爺很像,但根源完全不同。
其身影無比虛幻,好似隱沒在歲月長河裡,讓人無法看清。
…
…
“看來你就是祂讓我等的人。”
執掌輪迴的玄都道影開口道,有種萬古化不開的寂寥。
周清很清楚,對方絕不是玄都,但一定和玄都有脫不開的干係。
“祂是李風?”周清迴應。
“李風是誰?”
“第九位道祖。”
“原來如此。”執掌輪迴的玄都道影微微一笑。
他現在的面容比之前清晰不少。
但是目光,也變得無比可怕。
天地崩裂,虛空撕裂,仙佛沉淪。
周清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目光,勝過了任何神兵利器。
他揮起無常劍,與對方的目光對抗。
轟!
周清的無常劍劃出玄妙絕倫的軌跡,生出萬千妙法。
一劍生萬法!
幾乎斬斷了天河,隔絕了星空古路,還好似要劃破光陰長河。
劍光和目光撞擊的威勢,震動天地。
周清瞬息間,感覺到自己的諸果之因都黯淡不少。
一場異於常人想象的激烈對撞,令周清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
如果說,元始是那種泰山壓頂的窒息感,那麼眼前執掌輪迴的道影,恍若硫酸在腐蝕周清擁有的一切。
“這就是使多元宇宙大道受損的那種異力嗎?”周清心內涌起一股明悟。
這種異力,有別於任何破滅終結之力,卻能對多元宇宙的大道造成直接損害,成爲道祖跌落境界的元兇之一。
當然,要讓道祖和大道受損,絕不止這一種因素,甚至道祖們自身也是兇手。
即使如此,也足夠讓周清震撼。
這股力量雖然來自末運大道,卻已經獨立於多元宇宙的大道之外了。
無常劍在激烈的對撞之後,爆發出無量的殺氣。
周清甚至能感受到來自無常劍的興奮。
以劍御人!
周清再次和無常劍人劍合一,繼續和對方展開激烈的對抗。
末運之力,猶如一張大網展開,要腐蝕所有人的大道,使其墜入輪迴。
這是無差別攻擊。
鎮元子揮起袍袖,乾坤爆碎一般,發出無比可怕的聲音,轟向玄都道影。
與此同時,清風仙童再次施展天人縱,揮動金擊子,試圖敲擊玄都道影的眉心。
這時候,輪迴印緩緩轉動,不可思議的威能,使得末運之力愈發恐怖。
鎮元子猶如磐石,在輪迴末運之力的衝擊下巋然不動,卻肉眼可見地憔悴着。至於清風仙童,在接近玄都道影的剎那,一瞬間陷入無數厲鬼的包裹中,哪怕金擊子變化萬千,都難以擺脫這些厲鬼。
他身爲青帝化身,補全輪迴,可是在這股輪迴末運之力的影響下,竟也找不到絲毫辦法攻擊到對方。
而且厲鬼包裹,導致清風仙童都沒法接觸到輪迴印,他想借神通一用都辦不到。
惠岸行者身周發出潮音,一個淨瓶託着他,使其暫時擋住了末運之力的侵蝕,代價便是末運之力侵蝕了淨瓶,瓶中的楊枝甘露肉眼可見減少。
總之,任何靠近天河、星空古路的存在,都不斷被削弱,弱一點的,直接爆開,神魂墜入輪迴中。
周清藉助無常劍,直面了執掌輪迴的“玄都道影”。
不知何時,在一聲蕩蕩不絕的劍吟過後。
玄都道影消失,輪迴印消失,愈發的末運之力,消散在天地間。
周清屹立在虛空,手持無常劍。
漆黑如墨的劍身,有種威壓萬古的道韻呈現。
“總算熬過這一劫了。”惠岸行者渾身癱軟,淨瓶裡還剩最後一滴楊枝甘露。
另一邊星空古路也隱去,青牛渾身萎靡,大汗淋漓。
雖然剛纔那位是玄都小老爺,可它還是害怕不已。好在隨着道影消失,金剛琢又變成鼻環,回到它牛鼻子上安家。
天河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草也消失不見。
天蓬和李靖油然生出死裡逃生的情緒,同時看向周清。
這位神秘無比的道人。
“多謝天尊相救。”天蓬首先開口。
證道大羅的玄門修煉者,都可以稱之爲天尊。
哪怕三清,也可以稱爲天尊。
當然,有時候天尊和天尊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都還大。
周清輕輕撫摸無常劍劍柄往下的位置,這裡可以說是無常劍的三寸,往常光滑的劍身,此刻多了一點淚痕。
那是執掌輪迴的“玄都道影”留下。因爲這滴淚痕存在,無常劍幾乎等於被封印了,只剩下劍本身不可摧毀的特性。
剛纔和“玄都道影”的大戰,雖然草草收尾,但是周清得到了不少珍貴的經驗。其中的末運大道奧妙,完全能成爲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的資糧。
準確的說,先前那個執掌輪迴的存在,更像是對他進行喂招。
“他應該和李風認識,李風讓他等我?有了這次經驗,等我回到玉宸宇宙的後世,便可以找靈柩取走混元道果,真正煉出混元金斗了。”
周清意識到,李風這位疑似第九道祖的存在似乎需要他的幫助。除此之外,執掌輪迴的那位,顯然也是第九道祖陣營裡的。
但他不像是道祖。
除此之外,這個兩個存在和太乙應該有說不清的聯繫,只是對方消失之前,又爲何要封印無常劍?
封印的緣由何在?
周清施展諸果之因,隱約觸及到了真相。
無常劍被封印之後,其實周清有了完整駕馭無常劍的可能,而不是被無常劍駕馭。
周清心念電閃而過,看着天蓬,微笑道:“天蓬元帥,上次不告而別,沒想到很快咱們又見面了。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上次因爲有要事,所以先走了,還請天尊見諒。”天蓬極爲謙虛地解釋了一下。
周清目光又落在李靖身上,“李天王,令郎在我這很好,你不用擔心。”
李靖心想,“那逆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他知曉眼前這道人,萬萬得罪不起,因此笑道:“多謝天尊替在下培養犬子。”
周清輕輕頷首,又向鎮元子道:“道兄,過後一些日子,我再來五莊觀登門做客。”
他一擡手,似有無形絲線,挑走了惠岸行者的淨瓶,隨即離開。
清風仙童擺脫了那些厲鬼,來到鎮元子身邊,說道:“大仙,這人和你什麼關係?”
鎮元子:“這個道友來自萬古之後,繼承了我的稱號。”
“他是未來的地仙之祖?”清風仙童驚訝道。
鎮元子:“是,也不是。就和青帝一樣。”
清風仙童默然。
自初古紀元開闢以來,若說誰馬甲最多,那非青帝莫屬。
不過現在出現了這個神秘道人,連地仙之祖都只是對方稱號之一,怕不是萬古之後,青帝都得活在對方的陰影裡,甚至淪爲對方的稱號之一。
這讓清風仙童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另外一邊,惠岸行者丟了淨瓶以及裡面的楊枝甘露,苦惱不已。
但他還是先向李靖見禮,然後再到鎮元子面前,說道:“鎮元大仙,這楊枝甘露丟了,我得先回普陀山見菩薩。”
鎮元子點頭:“行者先走吧。”
鎮元子一招手,與清風仙童一前一後離去。
回到五莊觀。
“大仙,沒了楊枝甘露,怎麼催熟草還丹。那人說過些日子登門造訪,沒有草還丹,怕是不好招待。”清風仙童問道,並且心裡奇怪,爲何鎮元大仙不說明甘露的用途,將甘露討要過來。
鎮元子卻道:“沒想到觀自在的天機感應還在我之上,她不露面,就丟出了淨瓶和甘露,與那人結下因果。”
“大仙的意思是惠岸行者那瓶子和甘露,本就是要給那位道人的?”
“可以這麼說。只是我派你去要,菩薩不好不給。只是菩薩到底算到了多少,我也猜不透。至於催熟草還丹,還有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
“你忘了大自在天。”
清風仙童豁然道:“剛纔走得急,卻忘了大自在天的事。它在哪?”
鎮元子冷笑一聲:“它想吞噬貧道的道心,那也別怪貧道拿它做肥料。”
清風仙童看了鎮元子的袖袍,“原來它已經進了大仙的袖裡幹坤中。”
他化自在天能化萬物,自也能化楊枝甘露。
對方算計鎮元子,如今鎮元子脫劫,自然要拿它開刀。
有了周清那句,“你也是鎮元子。”
現在鎮元子雖然還是擺脫不得註定隕落的命運,卻將道心的破綻彌補,破而後立,道行精進,窺到了一絲混元無極的境界。
他袖袍抖動,袖中的大自在天,逐漸化爲甘露,從袖中滾動出來。
只是這大自在天,最難殺死,鎮元子也不可能將其所有的因果化身毀滅。
…
…
大雪山,周清回到大日如來的洞府後,很快一縷神火進來,化爲大日如來。
在“玄都道影”消失之後,他也順勢從恍惚中驚醒,與周清前後腳回到大雪山。
大日如來十分可惜,這次沒能得到玄都的一絲混元無極本源。
周清提着淨瓶,笑道:“可惜只有一滴甘露,要泡道友的先天悟道祖茶樹的茶葉,還遠遠不夠。”
大日如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以道友之能,有這一滴,足矣。”
周清笑了笑,“那就借道友大雪山的雪水一用。”
他說話間,大雪山山頂萬古不化的寒雪化開,雪水進入淨瓶中,很快甘露一滴滴生出,雪水也消失不見。
周清將淨瓶扔在火爐上,直接開始煮茶。
至於大日如來,負責生火。
一股奇妙的悟道茶香,逸散出來。
魔童聞到之後,多年來未曾有任何進步的元神,開始出現難以言喻的蛻變。
一抹靈光從它身上衝出來,侵染大雪山,其異象,竟不比大雪山的日照金山要差。
…
…
周清和大日如來煮茶論道的時候。
三十三天外,一座青銅古棺橫隔虛空,好似屹立於諸多紀元時空之上。
古棺內,有沉睡的存在似乎驚醒過來。
“天帝的氣息?”
這可怕的存在,莫可名狀,赫然便是天庭玉帝的本體——昊天上帝,亦是如今三界六道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大天尊。
他在人間,甚至諸多紀元的多元宇宙裡,亦有許多別的名字。
阿蒙、上帝、阿羅訶……
在某種意義上,幾乎已經接近了無所不能。
周清的氣息驚醒了沉睡的祂,也驚醒了這處時空,三界六道中,最爲至高的存在。
大天尊醒來,玉帝隨即感應到了本體的思維。
…
…
“天蓬,這位道人既然替天庭消弭一場浩劫,朕自當賞賜。你說賞賜他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