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石壁光滑,寸草不生,淡黃色的琉璃石質宛若一面銅鏡,瞬息萬變、波瀾迭起的雲海,鐵索、石柱、人像,以及遠處的平臺,朦朦朧朧倒映在上面,飄渺如幻。
萬籟俱寂,峽谷荒涼淒冷,除了不動不言的兩人,尋不着絲毫生機。山風彷彿也無法容忍如此死氣沉沉的孤獨,不滿地哀號着,時而,宛如嬰兒的啼哭,時而,宛如怨魂的泣血,更添陰森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
驀地,平臺的遠處傳來細微的“嗡嗡”聲,稍稍打破這份可怕的幽寂。
不一會兒,“嗡嗡”之聲愈響,只見一個丈許寬的方形飛行法器,徐徐朝斷崖處飄來,上面婷婷立着一位身着黃衫的年青女修,容貌俏麗。
倏地,石柱上的黃色光罩一閃而滅,坐姿潰散,東倒西歪的年青男修猛然一驚,腦袋一點,差點兒一個倒栽蔥,墜入萬丈深淵。
一個黃鸝般清脆的聲音響起:“葉輕風,你面壁滌心,修身養性的時日已到,可以下山了。”
說話間,林佳琦駕御飛行法器,緩緩飄到石柱邊。
“啊……”驚愣的葉輕風恍然,失心般叫出,稍縱回覆清醒,怪聲叫道,“喔嘞喲……佳琦師姐,小弟千等萬盼,望眼欲穿,總算把您給盼來了,真是,真是太好了,要我說些什麼纔好。”
葉輕風欣喜若狂,發自內心暢吐心中所想,到後來舌頭像打了個結,語無倫次起來。渾然不覺自己聲音宏亮,在空曠寂靜的荒崖顯得那麼突兀,甚至有點振聾發聵。
林佳琦俏目圓睜,不滿地瞪了葉輕風一眼,往中年修士那瞅去,見他如老僧入定,與世隔絕般不受任何影響,登時放下心來。
等到想要移開目光時,卻被他的風采所吸引,宛若沾膠住般,是如此困難,俄而,漸漸回過神,緩緩偏過螓首,輕輕說道:“上來吧,我送你一程,可是說話別大喊大嚷的。”
葉輕風順着她的目光,快速瞥了一眼,彷彿犯了錯的小男孩,小聲地認錯:“是的,謝謝佳琦師姐,剛纔……剛纔我一時喜出望外,失態了,您可別介意。”
“嗯……”林佳琦柔和地哼一聲,便不再出言,默默地操控飛行法器,悄無聲息地離去,留下些許淡淡思緒。
沒走多遠,葉輕風便按捺不住急切心情,快語如珠,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口中輕輕吐出:“佳琦姐,我不在的日子,山門有何動態?又招了許多弟子吧?是否分發新的功玉簡了?”
林佳琦避而不答,一本正經起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呀,真不知說你哪些好,面壁思過快一個半月了,可是呢,一點長進也沒有,性子仍舊急躁,唉,白白浪費光陰了。”
“得了吧,我這性子天生的,一時半會,怕是改不了了。嘻嘻,佳琦師姐你別打岔,想借機說教起我,呵呵,你玉靨一繃,像極我老孃嘮嘮叨叨的神情,不過我喜歡。”
葉輕風嘻皮笑臉地迴應道,肆無忌憚與她糾纏不休。
天下年青俏美女子心思一般無二,怎能容忍有人說她像個老太婆、長舌婦。聞言,林佳琦柳眉一豎,不禁提高聲音,輕嗔道。
“哼,沒大沒小的,你纔像你娘那般嘮嘮叨叨,上回我送你來此崖時,一路上嘴巴就沒合上過,好不死皮賴臉。”
“怎麼啦,佳琦師姐生氣了?別呀,我可是無心之言,你可別當真嘛。我可聽說了,女修士生氣容易變老的,你生得這般俊俏,宛若仙女下凡,氣壞了,我可要遭天打雷劈的。再說了,我老孃模樣可美了,也是仙婦下凡。”
葉輕風真像一個小無賴,或似一隻恬噪的蒼蠅,圍着一朵嬌豔鮮花,“嗡嗡”個不停。
登時,林佳琦氣得肝火大盛,卻又拿他無可奈何,與他針鋒相對,豈不正合他意。
林佳琦忍無可忍,不禁反脣相譏,冷嘲熱諷道:“唉,人哪,要是臉皮厚得像城牆呀,與他講道理猶如對牛彈琴,簡直浪費口舌,徒傷腦筋。”,
“咦,佳琦師姐,你是在說我吧,可我臉嫩着呢,滑着呢,如玉如脂,不信你捏捏,保證捏出一把水來。”
說着葉輕風涎着臉,伸長脖頸,朝她身前湊過去。
林佳琦正氣不打一處來,見他擠眉弄眼地送上門來,心念一轉:“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了我了。”
於是閃電般出動玉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虛影。
“哎喲,疼,疼,你輕些,佳琦姐姐。”葉輕風彎着身子,怪聲叫嚷着,哀聲求饒。
林佳琦面色忽過一變,宛若雨過天晴般,露出盈盈笑容,喜滋滋喝叱道:“還敢不敢胡說八道了?”
“不敢了,疼,疼,再不放手,我可真生氣了。”葉輕風眼神忽厲,牛脾氣犟起來。
見好就收,林佳琦當即鬆開手指,淡淡說道:“自討苦吃,這可是你自願的,怨不得我。”
葉輕風吃了個啞巴虧,憤憤不平道:“那你也不能下如此狠手,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哼。”接着別過臉,用手輕輕揉着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