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這個數字很普通,但卻又是一個極爲特殊的數字。
人間沒有七條腿的動物,北斗星是七顆星組成,顏色有七種,音律中有七種音符等等。
中土百姓都非常迷信七這個數字,這與人間最古老的傳說有關係,相傳女媧大神第七天創造了人類,即正月初七,前六天女媧分別造出的是雞、狗、豬、羊、牛、馬,第七日才造出人,所以這一天古人定爲“人日”。
七不僅與人類的生命起源有關係,還與死亡有關係,人類死了,有頭七。這與轉世傳說有關,古人堅信,幽冥地府的輪迴池每七天輪迴一次,人死之後,魂魄會在七天後轉世投胎。
葉小川當然不知道這些關於數字七的傳說,他甚至不知道,在遠古時期,人間有一個古老的組織,叫做七。
這個七組織,存在人間無數年,直到兩萬前,蜀山頑童雲小邪覺得這個名字不夠拉風,也不夠臭屁,於是將七組織,改名爲人間守護一族。
如果司徒風還活着,或者是玄嬰在此,看到被葉小川重新塞進白玉狐狸肚子裡的玉牌,一定會聯想到,這面刻有七字的玉牌,或許會與人類守護一族的前身七組織有關係。
可惜葉小川眼拙,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將玉牌塞進去之後,又蹲在白玉狐狸的屁股後面,一根一根的將九條毛茸茸的大尾巴重新塞了進去,弄了好半天,九條尾巴這纔沒有掉下來。
他就像是做賊心虛的小賊,見尾巴都塞進去了,抱着旺財撒腿就跑,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敢多呆了,以後也不會再來了,如果讓妖小夫知道自己冒犯了她的母親的安寢之地,並且弄掉了她母親的尾巴,還不活活將自己打死?
抱着旺財,亡命般的逃回了思過崖,然後對着旺財就是一頓毒打,以後出去絕對不能帶着這隻闖禍精,這一次幸虧沒別人發現在樹洞裡的事兒,否則後果難料。
輪迴峰,前山。
醉道人躺在院子裡悠哉悠哉的曬着太陽,偶爾喝一口美酒,小日子過的愜意無比。
楊十九就蹲在旁邊給師父捏腿,一副師賢徒孝的場景。
醉道人是三天前從玄天宗回到蒼雲山的,回來時就聽說自己的大弟子葉小川被關在了思過崖面壁懺悔,這老頭子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回來三天就沒出過這個院子,打算抱着酒葫蘆老死不出去。
今天楊十九有點坐不住了,她見師父在洗日光浴,就跑過來殷勤的給師父揉肩捏腿。
“師父,小師兄已經被罰思過崖一個月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去和雲鶴師叔說說啊,放小師兄回來吧。”
“放他回來氣我啊?這才一個月,算什麼?以前他就在思過崖面壁三個月。何況這是他該有的處罰。最近兩年,因爲他的關係,我們蒼雲門頂了多大的壓力,這一次去玄天宗,沐沉賢那老傢伙話裡話外都在詢問關於小川的事情,說什麼小川與玄嬰勾結,還讓我們蒼天門給天下一個交代,搞的你師父我很尷尬,就讓這臭小子在思過崖待着吧。”
楊十九道:“師父,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小師兄啊,當初在巨石城,師兄一直是處於昏迷之中。是那個沅水小築的雲乞幽,將我制住了,她強行帶着小師兄去找玄嬰療傷的,怎麼這兩年都沒有見到懲罰雲乞幽,反而是師兄一回來就被罰思過崖,這不公平啊。”
說到這事兒,醉道人就來了精神,他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道:“你這話倒是點醒了爲師,早在三年前,爲師就發現他們兩個私下關係不一般,我記得當初我詢問臭小子關於北斗誅神的時候,雲乞幽忽然出現跪下給他求情,你說他們兩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
“不可能!”
楊十九立刻叫道:“小師兄怎麼會喜歡雲乞幽這種女人,師父你可別亂說啊。”
這個時候,院門口有一個女子經過,聽到了師徒二人在院子裡的對話,然後快步的走了。
深夜,雲乞幽獨自在青鸞閣上欣賞月景,在她的面前還擺放着那架鎮魔古琴。
自從上次流着眼淚從思過崖回來之後,她便一直悶悶不樂,她答應過師父,斬斷心中情絲,不再與葉小川有任何糾纏,可是前天當她再一次看到葉小川時,那股熟悉的感覺讓她不能自己,所以她當時逃離了思過崖。
“錚!”
她的手指在琴絃上劃過,發出一聲略帶金戈鐵馬肅殺之意的琴聲。
自從在葉小川的玉簡裡學道了上古音律之道,這兩年來,她在音律上的造詣已經不低,達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隨手撥動一根琴絃,就令人感覺意境深遠。
忽然,青鸞閣的木質階梯出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雲乞幽以爲是師姐寧香若,轉頭一看,卻見來人是自己從未想過的一個女人。
身穿赤紅如火的衣裳,手裡握着一柄火紅劍鞘的仙劍,烏黑的頭髮隨意的攏在一起,順着背部墜下,兩鬢有幾縷髮絲在夜風中輕輕飄蕩。
“是你。”
雲乞幽很奇怪,這麼晚了,顧盼兒怎麼會來到青鸞閣。
顧盼兒走到雲乞幽的身前,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古琴,道:“雲師妹好雅趣,這麼晚了還在撫琴。”
雲乞幽沒有說話,她與顧盼兒不熟,雖然是同門師姐妹的關係,可是這麼多年兩個人說話應該還不超過十句。
對於自己陌生的人,雲乞幽向來是懶得搭理的,就算眼前這位是她並列爲蒼雲雙驕的顧盼兒也不例外。
她收拾古琴,準備離開青鸞閣。
不料顧盼兒卻是哼道:“雲師妹慢走,我今晚是特意來找你的。”
雲乞幽有些意外,道:“找我?何事?”
顧盼兒坐在了青鸞閣的木欄長椅上,將焚煙放在一邊,道:“葉小川的事。”
雲乞幽的身子微微一震,輕輕的將鎮魔古琴又放了下去,沉默一下,道:“你找錯人了,我和葉小川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