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千真萬確。”洛琳笑盈盈地看着她,然後她繞過桌面,伸手指着坐在景柏然身側的一名混血兒帥哥,道:“這個人你應該見過,他叫銀鷹,是帝集團的執行總監,在你身邊保護的那個女人叫魅影,也是帝集團的首席保鏢,Eric能自由支配帝集團的首席保鏢,你應該知道他的能耐,要除掉一位市長,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兜頭兜腦的寒意從頭頂一直漫延到腳底,莫相離冷得直髮抖,事實已經那麼明顯了,可是她仍不敢相信,她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爲什麼不相信?我派人調查過,莫鎮南死前,Eric曾去見過他,聽說他們之間發生過爭執,你想Eric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才讓人一把火燒了警車?”洛琳故意抹黑景柏然,她根本就沒有調查,現在完全是在瞎說。
而莫相離已經被眼前所見驚得六神無主,她沒有多想,已經相信了洛琳的說辭,這段視頻很快播放完畢,屏幕最後陷入一片黑暗中,莫相離的心也跟着陷入黑暗,她怎麼也料不到景柏然接近她是早有預謀,她還天真的以爲,他們之間是有緣才能走到一起的。
“我不相信,景柏然跟我爸爸無怨無仇,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你媽媽,最開始我也想不明白,後來才知道英伯母是你的母親,聽說20年前,伯母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而起始原因就是你的父親,伯母救過Eric的命,因此他爲了替伯母報仇,才籌謀了這一切。莫相離,得知Eric是殺害你父親的兇手,你還敢跟他在一起麼?”洛琳得意的問道,早知道當初她就該將這張光碟直接交給莫相離看,當中也不會出那麼多的意外。
但是她並不後悔,因爲景柏然在婚禮上將莫相離拋下,已經在心裡上給她造成了傷害,現在這張光碟的內容剛好讓她更能下定決心離開。
“原來是這樣。”莫相離喃喃自語,上次聽了洛琳發去的錄音,莫相離隱約已經知道景柏然當初接近她的動機不純,所以現在看到這段視頻,她的反應並沒有多激烈,她擡頭衝洛琳笑了笑,“謝謝你讓我知道事實,告辭了。”
洛琳看着莫相離站起來從容地離開,眼底掠過一抹愕然,她不是該崩潰嗎?怎麼還那麼淡定?
莫相離似遊魂一樣往回走,穿過馬路時,她差點被飛馳而來的汽車撞倒在地,好在那輛車主及時煞車,車主探出頭來罵罵咧咧,“喂,你長沒長眼睛,要死也死遠一點,我可不想攤上人命。”
莫相離恍若未聞,她繼續向醫院大樓走去,走到一半,手就被來人抓住,緊接着她被擁入一副溫暖的懷抱裡,只是再也溫暖不了她的心,“阿離,你跑哪裡去了,打你手機也不通,你是要把我急死嗎?”
景柏然狠狠地將她擁進懷裡,剛纔回到醫院時,護士說她去上廁所去了,可是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出來,於是他推開門進去,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他當時就一驚,立即向外奔去,在醫院大樓找了一圈,他都沒有找到她,然後他奔出醫院,剛好看到她似遊魂一般從馬路上走過來,中途還差點被車撞到,他連忙奔過來。
莫相離怔怔地看着他,這個男人該得多會演戲,才能將她騙倒?他一面對付她爸,一面又對她大獻殷勤,她就在想,自己是走了多少運纔會遇上他,原來這一切不顧緣於他的算計。
景柏然被她那樣陌生的打量着,心中隱隱不安,他道:“阿離,你剛纔去哪裡了?”
莫相離低垂了目光,掙開他的懷抱,淡淡道:“我去見了洛琳。”
痛到極致,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她多麼希望只是老天對她開的一次玩笑,可是剛纔看的那一幕幕卻不停在地腦海裡迴旋,她根本連一刻都忍不下去,她要將心中的疑問都問出來。
景柏然神情一震,從她的表情裡,他隱約已經知道東窗事發,可他仍猶自掙扎,“你去見她做什麼?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了,昨天婚禮時,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拋下你,而是……”
“景柏然,你老實告訴我,你當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莫相離打斷他的話,昨天他是爲什麼而拋下她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她只想聽他說一句真話,哪怕自己接受不了,只要他肯告訴她,她會爲了自己的愛情,爲了肚子裡的孩子,試着去諒解他。
景柏然看着她,張了張嘴,想要對她說實話,可是心中還帶着僥倖,或許洛琳什麼也沒跟她說,所以他不可以自掘墳墓,親手埋葬他們之間的愛情,“我已經說過了,因爲十年前你對我有恩,我放不下你,所以纔回來找你。”
莫相離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心情,她苦笑一聲,他還是不願意對她說實話,她轉過頭去,獨自向醫院走去,藏在衣袖裡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可笑的是他卻是爲她母親報仇,更可笑的是她到現在還愛他。
景柏然看着她的背影,總感覺她正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他突然慌了,連忙拔腿追了上去,“阿離,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話你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對孩子……不好。”
景柏然最近承受的痛苦絕對不是莫相離所能體會的,爲了維繫這段走在刀尖上的愛情,他已經筋疲力盡,可是他不能放手,因爲只要他一旦放手,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就會煙消雲散。
莫相離站定,回過頭來認真的看着景柏然,然後輕聲卻無比堅定地道:“景柏然,我們離婚吧。”
離婚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她無法找他報仇,卻也無法忘卻父親的仇,所以還是分開吧,在他們都還沒有痛恨彼此之前。
景柏然全身一僵,他一把抓住莫相離的手腕,怒道:“該死的你在說什麼?”
“離婚吧,你聽得懂我的話。”莫相離這句話說得輕鬆,可是她卻用盡了力氣不讓自己的語氣顫抖,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他們都不想看到的,可是再也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必要了。
“爲什麼?阿離,如果是昨天的婚禮,我可以重新……”景柏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是第二次,她對他說離婚這兩個字,但是這一次,她說得很堅決,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你知道的,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僅僅是昨天那場婚禮,這些天來,你維持得很累,我也裝得很累,既然這麼累,我們還是放彼此一條生路吧。”莫相離還是絕口不提關於那段視頻的事,因爲她怕自己一旦說出口,她對他的恨意就會綿延不絕。
景柏然不接受這樣的說辭,他雙手罩上莫相離的雙肩,低下身來與她平視,“阿離,爲什麼突然這樣?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好,我也知道最近我做的事都在傷害你,但是我保證,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不要輕易說出那兩個字,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爲什麼要輕易說放棄?”
淚不知不覺爬滿了她的臉,她看着景柏然,無聲低笑,“你要怎麼保證不做出傷害我的事?景柏然,你連最起碼的坦白都做不到,我再問你一次,當初你爲什麼要接近我?”
景柏然心虛地垂下眼瞼,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他當初的動機只是要拿她威脅莫鎮南,此刻他也不能明說,否則只會將她推得更遠,“爲什麼一再的問我,你不相信我對不對?”
景柏然先聲奪人,企圖以此來掩飾心底的慌張,然而他卻已經錯過莫相離給他的第二次機會。
莫相離見他如此,連笑都笑不出來了,她甩開景柏然的雙手,再也壓制不住滿心的憤怒,她狠狠地瞪着景柏然,道:“是我不相信你還是你不相信我,你爲什麼接近我,讓我來告訴你,當初你設計我爸爸,想要我爸爸屈服,所以藉機接近我,你害我爸爸含冤入獄,他卻連解釋都不敢,後來更是害他死於非命,景柏然,我的好老公,你一直潛伏在我身邊,看着我一步步陷入你的溫柔陷阱裡,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混話?”景柏然拒不承認,只要沒有證據,他絕不會承認。
“你還是不承認是吧?”莫相離從包裡掏出手機,然後開機,調出那段錄音放給他聽,她冷冷道:“你知道剛纔我還在想什麼嗎?我在想,若是你向我坦白,或許我可以連爸爸的深仇大恨都不跟你計較了,可是你都做了什麼?你說愛我,可是你連夫妻之間最起碼的袒城都做不到,我沒辦法跟你過下去。”
景柏然聽着這段錄音,他仿若被雷擊,他鳳眸裡全是震驚,不是沒想過她可能已經知道事實,可是他仍賭了那最後一點機會,他衝過去,抱住莫相離,道:“阿離,我不會放你走,就算你知道事實的真相又怎麼樣,我不會讓你走。”
“那你是承認了對不對?景柏然,我對你很失望。”莫相離用力掙開他的手,景柏然生怕她用力過大,會傷到自己,只能放手,看着她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走回醫院,他絕望了,事情終於還是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爲什麼他越是想要抓緊,最後卻越是抓不住?
莫相離回了醫院,護士小姐見她回來,焦急地神情一下子放鬆下來,她快步迎上來,道:“景太太,你身子還沒好,不要到處亂跑,剛纔景先生到處找你,你若再不回來,恐怕他就要急瘋了。”
莫相離勉強笑了笑,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剛纔與洛琳談話耗了心神,又跟景柏然說離婚,一時心中大慟,此刻再也負荷不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景柏然急步衝過來,將她軟倒下去的身子摟進懷裡,他將她打橫抱起就向病房裡衝去,邊跑邊吼道:“醫生,快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