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景柏然的吩咐備好見面禮,他開車送到莫宅,剛停下車,便見到景柏然駕着火紅的法拉利奔馳過來,性能絕佳的法拉利在地上滑出兩道清晰的轍痕倏然停下。他連忙迎了上去,“總裁,我能不能提個小小的要求?”
景柏然娶了莫相離後,漸漸變得人性化了,他瞄了一眼吳建浩,知道他要說什麼,“等這一季度的業績出來後,我準你一個月假。”
“真的?”一股狂喜衝上他的心田,自他與景柏然來Y市後,就再也沒休過假,此時親耳聽到景柏然的承諾,他都還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求證。
“不想休就算了。”景柏然接過禮品轉身便想走。
吳建浩驚喜地衝過去抱住他,興奮道:“謝謝總裁,太愛你了。”他高興得忘了形,連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都不知道,鬆開景柏然時,又要去擁抱莫相離,景柏然眼疾手快,一把拉開莫相離,以眼神制止吳建浩。
吳建浩被他瞧得心中一涼,無措地拍了拍手,“好啊好啊,終於有假休了,我先走了啊。”說着手舞足蹈地跑離景柏然與莫相離。
莫相離看着他誇張的模樣,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景柏然,納罕道:“你有多久沒有放他假了?你瞧他高興成什麼樣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景柏然也記不起來有多久了,當年將艾瑞克集團搬來Y市,起先爲了打下結實的基礎,誰都不敢鬆懈,後來業務好了,他們就更沒有時間休假了,想一想,若不是與莫相離結了婚,他現在還是個工作狂,偶爾身體空虛了,便找個看得上眼的女人一夜風流。
“難怪。”莫相離點點頭,拖着他的手向莫宅大門走去,按下門鈴,林玟娜保養得宜的臉便出現在視頻上面,她一臉欣喜,“哦,是阿離回來了,快進來吧。”
她的親切是莫相離所不熟悉的,以往這樣的神情只會出現在她對莫良矜時。她心裡怪怪的,卻也顧不上胡思亂想,推開門,拉着景柏然向裡面走去。
花園裡依舊亮着幾盞暈黃的路燈,依舊栽着山茶花,所有的一切都沒變,變得只是心境。穿過花園,走上臺階,林玟娜已經等在門口,見到莫相離時,她連忙迎上前來,又是歡喜又是斥責:“你這孩子,自從你爸出了事,你就再也沒有回家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我養育了你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此時的林玟娜與在醫院時的她判若兩人,莫相離怔了怔,手被她握住,她渾身都不舒服,她不着痕跡地抽回手,“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林玟娜立即笑着附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又抓住莫相離的手,欣慰地拍了拍,然後望着站在她身後的景柏然,“這位便是景總吧,上次在醫院裡多有冒犯,還請不要怪罪。”
景柏然對林玟娜沒有什麼好感,起始原因也是因爲她在醫院裡摑的那一巴掌,當時她在盛怒之下,要打人出氣情有可原,他也甘願挨那一巴掌,可是她那一巴掌卻不尋常,如果沒點心計,那一巴掌頂多把莫相離臉打腫,可是後來卻生生在她臉上劃下兩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可是心中不滿歸不滿,景柏然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朝林玟娜輕輕頷首,“伯母好。”
林玟娜見他恭敬有禮地喚她一聲伯母,心中頓時歡喜起來,那日在醫院,她並不知道那個害她女兒小產的男人就是Y市艾瑞克集團的總裁,所以當時憤怒交加下,纔會動手,好在莫相離閃身擋了那一巴掌,否則現在見面,她倒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你好,來來來,快進來吧,外面怪熱的。”說着抓住莫相離的手,將他們往屋裡帶。
林玟娜給莫相離開門時,已經衝樓上嚷嚷讓莫良矜下來迎客,此時景柏然與莫相離走進玄關時,正好看到莫良矜穿着一件天藍色及膝洋裝從樓上走下來,她臉上撲了粉,化了點淡妝,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清純。
看到莫相離時,她似乎不計前嫌,飛快的從樓梯上跑下來,氣喘吁吁地跑到莫相離跟前,親熱地挽着她的手臂,“姐姐,你可算回來了,給你打了電話後,我就不停的盼,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莫相離對莫良矜的親熱感覺怪怪的,今天這一家子人都怎麼了,平日裡都恨她恨得要死,此時全都帶上了面具,就好像她們還是和睦的一家人,她抽了抽手臂,沒能成功抽出來,她淡淡的應,“柏然晚上有應酬,本來來不了,後來他推了應酬我們才趕過來。”
莫良矜聞言,轉頭看着景柏然,對他甜甜一笑,彷彿上次在他害她流產的事從未發生,她親切道:“姐夫,歡迎你。”嘴上說着歡迎,她心底卻是對莫相離嫉恨交加,爲什麼她總是遇到這麼優秀的男人,沈從文如是,景柏然如是。
當初在餐廳見到景柏然時,她還在想,景柏然不過是玩玩莫相離,到時玩膩了就會一腳蹬了她。她還準備着哪日莫相離被景柏然甩了後,好好去譏諷她一頓。結果就看到報紙上,景柏然擁着莫相離從民政局走出來的照片,他眼中滿滿的愛意是騙不了人的。
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大家都喜歡莫相離。她以爲嫁給了Y市最有錢的人家,莫相離就再也不會比她嫁得好,可是她還是處處勝了她。
當初艾瑞克集團初搬來Y市時,學校裡許多同學都很迷景柏然,不僅僅是因爲他的錢以及地位,還有他英俊迷人的外表。有的同學甚至異想天開,若是能與他在一起一夜,就是死也足惜了。
而且哪個女人不虛榮,能跟這樣一個又帥氣又多金的男人在一起,走出去臉上也有光。
只是料不到,那樣一個遙不可及的人物,如今卻成了莫相離的丈夫,她的姐夫,這人生還真是諷刺。
景柏然並沒因她是他的小姨子就給她好臉色,他冷漠地瞅了她一眼,然後將莫相離重新撈進懷裡,使她脫離她的狼爪,“坐了這麼久的車,累了吧,我們進去。”
景柏然凜然的氣勢讓莫良矜心中膽怯,可是又不甘心他這樣無視她,於是笑盈盈道:“瞧瞧我,見到姐夫太高興了,都忘了請你們進去坐,姐夫,東西交給我吧。”
說着她作勢要去幫景柏然擰東西,景柏然沒有拒絕,將東西交給她,然而兩手交接時,莫良矜故意拿手指劃過景柏然的掌心,若有似無的挑逗他,景柏然眉頭立即皺起來,他瞥了莫良矜一眼,她卻仰着臉對他嬌俏一笑,他脣邊立即漫開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當初參加莫相離與沈從文的婚禮時,他親眼看到莫良矜與沈從文眉來眼去,那時婚禮尚未開始,直到後來莫相離那大膽的舉動,他才明白這兩人早有私情,因此心中早已鄙視莫良矜,此時又見她當着莫相離的面來勾引他,他心中便起了要替莫相離好好教訓她的主意,當下也不排斥卻也不迴應她的碰觸。
莫良矜心中一喜,羞怯地瞧了景柏然一眼,飛快地擰着禮物進了客廳。莫良矜這種心理就是典型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當初追着沈從文跑了十年,原因無他,就是因爲沈從文喜歡莫相離,不喜歡她。
她便無所不用其極的要讓沈從文喜歡她。現在她得到沈從文了,知道莫相離找了一個各方面都比沈從文強的男人,她心裡又不平衡了,總想在景柏然面前展現她的魅力,想讓景柏然爲她神魂顛倒。
可是她忘了,景柏然是什麼人呀?跟他睡過的女人個個長相身材都是一流的,她豈能入他的眼。
莫相離因莫良矜的過分殷勤早已經皺緊了眉頭,她回頭望了一眼景柏然,見他正對莫良矜笑,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一下子掙開他的懷抱,徑直向客廳走去。
沈從文早已經在客廳裡等着,當他知道今晚莫相離與景柏然會回來時,他又喜又怒,喜的是又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了,雖然他恨她;怒的是她竟然迫不及待的要將景柏然帶回來,那對他來說,無疑是承受不了的。
所以聽到林玟娜去開門,他沒有起身去迎,此刻見莫相離臉色有些難看地走進來,他站起來,面對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突然就有些無措起來,“阿離,你回來了。”
莫相離對沈從文的心思是徹底沒了,上次在醫院裡,她對沈從文說的那番話,沈從文打她的那一巴掌,將他們近十年那份感情全都打沒了,他對她來說,除了是妹夫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
因爲無愛便無恨,所以她很坦然地面對沈從文,不疏離,也不熱絡,淡淡應一聲“嗯”,便無話可說。
沈從文還想說什麼,景柏然卻已經走進來,第二次見到沈從文,景柏然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他走到莫相離面前,攬着她坐下,倒有幾分宣賓奪主的意味。
所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景柏然見不得沈從文,沈從文自然也見不得景柏然,他自顧自地坐下,與莫相離熱絡道:“阿離,爸明天就要出庭了,你不要擔心,我請了最好的律師替爸打這場官司,他一定能無罪釋放的。”
聞言,莫相離一驚,擡起頭來直視沈從文,“你說什麼?我爸明天就上庭了?”
“你不知道?這件案子原定於七月底審理,後來你還了款,律師申請提前審理,便挪到明天了,我一直以爲你知道。”沈從文也略感詫異,莫相離是莫鎮南的女兒,沒道理不知道這件事。
景柏然聞言,心中暗恨沈從文多事,莫鎮南的案子會提前,是他派人從中活動的,目的就是不讓莫相離前去,現在卻被沈從文三言兩語的破壞了,他怎可不恨?
莫相離猶不相信,她緩緩偏過頭來看着景柏然,景柏然心知再也瞞不住,便道:“我今天去見你爸時,確實聽到警員說明日出庭。”
“你爲什麼沒有早點跟我說?”莫相離並不是要責備他,只是不知爲什麼,她每次提起她爸爸時,景柏然都會岔開話題,結了婚後,她鮮少出門,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景柏然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她最親的人,也是他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