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着海水的腥味透過窗戶直往客棧裡灌,客棧裡有三桌客人在飲酒,氣氛熱烈,而王賢卻在自飲自斟,目光時不時的望向窗外的大海。
王賢神識一掃,整個客棧的畫面在腦海裡清晰的閃現,他認出了櫃檯後面的矮個掌櫃正是自己見到的和那個宋師兄說話的矮個黑影,而客棧內另一個修真者卻是一身紅衣的女修,並不是公孫絮。
王賢已經好久沒有食用過人間鮮美的食物了,吃上兩斤魚肉,喝上一壺老酒,頓時感到非常的暢快,好像回到了在家裡和父親一起飲酒的那一幕。
酒飽飯足,該王賢付賬的時候,他犯愁了,他儲物袋中有靈石,有法寶,就是沒有俗世間的黃白之物,頓時尷尬的望向來結賬的小二。
客棧內緩緩走出一身紅色的衣裙,披着紅色披風的女子,她正好把王賢無法付賬的那一幕看在眼裡,咯咯一笑,朝那個店小二說道:“這位前輩的酒錢由我來付,這是一錠銀子,拿着,別找了。”
店小二接過銀子,笑嘻嘻的離開了。
紅衣女子款款來到王賢的對面,朝王賢善意的一笑。
“多謝姑娘幫我解圍,日後定重謝。”王賢施展望氣術一看,對面的紅衣女子處在真罡期御靈境界。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晚輩儒宗阮紅玉,不知道前輩尊姓大名?”阮紅玉儀態大方的朝王賢行了一禮。
阮紅玉宛若一團火焰,她熱情奔放,落落大方,肌膚雪白,臉色紅潤,眼眸裡盈*滿笑意。
王賢現在操控的傀儡身處在顯祖期大圓滿境界,倒是當得阮紅玉的一聲前輩之稱。
“散修唐川,阮姑娘不必多禮,以後稱我爲唐公子吧,你我平輩相交。”王賢正想從修真者那裡打聽一下目前夏國的形勢,看到阮紅玉頗爲健談,就動了心思。
“唐公子。”阮紅玉臉色微微一紅,更爲她增添一種羞澀的風情。
“阮姑娘請坐!”王賢邀請阮紅玉坐下。
阮紅玉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在王賢的對面坐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前輩是否爲那王大牛而來?”
王賢神色一愣,瞬間掩飾住眼中的驚駭,搖頭道:“不是!我只是一介散修,來北冥海採集幾樣藥草。”
北冥海盛產幾樣珍貴的藥草,王賢說來北冥海採集藥草倒是頗合情理。
阮紅玉盈盈一笑:“王大牛在北冥海出現的消息吸引了百宗高手雲集北冥,比五十年前的極光洞府盛會更加的熱鬧。傳說,王大牛在極光洞府的寶塔內得到三顆御靈丹,三個解封的元嬰,真是讓夏國修真界震動,要是元嬰境界的老怪得到了那些至寶,倒在情理之中,一般的修真者不敢來搶,但落在了顯祖期的王大牛手中,很多修真者就動了心思。”
斟上了兩杯老酒,王賢表面上不露聲色,其實內心的震動很大,心想:“我剛從地底脫困,就被夏國修真界知道我重現北冥的消息,他們的消息來得也太快了吧。”
“三個月前,王大牛在北冥海的五大勢力之一的中螟現身,一時間,傳遍整個夏國。北冥海的五大勢力中的東螟,西螟,南螟,北螟,由道宗,佛宗,玄宗組成的三宗聯盟,百宗的其他各宗都派精英來探查王大牛的蹤跡。”阮紅玉侃侃而談,“這將在北冥海形成一股風暴,要是確認了王大牛在這裡現身,到時元神期老怪接踵而至。夏國的修真者對王大牛手中的御靈丹和元嬰可是勢在必得。小女子覺得,那個王大牛真是傻得可以,得到御靈丹,元嬰那等至寶,還不遠離夏國,在其他國家隱姓埋名,偏偏在北冥海出現,他要不是有重大的事情要辦,就是腦袋燒糊塗了。”
王賢長出了一口氣,沉思着:“原來王大牛三個月前就出現了,看來是有人冒充我。竟然有人冒充我,難道一場巨大的陰謀要將在北冥海上演?”
王賢還記得煉器宗的那場殲滅佛宗和玄宗的那場陰謀,不知不覺間就把有人冒充自己往陰謀上聯想。
“也許是由人冒充王大牛尚未可知?”王賢沉吟着。
阮紅玉堅決的搖搖頭,說道:“這次肯定是王大牛現身。五十年前,夏國百宗的五大元嬰境界的老怪惱怒王大牛搶走了御靈丹和元嬰,就對極光門發動了戰爭,三日的時間誅殺了極光門的滿門,成爲近百年來夏國第一血案。王大牛身爲極光門的長老,眼看師傅,師兄被殺,肯定急於報仇。最近盛傳,五百年前,被夏國百宗滅宗的魔宗的魔神在北冥海現身,那個王大牛就是奔着魔宗的魔神而來。魔神元嬰受創,只要有一個元嬰,他就能恢復傷勢,成爲元嬰境界的老怪,到時他肯定找百宗報仇,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元嬰境界的百宗老怪,王大牛可以通過魔神的手來報仇,要是以他的修爲,想報仇簡直是天方夜譚。正是基於上面的原因,我敢斷定,王大牛在北冥現身定是千真萬確,定是奔着魔宗的元嬰境界的老怪魔神而來。”
聽到阮紅玉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自己就是當事人王大牛,王賢估計會相信阮紅玉的推測,可惜自己就是王大牛,他知道是由人冒充了自己,琢磨着:“到底是何人冒充我?有何目的?百宗的五大元嬰境界的老怪竟然因爲我遷怒極光門,滅了極光門滿門,看來我以後活着的目標不只是殺了紫冰仙子這個賤*人,還要殺了五個元嬰境界的老怪,爲師門報仇雪恨。以我自己的力量報仇簡直是難如登天,不如我將計就計,把兩個元嬰中的一個獻給魔宗的魔神,讓魔神這個元嬰境界的老怪爲擊殺那些老傢伙,即爲魔宗,又爲極光門報仇雪恨。”
拿定主意,王賢目光堅定起來,朝阮紅玉微微一笑,時不時的插上一句,兩人相談甚歡。
這一談就到了深夜,阮紅玉意猶未盡的離開了,王賢也住進了客棧的一間客房,他仰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
當天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客棧對面響起了吆喝聲:“賣豆腐了,又嫩又白的豆腐。”
聽到熟悉的聲音,王賢長身而起,朝客棧對面的那個一身粗布衣服的女子望去,心神巨震:“公孫絮,她怎麼成爲了豆腐西施?”
王賢壓下心中的疑問,緩步走出了客棧,來到了對面的豆腐攤位上,明銳的眼眸打量着易容打扮的公孫絮,傳音道:“妹妹,是哥哥我,王賢。”
公孫絮身體一陣顫抖,淡淡的望了王賢一眼,抿嘴一笑,繼續賣她的豆腐,過了一會,才傳音給王賢道:“哥哥,現在整個夏國的修真者都在找你。玄宗逼我在這裡,正是爲了把你引出來。你千萬小心,遠遠的離開這裡,不要因爲我露出了馬腳。你看看四周的攤位,那裡都是玄宗的弟子喬裝打扮的,這裡危險,你速速離開。”
王賢心裡涌出一陣暖流,掃了她那嬌美的身軀一眼,心裡感嘆道:“曾經風*騷夏國的女修竟然被宗門逼到來到這個小島賣豆腐的地步,聽那個宋師兄和矮個黑影所說,她在這裡恐怕有二十個寒暑了。玄宗真夠賣力的,用二十年的時間只爲了引出我。將來,我定給玄宗一個大大的教訓。”
王賢神色如常的來到了公孫絮的面前,說道:“來一塊豆腐!”
公孫絮像是對待往常的客人一樣,切了一塊豆腐,用荷葉包起來遞給王賢。
“唐公子,我來付賬。”阮紅玉出現在王賢的身後,嬌柔的說了一聲,就那一錠銀子付了豆腐前。
“阮姑娘,兩次都讓姑娘幫唐某付賬,唐某真是汗顏。”王賢臉色微微一紅,面露羞愧之色。
“小女子與唐公子一見如故,不如同行,這樣唐公子照顧小女子一二,就算償還小女子爲公子付賬的債,如何?”阮紅玉狡黠的朝王賢一笑,捂着嘴輕笑。
公孫絮不滿的瞥了阮紅玉一眼,嘴角一撇,強制壓制自己的情緒,保持淡定。
王賢知道在公孫絮面前的時間越長,越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朝阮紅玉一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以後能聽阮姑娘講述軼聞典故,倒是唐某的一件幸事。”
阮如玉和王賢相視一笑,倒是頗有默契。
王賢隨着阮紅玉在小島上漫無目的的散步,沉思片刻,開口說道:“唐某一介散修,常年在深山老林隱居,雖然聽說過極光門的滅門血案,倒是不知道血案的具體情況,不知道阮姑娘可以告知一二?”
阮紅玉盈盈一笑,說道:“唐公子沒有聽到血案的具體情況倒是正常,因爲極光門血案的具體情況一直沒有外露,那是因爲本門的一個元神期老怪參與了那場血案,才略知一二。”
王賢眼中寒光一閃而逝。
阮紅玉繼續說道:“極光門太上長老天琮隕落,門主虛真隕落,元神期老怪唯有虛婕因不在門派逃脫此劫,其他皆隕落。一代弟子隕落大半,二,三代弟子歸降者都倖存下來,至於那些外門弟子只是被解散。百宗畢竟是夏國的正派,不敢做的太絕,只是把有威脅的弟子屠殺乾淨,那些實力弱小的全部放過。”
王賢鬆了一口氣,把心裡的刻骨仇恨深深的隱藏起來,以免被阮紅玉看出來點什麼。
“五百年前,魔宗被滅,五十年前,極光門被滅,夏國修真界果然殘酷。”王賢有感而發。
“魔宗被滅,那是因爲當時的魔神隱隱有突破元嬰境界,成爲夏國第一個晉升化神境界的強者。怕魔宗勢大,當時的十大元嬰境界的老怪聯起手來才毀了魔神的元嬰,卻讓修爲通天的魔神逃走。極光門被滅,那是因爲百宗元嬰境界的老怪怨恨王大牛搶走元嬰。修真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不復遠古時期的俠義爲本的處事之道。”阮紅玉臉色黯然的說道。
兩人頓時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