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嫺的回答,柳如媚自是不滿意的。
在柳如媚的心中,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曉嫺不該有不答應的理由,誰知結果偏偏大出她的意料之中。
柳如媚看着悠閒抿了口茶的曉嫺,眸底滑過一絲狠意。
“沈姑娘,不進則退。別人都在想法設法將生意做大,等有一天咱們鎮上開家比你鋪子大好幾倍的餃子鋪,將你的生意都搶走時,到時你就等着後悔吧。
咱們都是生意人,天天這般辛苦做什麼,還不都是爲了多掙錢,掙大錢。你之前沒有這樣想法也很正常,說明你是個實誠又穩重的人,知道自己暫時無法將鋪子做大,沒有好高鶩遠,這一點兒很欣賞。
可是,生意人還要懂得把握住難得的機會,爲自己創造更多的利益。眼下,你有了這樣的機會,爲何不曉得去把握呢?”柳如媚還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在耐心的勸着曉嫺,做她的思想工作,這個餃子鋪,她是勢在必得。
曉嫺抿嘴笑了笑,應道:“柳掌櫃,您說得沒錯,不進則退,可也有句俗話說:欲速則不達。柳掌櫃,真心謝謝您的一番好意,我真不是做大生意的料子,無法提起這副大擔子。且我家夫君暫時也不允許我做他想,他讓我老老實實的先將鋪子經營好了再說。
呵呵,柳掌櫃,說句不怕您見笑的話,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生爲女人,夫君就是天,他說得話我哪兒敢不聽吶。真對不住啊,柳掌櫃,您要是沒其他的事兒,我要先去忙了。”
她擡出了康宜文,並趕柳如媚走。她是鐵了心不會和柳如媚合作的。
柳如媚悄悄將手中的帕子狠狠揪了下,但神色如常,沒有表現出不滿或不快的情緒。一雙美目轉了轉,水波盪漾着。
“沈姑娘,咱們都是女人,經過這兩次打交道,我也是真心覺得你人不錯。我癡長你幾歲。是過來人,經歷的風浪和人情世故畢竟要多一些,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柳如媚斂了笑容,換了一副親切溫和的面容,有想和別人推心置腹的感覺。
曉嫺本來是不想聽柳如媚繼續說下去,只是吧,這柳如媚很難纏,自己對她的脾性不甚瞭解,還是和她多交流交流吧。這樣對了解她還是有些好處的。
“柳掌櫃,有話請直說吧。”曉嫺說道。
柳如媚輕輕頷首,紅脣動了動,話並沒有立即出口,看樣子正在斟酌說辭。
“沈姑娘,這兩天咱們鎮上的人,大多在說王家姑娘的事兒。那王家姑娘雖然不熟悉,但我倒是認識的,她爹孃帶她來我們風雅居吃過幾次飯。這姑娘相貌秀麗出衆,見人三份笑。性子看起來斯文端莊,家世又好,她要是好好的做人,哪兒會愁嫁不到好人家。”柳如媚說起了王春香來。
這讓曉嫺有些不快,眉頭蹙了蹙問道:“柳掌櫃,您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您是想來替她叫冤不成?”
柳如媚忙擺擺手,搖頭道:“沈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那意思。我要說的話倒是和她相關,只是並非替她叫冤,不管她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去害人就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令人髮指的。
沈姑娘,我聽人說你婆母對她倒很看重,在事發之前,一直與她走的很近,甚至想將她納給康公子爲妾。只是康公子一直拒絕,再加上王夫人的反對,這事纔沒成。
沈姑娘,我說這些話兒,並非是想有意說你們的隱私,更無嘲笑或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說,細緻想想,那王家姑娘與你相比,無論是相貌還是能幹,她均不如你,而你婆母之所以看重她,還不都是因爲王家的家世,想着要是能娶了王家姑娘,那不亞於娶了個銀山回來。做爲你婆母來說,自然是樂意的。你想想,要是那王家是個窮困潦倒的窮漢,你婆母還會那樣待王家姑娘嗎?
幸好沈姑娘你有個好夫君,一直維護你,真心待你,纔沒讓有些事變成事實。
只是夫君再好,他終究是你婆母的兒子,他可以休妻,卻不可以棄母,且父母之命難違,萬一哪天父母以性命相逼,讓他做些對不住你的事兒,你可以肯定他不成全父母,任由父母去要死要活,還來維護你嗎?
因此,咱們做爲女人,不光要相夫教子,同時也得學本事多掙錢。錢壯人勢,一旦自個兒有了能耐,可以賺錢了,這膽兒就大了,腰桿子就硬了,那婆母和夫君自然得高看你一眼。有了能耐的媳婦,其他一般人哪兒還能入得她的眼啊。
沈姑娘,雖然有些話兒聽着不中聽,但都是事實,你好好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可真難爲了柳如媚,竟然將王春香與康家之間的事兒打聽得這般清楚。
曉嫺自然不高興柳如媚說這些話,這是自己家的私事,啊兒輪到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的。但不否認,柳如媚有些話兒很有道理,同時也佩服她將秦氏瞭解得很透徹。
就拿方迎芬來說吧,秦氏雖然因康宜貴半入贅一事而惱她討厭她,但秦氏卻只能偶爾逞逞口舌之快,又或者在吃食方便故意刁難下,卻不敢開口提讓康宜貴休了方迎芬這樣的話來。若方迎芬家一文不名,一大家人都要仰康宜貴的鼻息而生活着,恐怕康宜貴早就被秦氏逼着休了妻。
這也是秦氏之前爲何老是讓康宜文休了自己的主要原因,那時恐怕她就起了這樣的心思,讓康宜文休了自己,而後再去求娶王春香。
可曉嫺只是認爲柳如媚的話有道理,卻並不贊成她這番話,若自己與夫家的關係是要靠金錢來支撐,這樣的婚姻不要又有何妨,何必委屈自己去刻意的討好巴結。
“柳掌櫃,謝謝您和我說了這些掏心窩子的話,我受教了,學了很多東西。”曉嫺正色向柳如媚道了謝。
柳如媚臉色一喜,不等曉嫺話說完,立馬道:“沈姑娘,你客氣了,身爲姐姐,這些提點的話兒是我該說的。怎麼樣,咱們倆人好好合作,做出一番大成就出來,讓你婆婆刮目相看,往後可就要跟在你後面團團轉嘍。”
爲了套近乎,對曉嫺的稱呼都變換了。
曉嫺笑着搖搖頭道:“柳掌櫃,您性子可真急,我話還沒說完呢。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我做生意只是因爲生活的需要,還有自己的興趣愛好,能讓別人品嚐自己所做的美食,並得到他們的認可和褒獎,那是一種幸福和莫大的榮耀。
我並不是想用錢去改變其他人對我的看法,柳掌櫃,您想想,有錢時別人看重你,當你無錢時,別人不又照樣可以唾棄你嗎?這時,你豈不會傷得更深。親人之間的感情是親情,親情是無能通過金錢購買而獲得的,而能用金錢購得的那不是親情,我不要又何妨。
因此,柳掌櫃,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柳掌櫃,我先去忙了。”
曉嫺說完話後,就起身站了起來,對着門外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柳如媚見此,哪兒還好意思繼續坐下去,但對曉嫺的執拗十分的惱火。
“沈姑娘,你太固執了,還是再考慮考慮吧,過幾日我再來等你的話。”柳如媚臉上的笑容終於不淡定了,眸子裡的溫度也低了一些。
曉嫺依然搖頭:“柳掌櫃,您還是莫要將心思放在我身上,省得耽擱了正事兒,我心已定,絕不會改變。”
她還是那句話,就算要將鋪子擴大規模,也不會和柳如媚合作的。
“沈姑娘,話不要說得這樣滿,相信你會有改變主意的那天。”柳如媚嫣然一笑,丟下這句話離開了。
曉嫺眸子沉了沉,心中升騰起隱隱的不安來,擔心柳如媚會使什麼壞心思。
“曉嫺,你怎麼了?”康宜文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曉嫺回眸,對上康宜文烏黑深邃的眸子,眸子裡深情一片,還有着擔心。
“沒什麼,剛剛那柳掌櫃又來說合作一事,不過,被我拒絕了。”曉嫺捶了捶酸漲的背部,應道。
“是不是累着了腰疼?趕緊去牀上躺着歇會兒吧,剩下的活兒我來做。”康宜文暫時沒有理會柳如媚一事,倒是見她在捶腰,忙關心的說道,並伸手去扶她的胳膊。
曉嫺知道可能是那事兒要來了,這酸漲是前兆,別說,還真是難受得很。
她搖頭拒絕,但是康宜文不由份說的,直接將她推進了房間,強行讓她躺上了牀,然後才提起柳如媚一事來。
“這柳掌櫃可真是有意思,怎麼總是盯着咱們的餃子鋪。”康宜文很疑惑的說道。
曉嫺想想第一次柳掌櫃第一次來找自己時說得話,猜測着說道:“她可能是見餃子在咱們銀橋鎮還屬於稀罕物,應該前景還不錯,她是個精明的生意人,有好東西,自然想分杯羹,也想做餃子生意。不過,懷疑他們風雅居做的餃子味道應該不好吃,還是覺得咱們的餃子味道勝一籌,難怪那柳掌櫃上次來第一句話問得是我師承何處,而並非合作。後來見實在是問不出我的師傅是誰,這才改口說了合作一事來。”
康宜文恍然,而後說道:“咱們不管她是怎麼想的,反正莫理會她就是。你好好歇着我,我去幫大嫂幹活。”
時間久了,曉嫺他們就喊吳天蘭爲大嫂了,顯得更加親熱。
康宜文剛拿了抹布在抹桌子時,秦氏帶着秦葉紅母女踏進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