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白家大門,一種萎靡的氣息迎面撲來。
白家因爲白拂衣而名震法界城,卻也因爲白拂衣的重傷,整個家族都瀰漫在一種憂傷的氛圍之內。
守門的下人應當是認識蘇九音,所以毫不猶豫的就放她進了門,而蘇九音也不耽擱,她此次來白府,就是爲了要治癒白拂衣和白千重的傷勢。
當初在噬骨之森的洞府之中,蕭驚仙留下了不少丹藥,這些丹藥雖然被蕭驚仙稱爲垃圾、失敗品,但是對於大部分的修士而言,那是打破了頭也想要搶奪的東西。何況,就算沒有蕭驚仙留下的傳承,光是搶了楚秋的儲物戒,裡面就有不少療傷的丹藥。
對自己的孫子,楚不離向來是大方的。
白千帆知道蘇九音和蕭亦寒的到來,立刻親自迎接。他從白千重那裡知道了,白家能有今天,全都是這個蘇九音的功勞,何況,他有今天的修爲,也是得虧了當初蘇九音送的禮物。
將蘇九音請進門,他也不多言,一則是如今蘇九音的修爲已經高出他太多,他不敢放肆,二則他也是惦記自己兒子的傷,知道有希望治癒,他當然着急。
蘇九音一進屋子,就被一股子奇怪的藥材味道薰得捂了捂鼻子。待走上前去,就見白拂衣一臉的蒼白,就像是一具屍體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色,而且他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微弱,即便是在昏迷中,都給人一種正在承受難言的痛苦一樣的感覺。
蘇九音內視了白拂衣體內的狀況,除了經脈被人大力的拍碎之外,竟然還有一股子黑氣縈繞在其中。腐蝕着體內的生機。
本來,白拂衣經脈被碎,倒不是不能治癒,白家這些天以來也找過不少的神醫聖手,經脈已經在慢慢的恢復了。雖然對修爲有着一定的影響,但卻並不難治療,至少讓他醒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奇怪的是。白拂衣一直都沒有醒過來。無論來多少的醫生,開多名貴的藥材都沒有任何用處,甚至於白千帆親自用靈氣替白拂衣梳理經脈,調節傷勢都沒有辦法讓他醒來。
蘇九音眼一眯,這讓白拂衣醒不過來的原因大概就是那股子黑氣了。這股黑氣十分淡薄,若是修爲不夠,甚至根本就無法發覺。
蘇九音心中的戾氣沒來由的就升了上來,她必須要知道想要害死白拂衣的是誰。於是她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甚至使了個眼色要蕭亦寒也保持沉默。這纔對白千帆問道:“白家主,最近給拂衣用藥的的大夫是哪個?又是誰貼身伺候拂衣的?”
“這……蘇前輩,莫非,拂衣的藥中有問題?”白千帆沉了沉眉,心中亂了起來。
蘇九音一腦袋黑線,她一個十七歲的姑娘竟然被比自己大好幾輪的人叫做前輩?這也太滲人了。
不過她知道。修真界的規矩向來都是以修爲來劃分。她此時比白千帆要厲害許多倍,白千帆會叫自己前輩也就沒什麼稀奇了,何況。他兒子還是自己的徒弟呢。
“這倒不是。我需要知道拂衣最近吃了什麼藥,也要貼身伺候的人詳細講述這幾日拂衣的表現,以便確定那藥材與我的丹藥是否有材料上的衝突。至於具體的事情,還得待仔細檢查方能得知。”蘇九音不動聲色的編了個謊。白拂衣的身體狀況她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再有什麼後續,只要直接治療就好。
只是,這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白拂衣下藥而不被人得知,有一次就有兩次三次,今後白拂衣還要領導白家,不能留下這麼個定時炸彈在他身邊。否則後患無窮。
“原來如此。”白千帆鬆了口氣,回答道:“給拂衣用藥的是城裡有名的王大夫,他的修爲也不弱。更是有一手好醫術,短短几日,拂衣的經脈就在慢慢的恢復。雖然痊癒的有些緩慢,但那藥堅持喝下來確實有益。而貼身伺候拂衣的其實是我的大兒子拂渠,他感念弟弟重傷,寢食難安,所以晝夜不曾閤眼的看護着。這不,方纔他還在,我見他精神懨懨的便讓他去休息一會兒,免得累壞了身體。”
“白拂渠?”蘇九音皺眉,她沒有想到白拂渠這個草包竟然還沒有死,她對白拂衣突然有些失望了。
在意兄弟親情本沒有錯,但在意也得在意那些值得在意的。像白拂渠這種一天到晚陷害他的人渣,早就應該送他去見閻王了,沒想到她出去歷練快一年,白拂衣竟然還沒有對白拂渠下手,這實在是有些婦人之仁了。
“哦?當真是兄弟情深。不知可否讓大公子前來一見?我有些事情要問問大公子,萬無一失纔敢用藥。”蘇九音在心中已經認定了白拂衣體內的黑氣與白拂渠脫不了干係,就算不是他做的,她也對這個人起了殺心。如果白拂衣不忍心下手,那她就親自下手,如果白拂衣會因爲這件事而怪罪她,那就代表,白拂衣不適合擔任風雲谷的下代掌門,她會將之逐出師門,再另尋他人。
她也好,風雲谷也好,現在早就與魂元宗不死不休了。她的弟子,風雲谷的掌門,容不得婦人之仁!
“自是沒問題。小靜,去叫公子起身,就說我有要事尋他。”白千帆雖然心疼兒子的休息,但是,跟白拂衣的命比起來,孰輕孰重他心中有數。
蘇九音只是笑笑,沒人看到她眼中的殺意,除了蕭亦寒。
“對了白家主,聽聞白二爺也受了傷,他現在在何處?我一併治癒了吧。”蘇九音想起蕭真真提過,白千重也受了不小的傷勢,只是似乎比起白拂衣要好的多。
“哎,我帶你去吧。”白千帆領着蘇九音進了另一扇門,就見白千重也如白拂衣一般,整張臉沒有任何血色,只是光聽呼吸卻要平穩的多。
白千重其實就在白拂衣隔壁,這也是爲了方便照顧,所以纔將兩人安置的這麼近。
白千帆看着白千重有些虛弱的模樣,嘆氣道:“千重原本傷雖重,但卻無性命之憂,經過大夫診治,傷口也逐漸癒合。”
“哦?那爲何白二爺卻昏迷不醒?”蘇九音眉頭皺得更深了,白千重竟然也中了毒?
白千帆顯然不知道蘇九音心中所想,回答道:“原本他的傷已大好,只要注意休息,痊癒只是時間問題。可是他放心不過拂衣,拖着病軀非要親自照看,據拂渠說,那日千重闖進房中,在意拂衣傷勢,執意要親自照看,讓拂渠回去歇息,拂渠哪肯讓傷者勞累,便兩相推讓,誰知千重受傷虛弱,站勢不穩,便跌了一跤,讓傷勢加重,傷口裂開,這才一直昏迷着。大夫說,千重這是拉動了傷口,傷了要害,需要不少日子才能清醒。”
又是白拂渠?蘇九音眸中冰冷的可怕,她不相信事情會那麼巧,所有的事情都跟白拂渠扯上了干係。
他記得白千重說過,白拂渠根本就是個陰狠毒辣的小人,兄弟之情對他來說根本棄之如敝屣,又怎麼可能突然良心大發肯主動照看白拂衣這個跟他一直不對付的弟弟?
何況,白拂衣曾經也提過,白拂渠曾多次害他,陷害、下毒,無所不用其極。若非是白拂衣機靈,懂得防備,恐怕他早就已經死了,哪還能等到治好骨脆之症的這一日?
蘇九音覺得心中戾氣越來越重,她很想控制,卻總有許多人許多事都在不遺餘力的引起這股子戾氣的狂暴,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變得有些狂躁。
許是發現了蘇九音的問題,蕭亦寒只是默默走上前去,一雙溫暖的大手就這樣搭在蘇九音的肩膀上,微微用力一按,蘇九音立刻平靜了不少。
蘇九音走上前去,輸入了一絲雷靈氣到白千重的身體之中,那一股股小蛇一般的雷電,遊走於白千重的奇經八脈,將那些毒素全都劈實幹淨。
只是,她並沒有讓白千重立刻醒來,而是對白千帆說道:“白家主,請派人將白二爺扶到拂衣的房裡,將他們放在一起,待會兒我一併救治。”
“好。”白千帆此刻已經十分信任蘇九音了。正是因爲認識了蘇九音,白家才能從一個二流家族一躍成爲法界城最強大的家族。這一點,雖然離不開拂衣的努力,但若是沒有蘇九音的救治,沒有她留下的資源,這一日至少要推遲幾年甚至幾十年。
何況,蘇九音的修爲高絕,他已經望塵莫及。出於對修爲的絕對信任,他覺得,蘇九音一定能治好自己兒子的病。否則,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聽了蘇九音的吩咐,他一刻不敢耽擱,甚至沒有再叫下人,而是自己親自將白千重給攙扶着帶到了白拂衣的房中。
而進了白拂衣的房間,此時白拂渠已經等在那裡了。見蘇九音等人來了,還故意裝出一副“我好睏,我好累”的架勢,打着哈欠,看起來的確像是爲了這個弟弟費盡了心思的模樣。
ps:
感謝【沐沐格子】【子伽】【小丑跳跳】【grudu】【紫金小鎮】【yunluo】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