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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們還差多少?”修斯挨着馬克坐下,歪着頭問道。 !

“快了,”馬克想了想道,“主人下的任務是,大人四千斤黑金,小孩四百斤黑金,換算成礦石,是大人四十萬斤,小孩四萬斤。我們已經完成了四十三萬斤礦石的開採量,估計明天再挖一天能完成了。至於後天……,爸爸帶你去後山玩,好不好?”

“好啊!”修斯興奮地大叫起來,隨後又皺眉道,“不過,我們還是挖黑金好了,這樣下個月不用那麼辛苦了。”

馬克聽了,眼突然泛起一片溼潤。

奴隸,在金鳳大陸是最低賤的人類,連豬狗都不如。

他們可以被任意買賣宰割,肆意鞭打辱罵,一點自由和尊嚴都沒有,活着只是因爲死不了。因爲在他們的腦海,終生都烙印着一枚禁錮魔法的印記。

這枚印記既是奴隸主們用來束縛奴隸的枷鎖,也是奴隸們的標誌。

一旦解除了這枚印記,那他不再是奴隸,否則的話,他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又或是想要自尋短見,都會受到奴隸主的控制,而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一生一世永遠也翻不了身,而且世世代代都將是奴隸的命!

想到這,馬克不禁暗暗下定決心:“爲了兒子,我一定要爭取到每一個恢復自由的機會!”

不過,他心裡也清楚要想解除禁錮魔法簡直難如登天,但也並不是沒有任何機會。

目前,他知道的有三種辦法:第一,請魔法師幫忙,第二,用金錢替自己贖身,第三,獲得奴隸主的好感。

請魔法師幫忙,馬克從來沒有奢望過,因爲,魔法師雖然不少,但也沒有多到任何人都能見到的地步,有時候算是一般的貴族想要見到魔法師都是難加難的事,更何況他一個奴隸?

至於花錢替自己贖身,那也不過是夢話。在現實,別說錢財,連他自己本身都是申莫·耶克斯的財物,又哪來的餘錢?

“想來想去,也只有第三種辦法可以爭取一下了。”馬克心道,“只要每次完美地完成主人交給的任務,久而久之,主人必定會被我的誠心打動。雖然這種機會萬無一,但也好過沒有,而且聽說在許多年前,申莫老爺確實因爲某個奴隸表現優異,而恢復了他的自由。”

“我一定會成功的!”馬克站了起來,雖然這個機會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但他還是決定試一試。

算不是爲了自己,也要爲了他那只有六歲的兒子努力一把。他的兒子還太小,還有漫長的人生,不應該像他那樣一輩子做一個豬狗都不如的奴隸,他應該有新的生活,應該像平民的孩子那樣擁有充滿希望和歡樂的未來。

馬克堅定了信念,幹起活來也更加的有勁了。

……

“三位大人,那邊正在挖黑金的是馬克和他兒子修斯了。”臉,身都是血痕,顯然被抽了好幾鞭子的年奴隸一臉痛苦地指着前方,委屈地說道。

“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地方,居然走了老子四五個小時!”鷹鉤鼻戰士脾氣最是火爆,伸手又是一鞭子抽在那年奴隸身。對他來說,那奴隸是他發泄怒火的對象,根本不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喂,那個小兔崽子!對,說的是你,快給老子滾過來!你奶奶的,爲了你,老子三個人的腿都快走斷了!”紅臉戰士大聲叫道。他們都只是一階戰士,體力有限,在窯洞裡彎來拐去,一一下地走一段也確實有些累了。

一路更是引起了窯洞裡所有奴隸的注意,全都震驚地望着他們。

奴隸們都知道,在鐵泉山谷有史以來,高傲的戰士可是從來都不屑走進窯洞的,然而今天卻一下子走進來了三個戰士,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而當他們聽到那紅臉戰士的叫聲後,更是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在了地,這三個戰士進窯洞竟然是爲了修斯那個小奴隸!

同時,他們又不免有些疑惑:修斯得罪他們了?不可能,要是得罪了,他們大可在外面候着是。難道是修斯身有什麼寶貝,他們急於得到?

衆奴隸正猜測紛紛,馬克卻嚇得臉都綠了,不用問,他也知道肯定是早集合的時候,兒子的異常被這三個戰士看到了,所以纔會親自前來。或許他們還不知道‘護耳’棉花的存在,但要隱瞞顯然是瞞不過去了。

該怎麼辦纔好?

馬克正飛快地想着辦法,卻見修斯好像沒聽到似地繼續在挖黑金。

“嗯?那個小奴隸是聾子?”細眼戰士怒氣騰騰地問道。

那年奴隸頓時嚇得心臟猛地一縮,雖然細眼戰士在三個戰士話最少,卻是最陰狠的一個,他可以很確定地認爲,要是他答‘是’的話,那細眼戰士絕對會把這裡所有的奴隸都殺死以發泄他內心的怒火。

還好那修斯不是聾子,年奴隸心裡慶幸不已,口更是不住價地叫道:“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三個戰士登時互望了一眼,全都亮光一閃,果然有寶貝,這一趟算是沒有白來啊!

“爸爸,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看到馬克臉色差,六歲的修斯雖然很多事還不懂,但也曉得不舒服的人,臉色都會這麼差,於是伸手掏出了一個‘護耳’棉花,關切地問道。

見到兒子的舉動,馬克的臉色更差了,偏偏他又不能太過明顯地遮掩,要不然更加的欲蓋彌彰了。現在他只能求天保佑,那三個戰士沒有看到修斯手的東西。

顯然那是不現實的,在周圍照明晶石明亮的光線下,別說戰士,是奴隸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那三個戰士又怎會看不到?

果然,還沒等馬克祈禱完,聽到那個紅臉戰士驚叫道:“‘護耳’棉花!天吶,這麼高貴的東西居然糟蹋在一個奴隸的手,真是罪過啊!”

“確實很罪過!”細眼戰士也看到了。

“那還等什麼!”鷹鉤鼻戰士最是心急,當先衝了過去。

馬克連忙拉着修斯往窯洞的深處跑去。可惜,他一個沒有經過任何修煉的奴隸又怎麼逃得掉戰士的追蹤?

眼看要被他們抓住,忽然一聲聲巨大的轟響從洞外傳來,震耳欲聾,連窯洞都在不住地晃動,一次一次劇烈。

“咔嚓,咔嚓,咔嚓……”窯洞裡的石壁突然被震得撕裂開來,聲音越來越響。

“唰!唰!唰!”

不一會,見一塊又一塊的石頭往下砸落。

“不好,窯洞要塌了!”

不知是誰一聲大喊,頓時把早恐慌不已的奴隸嚇得更加六神無主,全都拼了命地往外跑。

“嘭!”

紅臉,細眼和鷹鉤鼻戰士原本還想抓住修斯之後再逃,可突然間一塊石頭砸在了他們面前,把他們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掉轉頭逃生去了,寶貝再好,也要有命使用才行。

三人逃命遠奴隸們囂張多了,凡是擋在他們前面的,都被他們一刀一個劈了,駭得前面的奴隸慌忙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

“我敢肯定這些巨響是從金江戰場傳來的,那裡肯定又開戰了。”逃跑,紅臉戰士一邊劈人,一邊還饒有興味地發表自己的看法,“你們說,溪鳳帝國年年跟我們黑金帝國開戰,到底是爲了什麼?”

“爲了黑金。”細眼戰士很是乾脆地答道。

“爲了黑金?”鷹鉤鼻戰士也來了興趣。

“對。黑金可是好東西!”細眼戰士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惜,我也不知道它具體有多好,只知道我們平時用來增強感應力的‘黑靈丹’最主要的材料是黑金。”

“什麼!黑靈丹的主要材料是黑金?你說的是我們正在挖的這個黑金?”紅臉戰士驚詫地叫道,手卻絲毫不停留,不管那些奴隸有沒有擋住他,都被他一刀劈了。

“是的。”細眼戰士也不示弱,一刀一個,絕不拖泥帶水。

“據說一顆黑靈丹要三百金幣,而一顆黑靈丹才小指頭那麼大,我們鐵泉山谷一天能挖掘出萬噸黑金,不知道可以製造多少黑靈丹?”鷹鉤鼻戰士更是囂張,一刀可以劈死一大片。

“至少十萬顆。”細眼戰士答道。

“天吶,那是說,我們鐵泉山谷一天可以至少掙三千萬金幣嘍?!”紅臉戰士驚得屏息了,竟然異地沒有舉刀劈人。

鷹鉤鼻戰士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還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鐵泉山谷,整個黑金帝國像這樣的山谷多得數都數不清,難怪溪鳳帝國要年年跟黑金帝國開戰了,如此豐厚的利潤,哪個不眼紅?

看到兩個同伴都是一臉震驚,細眼戰士那一雙細小的眼睛居然異地變大了一點,劈起奴隸來,更加的瀟灑寫意。

……

馬克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看着他們殘忍的刀法,心裡寒意大盛,卻也無可奈何。一個奴隸想跟戰士去拼命,無異於以卵擊石。算是‘卵’再多,對於‘石頭’來說,也不過是‘卵’而已,最多是身沾的血更多一點罷了。

小修斯也看得濃眉倒豎,要不是被父親拉着,他真想去咬他們幾口。

他們殺的那些人可都是他的‘親人’啊,都曾經照顧過他,愛護過他,如今卻都成了他們的刀下鬼,而自己面對這三個可惡的壞人居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小小的修斯心滿是愧疚和自責。

他痛苦地閉了眼,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

窯洞裡的石頭還在無情地往下砸,一個個奴隸被砸得腦漿迸裂,鮮血紛飛。那三個惡魔化身的戰士也還在揮舞着大刀,殺人如麻。

擠在人羣的馬克忽然喊道:“里斯,你帶修斯先走,我還要收拾工具。”接着,看到一頭紅髮的里斯從人羣擠了過來,“窯洞都快塌了,還管工具幹什麼,快逃吧!”

“丟掉工具,可是死罪。”自從看到那三個戰士自顧不暇後,馬克又開始思索要如何才能完美地完成主人的任務來。

保護好挖掘工具是第一步!

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一看到里斯,他立即把他叫住,將修斯遞給了他,然後轉身去撿工具去了。

“你……”里斯放下修斯,還想勸幾句,卻見馬克像只靈巧的兔子,一邊躲避着往下掉的石頭,一邊將工具一一撿了起來,只好把話吞了回去。

他剛俯身去抱修斯時,卻發現他居然不見了,急忙大叫:“修斯,修斯,你在哪?”

“里斯叔叔,我先走了!”吵雜的聲音裡,里斯聽到修斯尖細的童聲從前面傳來,心裡頓時一陣輕鬆,連忙往那邊擠去。

馬克撿好工具後,剛好看到一隻牛皮簍子裝滿了黑金礦石,心想自己還差幾萬斤,如果將這一簍子扛出去的話,也多少可以減少一點差額,同時也能更加完美地完成任務,於是躬身扛起了牛皮簍子。

里斯一邊擠一邊回頭對着馬克喊:“馬克,快一點,跟着我走!”結果看到馬克居然逃命都不忘扛一簍子礦石,心雖然氣憤他不知輕重緩急,但隱隱也爲他的這種爲達目的敢於付出一切的精神所感動。

……

窯洞岔道很多,每條都有奴隸涌出,紅臉,細眼和鷹鉤鼻劈得手都酸了,居然還沒有走出一半!而窯洞卻晃動得更加厲害,石塊簌簌地往下砸,速度越來越快。

“看這架勢,不像是金江戰場開戰,倒像是魔法師鬥法啊!”紅臉一張臉不知是嚇的還是累的,變得更加紅了,殷紅如血,像極了猴子屁股。

“你說的沒錯。周圍的魔法元素似乎一下子變得濃郁了千倍,以我微弱的魔法元素感應力都能感應到,真是不可思議!”細眼震驚地叫道,“以現在的魔法元素濃郁度來看,這些魔法師肯定是七階以的高級魔法師。”

“高級魔法師?!”紅臉和鷹鉤鼻都嚇了一跳,平時別說是七階以的高級魔法師,是一階魔法師,甚至於稍微有一點魔法元素感應力強的人都很少見,這會細眼卻說至少是七階,真是不可想象。

因爲感覺不真實,所以兩人都鄙夷地笑了笑,不太相信細眼的話。

細眼正想勸服兩位夥伴,忽見那個廋如干柴的小奴隸站在前邊不遠的一個岔道口,對他們橫眉豎眼,咬牙切齒,嘟嘟噥噥的不知說些什麼,但看他神色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窯洞確實很大,千人都不擁擠,可惜出口卻只有一個。

千人往一個出口跑,可想而知其速度有多慢?簡直慢得離譜!更加可悲的是,所有的人都想快點出去,於是,踩踏、推擠、拉扯一片混亂,最終出去的人很少,反而被砸死、踩死的人多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