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已經回到了“大宅”,亞摩斯便不再有藉口纏在露西妮身邊,而且他也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所以,在卸下獵物之後,他便十分客氣地向貝爾納兄妹倆致謝禮而後走人。亞摩斯一走,露西妮的心情一下子便轉好了不少,將大部分的獵物交給下人處理之後,露西妮和伯特便拎着此次狩獵中最令他們滿意的獵物——兩隻活生生的野白狐——進得“大宅”中,出乎兩人意料的是,才進“大宅”,便看見了剛剛歸家的凱瑟琳。
“嗨,凱特,你什麼時候回來了,累不累,怎麼還沒去休息?”露西妮目露喜色,一面問候着一面走上前去。
“哥哥,姐姐,”凱瑟琳從沙發座上站起身來向二人招呼道,“看這樣子,你們這是剛剛狩獵歸來嗎?”
“嗯哪,”露西妮晃了晃手中的白狐道,“前兩天聽着母親唸叨想要一個白狐圍脖,所以我們就想出去試試運氣,不過,這兩個小傢伙太可愛了,我們捨不得下狠手,所以,乾脆把它們帶回來任由母親處置吧。”
“姐姐真狡猾,”凱瑟琳聞言笑道,“母親要看見這兩隻小傢伙絕對喜歡得不行,哪裡還捨得殺了它們?”
露西妮立馬嘻嘻笑着,伸出手指點了點凱瑟琳的鼻子道:“凱特真聰明。”
由此可見,她心中本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態。
兩姐妹嘻笑之際,伯特將手中的白狐放到凱瑟琳懷中,任由她撫玩,然後示意兩人坐下,三兄妹圍坐在沙發上聊起天來。
“凱特,安其羅大師最近還好吧?”伯特問候道。
“老師不都是那樣嘍,”凱瑟琳回答得有幾分漫不經心,“每天不是研究古魔法文獻就是教授我們魔法學習,哪裡還有什麼特別的?”
這樣的回答引得伯特和露西妮一陣側目,兩人皆從中感覺出幾分古怪——凱瑟琳從來沒有用這麼漫不經心的口吻形容過安其羅大師,卻不知她這次的反應只是兩人過於敏感,還是有其它原因?
“凱特這回趕回來一定累了吧,真不知道父親他們爲什麼非得要大家都回來,”露西妮迂迴試探道,“這一趟回比爾哈姆來,一定耽誤你的學習了吧?”
“沒有,”凱瑟琳立馬脫口而出應了一句,說完這兩字後,她顯然也發現了自己有些急切,忙又補充道,“老師最近其實也沒什麼時間指導我們,老師在巴特里亞的一個老朋友前段時間聯繫老師,說是要邀請老師一起到巴特里亞的博雷戈研究那兒的矮人遺蹟,老師對這件事情好像挺有興趣,最近一直在做這方面的準備。”
“博、雷、戈?矮人遺蹟?”伯特重複着這兩個關鍵詞,數秒之後,突然轉向露西妮道,“露西,你以前是不是有提過這個地方?”
“啊……是啊,”露西妮愣了兩秒後應道,“博雷戈……嗯……博雷戈……啊,卡蒙伊的博雷戈是吧那好像……呃,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姐姐知道這個地方?”凱瑟琳驚異地望了過來,滿臉不可思議,“那雖然是曾經一時震動魔法界的發現,可是,知道的人卻並不太多,姐姐又是聽誰說的?”
“那個遺蹟其實就是我和其他一些人發現的啦,”露西妮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當時也纔剛剛出來冒險……”
“什麼?博雷戈的矮人遺蹟是姐姐發現的?”露西妮的話還沒說完,凱瑟琳略顯尖銳的質問聲便響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以前怎麼從來沒聽姐姐提起過?”
“啊,那個其實只是一個意外啊,其實沒什麼太稀奇的地方,”露西妮眨了眨眼說道,“雖然說是難得的大遺蹟,但也是因爲遺蹟太大了,所以,對個人或單個家族來說,其實這樣的遺蹟沒什麼太大的意義——個人或單個家族根本無法將如此龐大的遺蹟轉換成財富的,只有國家機關纔有這樣的能力。”
“可是,按照大陸公約,遺蹟的發現者對於遺蹟的發掘成果都擁有分享的權利,姐姐難道沒有要求履行這份權利嗎?”凱瑟琳說話間頗有幾分急切。
“有啊,可是,遺蹟在巴特里亞,自然不可能由貝爾納家族來擁有這種分享權利的——這中間有許多國家利益和家族利益的糾結問題,反正這事我是交給叔公來處理的,也不知道叔公是怎麼和澤維爾族長談的,反正最後這項權利的所有權在叔公手上。”
“露西這樣的作法倒是穩妥,”伯特聽着讚道,“歷史上就不只一次出現過跨國分享遺蹟時,出現流血事件,這回如果沒有叔公在其中斡旋,恐怕這事貝爾納一家可是吃不消的。”
凱瑟琳聞言呶了呶嘴,沒多說什麼,徑直低頭把玩着白狐,一時間,三人間的氣氛有幾分古怪。
伯特望了望兩個同樣低頭玩白狐的妹妹,略有些無奈,他輕輕咳了咳,轉向凱瑟琳問道:“凱特,你最近魔法學習怎麼樣?按你最近兩年的發展來看,應該已經快要到3級巔峰了吧?”
“已經到了,”凱瑟琳撇撇嘴,說得有幾分不高興。
“咦?真的?那可是一件好事,怎麼這麼不開心?”伯特和露西妮對她的不痛快感到十分納悶。
“蘇琳娜也到3級巔峰了,而且聽說他父親已經給她準備了一塊六級的水系魔晶,專門給她衝階用的,”凱瑟琳呶着嘴,十足不高興道,“本來蘇琳娜的天賦不如我,如果按正常進度來算,她一定比我慢晉級可是,一旦有了這塊五級魔晶,蘇琳娜在十天之內一定能晉級的——可是我起碼還要半年時間,這樣真是太不公平了”
聽到這樣的事,伯特和露西妮倒是都十分鎮定,一人一句地勸說起凱瑟琳來。
“凱特,你知不知道真正的三階強者中有多少個藉助過魔晶衝破‘晉升瓶頸’的嗎?”伯特問道。
“不知道。”凱瑟琳搖頭。
露西妮見狀,嘻嘻笑着從旁邊伸過一個手指頭亮在凱瑟琳眼前——
“一個?”凱瑟琳挑眉問着。
“不,”露西妮搖着手指頭應道,“一個也沒有,凱特,目前大陸上的三階強者中,沒有一個人是藉助外力衝破‘晉升瓶頸’的。”
“爲什麼?”凱瑟琳脫口問着,滿臉希冀地望着露西妮與伯特,擺出一副十足的請教模樣。
不過,露西妮卻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令人滿頭黑線的答案:“不知道,目前爲止,並沒有一個權威的答案來解釋這樣的現象——喂,凱特,我可沒開玩笑,別一副我騙人的表情,要不然,你問哥哥。”
滿臉狐疑的凱瑟琳將目光投向伯特,就聽伯特也給出了一樣的答案——
“露西說的沒錯,是有這樣的現象,而沒有對這個現象的權威解釋,不過,就算沒有權威解釋,可是,我們學院老師們還是告誡我們要憑着自己的能力衝破‘晉升瓶頸’,因爲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基礎的紮實,所以,凱特,不要去羨慕你的那位同學,她如果真的能過魔晶突破瓶頸的話,後期的發展極有可能比不上你的。”
“可是,老師都沒提過這件事。”雖然伯特說得十分肯定,但凱瑟琳依舊帶着幾分懷疑。
“不會吧?”露西妮驚訝道,“就連我這個離‘晉升瓶頸’十萬八千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安其羅大師怎麼可能沒對你們這些瀕臨瓶頸的人說過這件事?”
凱瑟琳聞言,略微靜默數秒後,纔有幾分不確定道,“老師好像的確有叮囑過我們不能借助外力突破瓶頸,說是會影響後期的發展,但沒有強制要求我們絕不能使用外力啦,而且,老師也說過,二級時如果根基不穩,是可以能過長期的苦修彌補回來的。”
“安其羅大師這話雖然沒錯,但他可能不想太刺激你們,所以沒說得太清楚,”露西妮解釋道,“苦修的確可以使根基紮實,但凱特,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苦修嗎?”
凱瑟琳搖頭,看着露西妮嚴肅的表情,她只覺心中小兔子亂跳——滿懷都是十足不好的預感。
“清水、禁食、高魔環境中的節制修行,或者是低魔環境中的逆境修行,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都是些非常折騰人的修行,挑戰個人的極限的修行,據我所知,經過這樣的苦修,整個人都會性情大變——因爲實在太折騰人了,明知道這樣的折騰,你還要往上撞?”
“不要了,不要了”凱瑟琳忙搖頭,光聽着露西妮的前兩個例子,她就覺得頭疼。
“這樣就乖嘛,”露西妮嘻嘻笑着,伸手摸了摸凱瑟琳的腦袋,就像摸着某種小動物一般,凱瑟琳微微一僵,似乎想要躲開,可是,卻又強行頓住躲閃的身形。
露西妮摸完凱瑟琳的腦袋之後,伯特也伸手拍了拍凱瑟琳的肩膀,以着一名過來人的身份說道:“凱特,瓶頸期雖然很不舒服——無論是氣脈運行時的身體不適,還是心理上的浮躁——但是,這都是一個自我錘鍊的過程,修行就像是煅刀,必須將自己視爲刀身,一遍又遍地回火、煅打,才能煉出一把寶刀,所以,你應該學會適應,甚至享受這種不適,由此,真正把掌握自己的身心修行。”
“嗯,我知道了,”凱瑟琳重重一點頭,表示明白,然後笑着向兩人謝道,“謝謝哥哥,謝謝姐姐,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好了,既然放心了,就早點去休息吧,”露西妮笑着拍拍她的頭,“這一路趕回來,你一定也累了。”
“好,”凱瑟琳乖乖應了下來,將白狐還給伯特後,向兩人道別之後,蹦蹦跳跳地跑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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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凱瑟琳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露西妮微笑着搖了搖頭,抱着白狐和伯特向愛爾莎所在的主臥房走出,沒走出多遠,露西妮突然一拍額頭,叫道:“哎呀,我忘了。”
“忘了什麼?”伯特感覺奇怪地問道。
“我剛纔有一點忘了和凱特說,”露西妮略有些懊悔,“好像大部分的老師,都喜歡用瓶頸突破一事來作爲考察學生心性的一關,不知道安其羅大師有沒有這個喜好。”
“哎,這倒是,”伯特顯然也想起此事,“行了,有空的時候再和凱特提一提吧,相信剛纔所說已經足夠打消她藉助外力的念頭了——再說了,家裡又沒有六級火系魔晶,她就是想借助外力也沒處借不是?”
“嘿,這倒是,”露西妮聳聳肩,便沒急着去和凱瑟琳說這遺忘的一點,繼續和伯特向着原定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