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脆響在寂靜的空間中遠遠傳開,露西妮只感覺自己的心不自主地停跳兩拍,眼睛卻死死盯着漣漪的中心,緊張得連呼吸都忘卻了
聲響同時,原本一波接着一波不斷擴張的漣漪突然間頓住,好似時間與空間在這一瞬間都出現了停滯
一秒,兩秒,三秒……三秒過後,一陣響亮的涌潮聲伴隨着一股白浪從漣漪中心噴涌而出,白浪如花,在空中肆意綻放着美麗的身姿,成片成片的白浪之中,幾個異色身影顯得如此顯眼,讓人只看一眼,便被牢牢吸引——
巨大的雙頭玄龜在浪潮的頂端悠然划動四肢,深青近黑的甲殼被衝力強勁的水花衝擊得光滑無塵,以至於無論是人還是魔獸站在上面都無法站穩——沙拉斯和金紅、妞妞此時面對的正是這樣尷尬的場面,他們已經極努力想要在光滑的龜殼上固定住自己,卻總是找不到着力點,只能在龜殼上四下滑動着,隨着洶涌湖水涌起的角度不同,小灰的身體偶爾左傾偶爾右傾,這便致使沙拉斯與二獸一會兒向左滑倒,撞在半圓形的防護罩上,面目猙獰,一會又被甩向右邊,四腳八叉地帖服罩身,一會又重重摔在龜殼上,四肢大張……
如此有趣的“表演”讓遠在高處的露西妮看得極其歡樂,樂得她在岩石平臺上滿地打滾,笑得無比歡實~
空氣炮所造成的空間突破是暫時性地,當攻擊的空氣炮能量消失之後,被撕開小口的空間壁壘又會迅速反彈,重新封所,所以,洶涌的浪潮沒折騰多久便失去了後繼之力,小灰也自然而然摔在了境面一般的“地面”上,刺得一片極厚的漣漪向四周擴散開去,總算脫離了“水上飛車”的沙拉斯、金紅、妞妞一下子癱倒在小灰冰冷的甲殼上,全身痠痛,一動不動——短短數秒的折騰把這一向彪悍一人二獸折騰得真可謂是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沙拉斯強忍着嘔吐的慾望,咬牙死命堅持,哪管它腹內絞纏萬端,胸口重如壓石,男人的自尊比什麼都要重要此時,如果他一旦真吐了出來,他可真覺得沒臉見人了……
不知是最痛苦的時分已經過去,還是“我不痛,我不痛”的自我催眠起了作用,不多時,他的情況才略有好轉,強撐着力氣,轉過身,從平趴變成平躺——只如此一個簡單動作卻幾乎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時間,他甚至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所幸,胸腹的不適正在慢 Wωω ●тt kān ●c○
慢淡去,想來不多時他應該就能恢復體力……
“沙拉斯~~~~~”
正琢磨之間,一個有如天籟的聲音遠遠傳來,通透清亮,像是照入暗室中的第一縷*光,明媚而美麗,一下子照進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他霎時間被一陣狂喜淹沒
可是,狂喜之餘,他竟然有幾分膽怯——他怕睜眼,他怕擡頭,他怕一不小心,這又是一個甜美而殘酷的夢,又是他百般思念之後的幻想,又是一個可見卻不可觸的幻像……
“喲嗬,沙拉斯,金紅、妞妞、小灰~~~~~你們怎麼樣?”就在沙拉斯繼續閉目進行心理建設的時候,一連串的聲音撲天蓋地而來,每一聲化身爲絲,每一句化身爲錦,層層疊疊、層層疊疊地將他牢牢包圍——
倏然睜開眼,眯眼適應了光線之後,頭頂飄浮的無數平臺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眯眼瞪了半天,某處帶着一抹火紅色澤的一個浮空平臺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只是因爲這個平臺上有着其它平臺所沒有的美麗色調,更是因爲這個平臺的邊源,有一個嬌小的人影正在很努力很努力地以着最誇張的姿勢揮動着雙手,不時地,還將手搭在脣邊繞成喇叭狀,很大聲很大聲地向下叫嚷着……
那是露西
只一眼,沙拉斯便可肯定那是他心心念念不知多久的小人兒,就算距離這麼遠,他似乎依舊可以看見她那亮晶晶因驚喜而瞪得老大的眼,她那興奮得浮起紅暈的粉頰,還有那笑得已經合不攏的嘴……
露西、露西、露西……閉上眼,滿心都在全力呼喚着這個名字,呼喚着這個人——這個讓他思念得心都痛了的小人兒
遠在平臺之上,露西妮正在努力引起沙拉斯和三獸的注意,又是揮手,又是吶喊,要不是怕重力加速度使得石頭砸傷人,她還真想丟幾個石頭下去以此引起沙拉斯他們的關注,正努力忙乎着呢,突然間,她感覺到胸口處一暖,似乎有一股暖流正包裹在她的心臟附近,源源不斷地向她輸送能量……暖意之中,漸漸地有一個聲音浮現出來,充斥她的滿心滿腦……先是模模糊糊吐安不清,而後後快地便是一陣接着一陣,無比響亮——那是沙拉斯在呼喊她
一時間,歡樂與心痛同時涌現,露西妮不得不轉身躺平,努力呼吸着以平復達於激動的心思。
露西妮近在“咫尺”——比之不知她失蹤到哪個位面的曾經,現在這直線近百米的距離真可謂是“觸手可及”了,這個事實一下子刺激到了一人三獸,以至於他們恢復體力的速度竟比平日都快上幾分。
站起身,擡首上望,沙拉斯眯了眯眼,身子陡然一輕,整個人迅速向上遠去,伴隨他身旁的還有金紅和妞妞——它們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見露西妮。
沒飛多高,卻突然見露西妮向下丟擲兩三樣小東西——它們在空中墜落一陣,跌落到某一高度之後,原本安靜的空中竟突然出現攻擊魔法,分別以火系、雷系、風系魔法,瞬間將三個小東西毀得“屍骨無存”
這是露西妮在向他們示警
沙拉斯只覺滿心暖烘烘,全身更是充滿了昂仰的鬥志——突破三階之後大幅猛漲的精神力如同織繭的絲一般,一點點、一點點將他與幾隻小獸牢牢包裹起來,其餘的精神力則自由發散體外,感應着空氣中哪怕任何一絲最細微的變化。
……
慢慢上飛,“張牙舞爪”的精神力在空中肆意揮動着,沒有受到任何的干擾,不過,沙拉斯不急,依舊維持着龜速的前進速度,一點一點地慢慢靠近——
好的獵人在必要的時候絕對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沙拉斯正在做這個最有耐心的人,哪怕身邊金紅、妞妞如何撲騰,哪怕心底不斷洶涌的激動幾乎要將他撐爆,他依舊慢如龜速地前進……
已經是最後一刻,那人就在觸手可及之外,這樣的時候,他絕不允許任何的意外產生,哪怕寧願等得久一點,也總比再也等不到要幸福無數倍——
精神力最末梢突然一顫,一道複雜的信息傳入腦海之中,沙拉斯慢慢地繼續靠近,精神力持續深入,直到自己身處無名異狀邊緣的時候,他才懸停下來,全身感應着前方的異樣——
三階的精神力果然非同凡響,沒多久,沙拉斯便對眼前無形無狀的阻礙瞭解了個通透,精神力化絲爲刃,一個猛力,向一處節點劈去,就在精神力與無名能量撞擊的那一瞬間,身形猛地一躍,一下子從撞擊的空隙中鑽了出來——
順利脫身的沙拉斯再也顧忌不了其它,全力衝刺着,全力前進着,全力……趕到她的身邊……
……
百般纏綿,萬般溫存,當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身心皆疲的露西妮已經蜷在沙拉斯的懷中安眠,不知是累了還是安心了,她睡得前所未有地香甜,粉撲撲的小臉蛋上帶着情事過後魅人的豔意,上揚的脣角似乎正在不斷誘惑着人去品嚐,沙拉斯一邊爲她掖住衣角,一邊不自主地低頭親了親她的脣角,親了親她的眼角,又親了親她的額,細碎的親吻溫柔而小心,就像是對待最珍惜的易碎品一般……
……
一覺好眠,全身暖烘烘地,半睡半醒的露西妮幾乎不願醒來,緊了緊手中的“大抱枕”,因爲那恰到好處的舒適觸感而滿心歡喜,不由得更是將臉埋了進去,蹭啊蹭,蹭啊蹭……
“醒了?”一個沙啞的男聲響在頭頂,帶着淺淺的笑意。
露西妮猛地一驚,整個人一下跳起,不過沒蹦多高,便被一雙堅實的臂膀給壓了下來,再一次趴伏在一個溫暖的“大暖爐”上——
熟悉的溫暖,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味道……露西妮只覺鼻頭一酸,一雙玉臂不由伸長,摟緊他的脖子,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蹭啊蹭,蹭啊蹭,一聲聲地喚着他的名字,低低地,啞啞地,有如一根柔軟的鵝毛不斷撓着某人的心頭。
沙拉斯心底軟軟地,酸酸地,口中一遍遍地應着,雖知這樣的行爲實在有點傻,可是,他依舊控制不住,只要她叫一聲,他便應一聲,一聲和着一聲……
雙人肉麻了半日,露西妮才就着倚着他的胸膛坐起身的姿態,發問道:“你怎麼來了?”
“自家夫人無故翹家,我當然得追來啦。”沙拉斯應得痞痞地。
露西妮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道:“誰是你家夫人,真是壞蛋,我是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這裡?怎麼追來的?”
沙拉斯握住她捶人的小拳頭,放到脣邊輕吻,一邊說道:“大師的封印已經解除,我是被他帶上來的,也是他指引我來尋你。”
“什麼?老師的封印解除了”露西妮大驚之下猛然坐起,一時*光乍泄,上身的涼意及沙拉斯眼中的炙熱一下子令她回神,露西妮順手扯過一件不知是誰的衣物匆匆裹着身子,然後繼續“審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啦,真是該死的,這麼大的事,我居然沒看到,真是,真是該死的”
沙拉斯伸手將她攬回懷中,順發撫背安撫她的不甘與氣急,一邊慢慢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