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還未到,鎮中心的戲臺前就站慢慢了早早來搶佔看戲好位置的人!
整個戲臺子猶如一個大紅色的盒子,靜靜的矗立在那裡!戲臺前隔着幾步遠便站了一個壯漢,前方四個,左右兩方,一邊一個!眼光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只在有好奇的人要上前掀開戲臺的幕簾時才伸手攔一下!
那大紅色的幕簾將整個戲臺遮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一絲裡面的動靜,這神秘的戲臺,還有誰也不知道來歷的戲班子,讓人都充滿了好奇!
戲臺下,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起,都在相互打聽着這神秘的戲班子的身份!經過層層分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估計和這個秦氏商行也有關係…
衆人都敏感的覺得,這陳家的生意,怕是要大大的受到衝擊了,畢竟,相比較起來,他們更喜歡這秦氏商行的成衣店還有超市!尤其是那個超市,幾乎都囊括了陳家最少十間鋪子的營生!有了方便的超市,誰還去一家一家的買呢!
人羣裡,赫連明晨帶着些意味不明的表情站在那裡,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耳裡聽着人羣的議論,回身看了看那亮閃閃的清水樓,眼神閃過陰鶩。
秋田在一邊低眉順眼,一言不發,這個秦氏商行的出現,確實讓他們方寸大亂!之前只知道有些陌生的商鋪開起來了,但着實沒有想到竟然是同一個人的!這是他的疏忽,本不應該犯的,若不是出了陳仁善失蹤的事兒,是不會這樣的!按目前的狀況,整個清州的收入,將減少五成!這五成還是保守的估計,若是陳仁善一直下落不明,沒有人能好好打理…
秋田不動聲色的撇了赫連明晨一眼,在心裡嘆了口氣!
赫連明晨盯着對面的清水樓,眼裡有些不明的兩光,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安排人聯絡餘盛!”
秋田嚇了一跳,“殿下這是?!”
赫連明晨嘴角勾了勾,一絲殘忍浮現,“反正他的目標是本王,本王就給他個機會!如今這般模樣,他若有本事將陳家的產業起死回生,本王便允了他又如何?!”
秋田急忙道,“萬萬不可,殿下,這西遼人狡詐!更何況,當初他們與德王有過合作!撕破了臉才窩在這清水尋找機會,您萬不可與他們合作!”
“若不與他們合作,難道讓本王眼睜睜看着清州的一切都付之東流?!”赫連明晨有些咬牙切齒!
“殿下,不如給娘娘去信,讓娘娘安排人來接手這些產業,乾脆,趁此機會,徹底的抓到自己手裡!”秋田覺得,最放心,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將陳家所有的產業都一起抓到自己手裡!雖然會有些麻煩,畢竟,要憑白的把別人的產業弄到自己手裡來,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更何況,陳家老爺子還健在!雖然強行也不是不行,可,陳家產業遍佈南璃,若萬一一個不小心,引起禍端,那就得不償失了!
都弄到自己手裡,赫連明晨何嘗不想如此,可陳開富看似對自己恭敬有加,實則狡猾的很,一直都只讓自己看的到,卻摸不到!而偏生,陳家所有的產業裡,清州佔的最多,所以每年幾乎大部分的銀兩都來自於清州。因着這,他不得不對府裡的側妃多一份恩重,不得不對陳開富多一份禮遇!而現在,陳仁善更是不知道在哪兒!想到陳仁善,赫連明晨又是一陣惱怒,那日發現陳仁善被人帶走的蹤跡之後,自己在清州布了天羅地網,卻到今日都還沒有下落!“事權緩急,現在最要緊是保住這些產業不被打垮!等母后安排人來,怕是已經無力迴天了!”
秋田還是想勸赫連明晨不要和西遼人合作!“可是殿下,和西遼人合作,風險太大,萬一…”
赫連明晨撇了秋田一眼,“本王所需要的,是清州的銀兩,而他們…。想要掌控本王,哼…”
發自內心的不屑,讓秋田一愣,終於明白,這個明王,實在是太過自負!西遼人就猶如水蛭,一旦吸附上,想要甩掉,不死也得脫成皮,德王就是最好的例子!“殿下,請您三思!”
赫連明晨擺擺手,“去安排!”
秋田深深的看了赫連明晨一眼,默默的向身後打了個手勢!他的心裡,此刻有些無奈,這個三皇子平日自視甚高,頭腦卻太過簡單,忍不住搖了搖頭!
從遠處走進一個人,快速靠近秋田,而後在秋天的耳邊輕聲耳語幾句,秋田大驚,慌忙壓低聲音對赫連明晨快速稟報!赫連明晨臉色驟變,袖子一甩,兩人匆匆出了人羣!
赫連明晨兩人的離去,沒有影響依舊興致勃勃的等待好戲開場的人羣,他們不時的看看天色,又看看緊緊拉着簾幕的戲臺,眼裡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申時整,隨着一聲悠揚的琴聲,大紅的簾幕在人羣期待的眼神中緩緩拉開!隨着簾幕的拉開,除了優美的琴聲,喏大的街道,大幾百人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等簾幕越拉越大,紛紛張大的嘴巴,那舞臺上十三個女子,個個千嬌百媚,身材婀娜,或撫琴,或吹笛,有人拿着樂器,有人跟着音樂聲起舞,看的衆人都目瞪口呆,一時都忘了言語!
雖然表演的都是女子,但奇怪的是,卻一個人都沒有往別處去想,因爲在她們身上看不到風塵,看不到曖昧,更看不到挑逗!只有優雅的演奏,那翩翩起舞的女子,讓人心生歡喜,卻起不了一絲褻瀆的心!
隨後沒有見過的獨舞,劍舞,袖舞,還有沒聽過的歌曲,獨奏,一個節目連着一個節目,叫好聲,喝彩聲,不絕於耳!
清水樓的三樓,張恆和辛掌櫃看着下方的舞臺,臉上的驚喜之色不比下面的人少,辛掌櫃忍不住讚道,“秦姑娘是個奇人!”
張恆臉上神情複雜,輕聲道,“我倒希望,她沒有這麼奇…”
歡呼的叫好聲將他的話語淹沒,辛掌櫃沒有聽見他的話,笑着道,“若不是這鎮上走不開,秦大姑娘的喜酒是應該去喝一杯的!”
張恆這才笑起來,“可不是…秦姑娘把開業弄到今天,難不成真是怕我們去喝了酒?!哈哈!”
辛掌櫃也跟着笑起來,“日後啊,一定要去討上一杯!”
張恆接口,“您還別說,今兒臘梅還在說,等這三日忙完,要去程家討上一杯!不過,別說咱們,就是程嫂子她們,爲了今天的開業,也都沒回去!”
辛掌櫃笑着搖頭,“等忙完這陣子,咱們找個時間,去找程樹那小子好好喝上幾杯!”
張恆自然是笑着點頭!
天色越來越晚,戲臺子前人越圍越多,這個鎮上的人,怕是都集中到了這裡!有些家裡,幾乎是傾巢而動,都出來逛街,看錶演!清水鎮一時熱鬧到了頂峰!
與這熱鬧相反的是鎮東的陳府,安靜的有些詭異!尤其是府裡的翠柳園,早早的便熄了燈,看不到一絲光亮!
秦劉氏去了幾次,都被蘭蘭擋在院外,說是夫人身體不適,早早歇下了!天黑透了,秦劉氏不放心,又再次到院門口,要進去瞧瞧,“我是她娘,她如今懷着身子,若是有個什麼閃失,你能負責嗎?!”
蘭蘭仰着臉,硬邦邦的道,“能!”
秦劉氏氣極,這府裡上下都對她恭敬着,除了這個蘭蘭,心裡一直氣不順,這會兒連自己閨女都看不成,她更是來氣。加上今天聽門口的丫頭說秦順來找過自己一次,卻被這個蘭蘭給趕出去了,等她找出去,卻沒了人影,這心裡更是窩火的很!此刻見她對自己一副冷硬的模樣,心裡忽然想到,會不會是這個蘭蘭有意要害她家夏兒!畢竟,現在這個府裡,似乎除了夏兒,就是她最大了!
這一想法,讓秦劉氏霎時驚出了一聲冷汗,一個哆嗦,卻也讓她突然冷靜下來,硬來,她肯定沒法子,她得想別的主意!於是,她軟下口氣,“那行,你多看看她,若是有什麼事兒,記得通知我!”
蘭蘭依舊一副冷淡的樣子,冷冷的嗯了一聲!
這更讓秦劉氏覺得這個蘭蘭有古怪!夏兒若是不舒服,肯定要找大夫,可天還沒黑,她就來了,說歇下了,到現在已經幾個時辰了,也沒看見大夫的影子!她這心裡越想越害怕,轉身匆匆朝另一個院子找去!
蘭蘭看着秦劉氏遠去的背影,不屑的瞥了一眼,返回屋子!
翠柳園,秦夏的臥房裡,一片漆黑!
此刻秦夏正坐在換上了大紅色牀單被褥的牀塌邊,只着了大紅的中衣,長髮披散在腦後,描繪過的精緻眉眼,嫣紅的脣,十足一個待嫁的新娘!她安靜的坐着,臉色雖然平淡,心裡卻是激動又有些緊張!
她看着房間角落那一個小紅點,散發出的香味讓她有些沉醉!默默唸着程樹的名字,腦海裡浮現出那張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臉!她抿了抿脣,似乎又看見秦月那痛不欲生的模樣,還有秦星對她恨之入骨卻又奈何不了她的樣子!嘴角輕輕浮現出一絲笑意…
整個清水鎮都安靜下來後,月兒似乎也累了,疲懶的躲到了雲層後面!一個身影閃進陳府,肩上扛着一個似人不是人的麻袋,徑直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