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蓋下,安靜的翠柳園散發出一種讓人忍不住沉醉的香氣!
寬大的牀上,一男一女的身影投在帷帳上,那喘息不止的聲音讓人紅了耳根,更是讓月兒躲進了雲層不肯出來!角落香爐裡香氣嫋嫋,在上方輕輕散去…
蘭蘭撇了眼主屋,不屑的斂下眼神,閃身出了翠柳園!而當她再次回到翠柳園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本應該安靜翠柳園內燈火通亮,下人圍滿了院子。蘭蘭壓着狂跳的心,衝進主屋,這一看,更是三魂丟了七魄!愣在門口,進不是,退也不是!
陳老爺子杵着柺棍,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身上搭着一件外衣,臉沉的猶如鍋底!陳府的老官家一臉的擔憂,給老爺子撫着後背!
秦夏披頭散髮,雙頰殷紅,身上裹着牀單,一臉呆滯的坐在地上!秦劉氏恐慌的用衣服包住秦夏瑟瑟發抖的身子,這場景,讓她此刻的腦海裡是一片的空白!
而在地上的另一邊,趴着一個身形消瘦,光着身子的男子,重要部位搭了一件不知道哪兒來的衣服,那一頭亂糟糟,一看就無比噁心的頭髮,此刻正張揚的蓬着,看不到臉,但能聽到睡的正香的鼻鼾聲!
蘭蘭有些納悶,不是說這個程樹是個讀書人嗎?怎麼這幅模樣?倒像個乞丐一般…。這種時候居然還睡的如此安穩,也真是讓她長了見識!蘭蘭穩了穩心神,裝作剛進來般,衝到秦夏身邊,“夫人!”
秦劉氏卻在看到蘭蘭的那一瞬間,迅速反應過來,指着蘭蘭,大聲道,“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家夏兒!”
蘭蘭臉色一沉,眼神犀利的看向秦劉氏,“我對夫人一直忠心耿耿,如何會陷害夫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秦劉氏眼眶通紅,大聲吼,“一定是你,不然我家夏兒放着好好的陳夫人不做,要和這個乞丐…。乞丐…。!?她還懷着身孕呢!”到底是說不出口,指着蘭蘭,半晌,“而且,你一直攔着不讓我進來看夏兒,你說,你是何居心?”說罷,抱着呆滯的秦夏好一陣哭!“夏兒,我的夏兒!”
陳老爺子皺緊了眉頭,老管家厲聲道,“閉嘴!”
秦劉氏一噎,迅速朝陳老爺子爬過去,“陳老爺,陳老爺,我家夏兒一定是被陷害的…她還懷着陳家的金孫呢…。如何會做出這種事情!…陳老爺,您一定要明查啊!”
陳老爺子閉上眼睛,沉着臉不做聲!老管家開口道,“等大夫來了再說!”
秦劉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陳老爺,您要爲夏兒做主啊…。陳老爺!”
老管家攔住還要往前爬的秦劉氏,“不要再吵了,不然就出去!”
秦劉氏一愣,閉了嘴,連連點頭,然後又爬回到秦夏身邊,她用一萬個理由也想不出來秦夏怎麼會這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蘭蘭在有意陷害秦夏!她狠狠的瞪着蘭蘭,恨不得把她身上瞪個窟窿來!
而蘭蘭這個時候也很是想不通,爲什麼這時候,陳老爺子和這麼些下人會來翠柳園…。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陳老爺子正是秦劉氏給找來的!
秦劉氏在天黑時分來看秦夏卻被蘭蘭攔住了之後,她便開始懷疑蘭蘭要害她的秦夏,於是在離開翠柳園後,直奔老爺子的梅園。在那裡也被攔在了外面,怎麼求門口的下人都沒用,一直捱到很晚,也沒見到老爺子。她是又急又氣,一邊擔心這秦夏,一邊又惱這些個下人沒有眼力見兒!最後,秦劉氏只好說秦夏肚子痛,怕是有什麼問題!請老爺子過去瞧瞧!
下人們知道老爺子對這陳府的金孫很是看重,只好去稟報!
陳老爺子一向不管外面的事兒,哪怕是王爺住在府裡,他也是從來不出梅園!但一聽秦夏的肚子痛,便起了身!他並不是多關心秦夏,他關心的,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陳府唯一的後代!陳仁善下落不明,他心知也是凶多吉少,這麼多年,陳仁善是個什麼性子,作了多少惡,他心裡明鏡似的!所以,他也早早的做了思想準備!只是沒有一個孫子一直是他的心病,所以秦夏肚子裡有了孩子,他對她是無比的看重,整個府都交與她!這會兒聽下人說秦夏的娘找來了,說秦夏肚子痛,他也有些着急,但多年信佛,也還是讓他多了幾分平常心。臨去翠柳園之前,還去佛堂點了三炷香,請菩薩保佑陳家後繼有人!
於是,在秦劉氏的帶領下,陳老爺子,還有從秦夏掌家後就跟在老爺子身邊的老管家,以及梅園的幾個下人,便趕去了翠柳園!
進了漆黑的翠柳園,秦劉氏還在納悶蘭蘭爲什麼沒有擋在門口的時候,便聽到了那令人羞臊的聲音!秦夏的聲音她熟,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陳家姑爺回來了?!她心裡一喜,便停下腳步,不上前了,只是耳裡聽着那粗重的喘息聲,實在是讓人羞臊不已!她拿眼去瞟了眼陳老爺子,卻發現他的臉已經沉下來,整個人似乎在氣的在發抖!
秦劉氏連忙紅着臉道,“老爺子,他們還年輕,不懂事…。”
老管家臉色複雜的道,“還是請親家夫人進去看看吧…”
秦劉氏笑着擺擺手,“這個,不好吧!姑爺好不容易回來了!”
陳老爺低沉着聲音,“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好閨女牀上到底是哪個姑爺的好!”
秦劉氏一頭霧水,還是笑着道,“老爺子您說笑了,姑爺肯定只有一個啊!”
老管家扶着陳老爺子,重重的道,“陳家少爺並不在府中!”
秦劉氏一愣,反應過來,這才慌了神,不是姑爺!?那是什麼意思?她這心裡一炸,心跳變的飛快,如不是姑爺,那秦夏這是…。?她一時間,是進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正左右爲難的時候,老管家已經安排了下人進去掌燈!
裡面燈一亮,只聽見秦夏連續不斷的驚叫,秦劉氏慌亂的跑進去,一看傻了眼!
那寬大的牀上,秦夏和一個男人,準確的說是一個乞丐,都一絲不掛,那乞丐一手抓着頭髮,一手去抓已經縮到牀角去了的秦夏!他半眯着眼睛,砸着嘴,彷彿在回味,那陶醉的神情,還有一頭亂糟糟髒兮兮的散發着臭味的頭髮,讓秦夏噁心的想吐!她一邊緊緊的往牀角縮去,一邊淚流滿面驚叫不已…。
秦劉氏眼瞳縮了縮,一把將那還在企圖去抓秦夏的乞丐給拖下牀!連忙上前用牀單將秦夏裹住。秦夏腦子裡一片空白,轟隆隆作響,只能用尖叫來發泄,感覺到被牀單裹着的身子上似乎有什麼蟲子在爬,掀開一看,身子有好幾只的蝨子在爬,更是連聲驚叫,從牀上跳下來,腳下一個重心不穩,狠狠的崴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秦柳氏連忙又去裹住她的身子,秦夏又急又亂,句不成句,只能啊啊的掙扎!秦劉氏緊緊的抱住秦夏,不讓她動彈。
陳老爺子站在門口,看到地上的情形,柺棍重重的在地上杵了杵,“大膽的淫婦!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秦夏陡然清醒過來,停下尖叫聲,回身看到門口的陳老爺子,身子一抖,整個人如同氣球給戳破了,癱了下去!
秦劉氏急急的抱住秦夏,“夏兒,你怎麼了?夏兒!”而後又轉身對陳老爺子道,“老爺子,夏兒還懷着陳家的金孫呢,不能打死啊,老爺子!”
老管家在氣的站都站不穩的老爺子道,“老爺,夏姨娘還懷着少爺的孩子…。不如,找個大夫先來瞧瞧吧?!”
陳老爺子盯着秦夏看了一陣子,狠狠的道,“去請大夫!”
老管家吩咐下人去請大夫,又把老爺子扶到一邊坐下!
那乞丐被拖下牀,莫名其妙的看了屋子裡的人一眼,又色眯眯的看了看秦夏,之前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見,這會兒一瞧,想不到是這麼一個美人兒,回味起先前的顛龍倒鳳,砸砸嘴巴,暗想就是這麼死了也值得了!打了個哈欠,實在是累的厲害,往地上一趴,居然睡着了!
秦劉氏又氣又急,只得從牀上隨便拉了件衣服,隨手一丟,搭在了那乞丐的屁股上!
秦夏這會兒腦子裡慢慢似電影般回放,按照約定的時間,她在牀上躺着耐心的等待着!院子裡有響動的時候,她閉上眼睛,激動不已,身子緊張的有些發抖,當牀鋪上多了一個人的時候,她想也沒有想,便摸了上去,她必須要先引住他,不然若他不願意,叫起來,便麻煩了!雖然屋子裡點了令人沉醉的合歡香,但她還是有些緊張!
合歡香,顧名思義,合歡,任何人聞了都會爲之沉醉,特別的是男人,聞了此香,只想醉倒在溫柔鄉!
她剛剛伸出手去,便被男子的雙手握住,一切都順利的讓她驚喜,她只以爲是這香起了作用,雖然男子不說話,但她心裡卻是認定了,這就是程樹,抱着自己日夜思念的程樹,她猶如得到了所有!想到痛苦的秦月,痛心的秦星,她的心裡更是痛快,更是情動不已!這種由心而發的情動,讓她自動的忽略了那張揚着,碰着有些不對勁的頭髮,還有那似有似無的臭味…
當屋裡亮起亮光的那一刻,她第一反應還是去護住程樹,卻在抱住他的那一瞬,她傻了,那分明是一張陌生到讓她平日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臉,眯成縫的眼睛,滿臉的麻子,還有那一臉猥瑣的表情,讓她亂了,慌了,怕了…。
呆滯在地上的秦夏在慌亂了一陣子之後,慢慢清醒,她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掃了眼地上趴着睡覺的乞丐,強忍着心裡的噁心,又去看了眼燈火通明的院子,想必,那裡一定站滿了看熱鬧的下人!再看到沉着臉,閉着眼睛,坐在那裡的陳老爺子,她心裡一陣抽搐,手指摳住手心,疼痛讓她又清醒了幾分!
秦夏恨恨的再次盯着地上的乞丐,她有腦子,她知道,這事兒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而這個人,她不用多想,便知道,一定是秦星!一定是她!捉姦在牀,假孕,她還能活嗎?!呵…她冷靜下來,嘴角浮現出一絲嗜血的笑意,秦劉氏一直看着秦夏,她心裡亂極了,此刻被秦夏這古怪的笑容弄的渾身都起滿了疙瘩!輕聲叫了聲,“夏兒…”
秦夏沒有理會秦劉氏,她偏過頭,對着蘭蘭的耳朵,輕啓脣,聲音低而冷,“告訴琅野,我要秦星一家子給我陪葬…。然後,他會得到陳家所有的房契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