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價值連城的寶物塑造出獨一無二的皇座,彷彿坐在着位子上的人理所當然擁有滔天的富貴和權勢。
而這人,乃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王!
衆生生死在掌控之間,口含天憲,言出即法隨。
伸手撫上龍椅,冰冷的觸感讓容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閉了閉眼,將眼裡的火苗熄滅。
容嫺啞然失笑,不曾想,到了中千界以後,富貴榮華迷人眼,權勢地位亂心神,她險些迷失了自己。
廣袖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容嫺身形一轉,輕輕坐了上去。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文武百官,神識彷彿能透過氣運雲海的氣運金龍,見到整個世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重臣分站兩邊,盡皆俯首而拜,謙卑恭謹。
容嫺抿了抿脣,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實在太讓人上癮了。
第一次臨朝,容嫺並沒有處理國家大事,而是聽着朝臣們說着先帝喪禮以及登基大典期間會發生的事宜。
容嫺曾經掌管的無心崖與國家明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團體,她懂得不多,對國家正事也沒有隨意發表意見。
“請陛下決斷。”又有人道。
每次聽到這句話,容嫺便會將目光轉向先帝任命的二位託孤大臣,語氣誠懇真摯:“葉相與太尉如何看法?”
葉丞相與白太尉又聽到陛下謙遜的問話,心中都很是滿意。
不是滿意自己的權威,而是滿意陛下不會不懂裝懂,瞎指揮一通。
朝會進行了三個時辰後,衆臣才全部散去。
儘管他們對新帝治國本領不看好,但新帝能善聽善信,廣納諫言,能明辨是非,知人善任,這已經具備了明君的素養。
一時間,朝臣心中大定。
這次朝會也是新帝與朝臣之間的互相試探,這也決定了未來他們如何相處。
朝臣盡散後,容嫺也走出了議政殿。
“陛下。”輕緩的聲音不經意間帶着淡淡的壓迫傳來。
容嫺側頭看去,只見一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帶着一羣宦官宮女走了過來。
容嫺疑惑的問:“你是?”
她微微瞌目,細細感應了下來人體內的氣運,訝然道:“內廷大總管?!”
這可是先帝親信,身上還掛着官身。
華琨恭謹道:“臣華琨,參見陛下。”
他身後的宮女、宦官齊齊跪地道:“奴婢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容嫺出聲道。
華琨直起腰,神色平靜道:“謝陛下。”
身後衆人也不聲不響的站了起來,沒有半點聲息。
容嫺掃了他們一眼,朝着華琨道:“走吧,回寢宮。”
“諾。”華琨領着新帝朝着寢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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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寢宮外,容嫺擡頭看着宮殿門上的牌匾,上面是散發着極冷極銳的劍氣的三個字:君臨宮。
劍乃器中之君,而之前住在這裡的人乃是人中之君,這君臨宮之名名副其實。
容嫺垂眸思索了片刻,朝着身邊的總管問道:“朕可否改了這寢宮之名?”
華琨立刻應道:“回陛下,可。”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容嫺也沒有客氣。
她眸光幽深的看向頭頂的牌匾,一道無形的光暈將牌匾籠罩。
‘君臨宮’三個大字像是被一隻大手直接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樣的三個字——希微宮。
無形而玄奧的氣息以牌匾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開。
那是一種無形無象的,看不見摸不着的力量。
感知而玄妙,幽而不顯,卻又把握不住。
“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陛下這名字取的不錯。”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傳來。
容嫺回頭看去,只見身後不知何時竟站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
老人周身氣息十分平和,臉上也帶着和善慈祥的笑容,但容嫺怎麼都忽略不了老人身體內那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力量。
那是能危及她生命的強大。
容嫺朝着華琨停立的方向看去,竟不知那人是何時離開的。
這大容皇宮還真是臥虎藏龍,曾經在下界呼風喚雨的實力,在這裡什麼都不算。
儘管以容嫺的心智,都有瞬間的失落。
隨即她便調整了過來,因爲她無比相信自己也會這麼一天,成爲一個名副其實的皇者。
“您是?”容嫺疑惑的問。
面前這位老者竟然可以隨意出入皇宮,且沒有任何人示警,看來不是敵人。
老人沒有回答容嫺的話,而是神情複雜的看向牌匾上散發着玄奧氣息的字跡,答非所問道:“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無論是劍道還是聖皇之道,無論是人道還是仙道,都是相輔相成的。”
他回頭看向容嫺,眼神是一種長者的慈愛和睿者的教導:“但爲帝者,執掌天子劍,生殺予奪,運籌帷幄。正所謂雷霆雨露具是君恩,您可明白?”
容嫺沉默片刻,恭謹一禮,道:“多謝老先生,朕記住了。”
再擡起頭時,那位老人已經消失不見,華琨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了她身後。
容嫺對那人的身份已有所猜測,也沒有過多去追尋。
她掃了眼華琨,淡淡道:“華琨。”
華琨恭敬道:“臣在。”
“剛纔爲何不提醒朕?”容嫺垂眸問道,語氣平淡無波,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
但華琨卻心中一跳,忙道:“臣有罪。”
他也聰明,沒有找任何藉口,直接光棍的認罪了。
容嫺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沒有下次。”
“諾,臣多謝陛下隆恩。”華琨深深一禮後,便退到了一邊。
他神色十分複雜,跟了先帝幾百年的習慣一時間沒有改過來,如今的新帝沒有先帝的實力,當然也發現不了那人。
華琨抹了把冷汗,幸好新帝並未計較。
等等,不對啊。
不是說陛下被暗算成了凡人嗎?!
華琨硬着頭皮打量了下陛下,沒錯,確實沒有修爲在身。
但那牌匾是怎麼回事?
那股玄奧神秘的氣息波動絕對不會錯,那是道蘊,更是地仙之上的強者才能掌控的東西。
華琨心中一顫,難道殿下的修爲已經到達了天仙?如今不過是隱藏起來了而已?
就在這時,華琨直接對上了容嫺那雙好似蘊含着山河變遷的眸子,他忙恭謹的低下頭,所有的心思都摁了下去。
容嫺:你想嚇死朕好繼承朕的遺產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