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只能去見一見這個什麼尊貴的客人。
跟前臺小姐道了謝,便往電梯走去,可是兩個保鏢再次擋住了她。
唐芯狐疑地看着他們,高大壯碩的身軀再也給不了她的安全感,而是隱隱的恐懼感,和之前那兩個不讓她喝酒的保鏢根本不同。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們有問題。
“怎麼了?”
“小姐,電梯太多人了,不如走樓梯吧。”
樓梯?唐芯看了看不遠處那條旋轉而上的樓梯,上面人來人往,應該沒有問題。
於是她點點頭,往樓梯走過去,忽然她轉身,對他們說:“好像不帶些表達感謝的禮物去,似乎有些失禮啊,你們能不能去那邊的禮物店幫我買一瓶酒。”
唐芯把自己錢包裡的錢全都塞給了其中一個保鏢的手中,“我不太懂酒,麻煩你們了,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吧。”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保鏢攥住了錢,掃了一眼唐芯,“那你們在這裡等,我馬上回來。”
“謝謝你。”唐芯對他笑笑。
好了,只剩一個。
唐芯又對着自己面前的保鏢笑笑,掏出手機,“還是給樊景洲打個電話吧,不然他會擔心的。”
她一邊假裝打電話一邊上樓,突然手一鬆,手機直接跌落了樓梯。
唐芯站在原地,指着跌到了平地才停止下滑的手機,語氣頤指氣使:“你愣着做什麼?快點把我的手機撿回來啊!”
保鏢盯着她的臉,唐芯忽然心虛起來,吞了吞口水,繼續大聲命令:“看什麼?給你錢難道只是跟着我而已嗎?就算我讓你跪着你也得給我跪下!”
傲慢刁蠻的態度,讓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這個女孩看着很漂亮,怎麼那麼刁蠻呢?
保鏢的表情似乎難堪地僵住了,快步走下去把手機撿起來,一回頭,唐芯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該死!
買酒的保鏢很快跑回來,兩人一起衝上了二樓,其中一個撥通了電話。
“她跑了!”
“沒事。”電話傳來的聲音帶着幾分邪惡,“我已經看到她了,郵輪快靠岸,你們準備把屍體丟下去,下船後立即匯合。”
……
唐芯跑上了二樓,站在柱子背後偷看,竟然看到那兩個保鏢離開了大廳,很快便融入人羣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渾身癱軟,唐芯不顧其他人的目光,倒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眼中充滿害怕和慌然。
她並不認爲自己能誤導他們離開,那麼他們就放過她了?
唐芯撫着胸口,壓住強烈跳動的心臟。
她要回去!回到房間,回到樊景洲身邊!
可是,詩集怎麼辦?唐芯抓住那張字條,心中有些猶豫。
突然一隻伸到她的面前。
唐芯擡頭一看,眼前的人有點眼熟,她上一次見他,這個男人穿着泳褲,頭髮也盡溼……
就是泳池邊那個男人!
“小姐?”男人的中文十分標準,澄藍的眼眸帶着讓人安心的笑意。
“我記得我們約定的地點是在二樓餐廳。”男人見唐芯愣怔地看着自己,就主動抓住她的手臂,溫柔地將人扶起來。
怎麼在顫抖?
男人伸臂抱住她的肩膀,唐芯卻避開了,“我只想要我的詩集,拜託你,我現在……趕時間!”
“還給你詩集完全可以,不過我有幾個問題,相信你也會很感興
趣。”男人笑道:“我是馬修-盧爾斯,幾年前救過一個女人,她的身上同樣有一本詩集。”
唐芯震驚地看着他,脣瓣顫抖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可能的,這些詩集沒有出版過,只有我和我媽媽妹妹纔有,你怎麼可能會遇到……”
媽媽已經和爸爸一起遇難,妹妹也在國外,怎麼還會有別的女人有?
等等!
幾年前?難道是……
唐芯猛地抓住他的衣領,“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那個女人?她還活着嗎?求求你告訴我!她還活着嗎?”
“六年前,法國西南部,葡萄成熟的日子。”馬修的聲音徐緩肯定,“是的,她還活着,我剛纔聯繫了一下,她還在葡萄酒莊園那邊工作,只是失去了記憶。”
媽媽還活着!
可是,失憶?不過沒有關係,人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唐芯的臉上流露出狂喜的表情,明明是笑着,可是眼淚卻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媽媽……媽媽還活着!”
她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幾年了,沒想到現在這個男人卻告訴她,媽媽還活着!
太好了太好了!
但是她的內心依舊不知所措,唐芯不停地翻自己的包包想要找到手機,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機已經被她丟出去了。
她必須先回去樊景洲身邊才行!
“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只是現在我有事,能不能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我一定會聯絡你。”唐芯哀求地看着馬修。
“一直忙嗎?我還以爲我們能共進晚餐。”馬修臉上的笑容依舊很從容,拿出鋥亮的鋼筆,在剛纔那張紙條上寫下兩個號碼。
“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謝謝,真的太感謝你了!”唐芯道謝完,小心地看了看周圍,快速往電梯跑過去。
馬修一直看着她,嘴上的笑意又加深了。
挺可愛的女人,而且長得也很美……
噢,詩集還沒有還給她!馬修發現自己只顧着看她,完全忘記了這次約會的目的。
馬修看到電梯門還沒有關上,長腿大邁走過去。忽然,他看到一個戴着帽子的男人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閃身進去。
他能辨認出這種動作,是很專業的殺手纔會如此謹慎。
這裡有殺手?
方纔唐芯慌亂張惶的模樣突然閃過他的腦海,那些殺手不會是追着她去的吧?
馬修立刻跑過去,可是電梯已經在上升中了。
她有危險!
……
電梯還沒有上升到頂樓,人只剩下兩個。
唐芯站在門口前,焦躁地看着樓層不停地上升,幾十秒的時間也度日如年。
電梯又停下,兩扇透明的電梯門滑開,外面沒有人,但裡面也沒有人出去。
唐芯想要按關門鍵,一隻手卻突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攥出電梯。
“喂,你幹嘛……”聲音在看到霍堯的臉時,徹底中斷了。
霍堯脫下帽子扔在地上,幽深的眼眸帶着幾分蔑視和幾分怒火,從眼睛斜飛到太陽穴的傷痕已經變成淡淡的粉色,卻爲他同時增添了妖冶和殘忍。
“是你,怎麼會是你……”唐芯的腳步下意識地向後退,可是霍堯的手掌卻像是嵌入她的手腕一樣,無法掙開。
“很意外嗎?”霍堯溫和的嗓音透露濃濃冰冷,“樊景洲想要
帶走你,這是不可能的。還有,剛纔那個外國人又是誰?你這麼招惹男人,樊景洲受得了?”
“不過,你真的很聰明,竟然能用計自己逃走,芯芯,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的話唐芯一句都聽不進去,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放開我,你快點放開我!”唐芯拼命掙開他的手掌,而且確實徒勞。
“不行,你今天必須跟我走。”霍堯的語氣很平靜,卻字字擲地有聲,毋庸置疑。
“樊景洲他一定會來找我的,你無論做什麼都一樣是會輸給他!”
霍堯拖着她走向樓梯,聞言停下來對她冷笑:“很可惜,今天是樊景洲輸了,我的人已經包圍了樓上,他可能會掙扎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會被一槍爆頭。”
啪!
霍堯的臉側過去,臉上的疼痛讓他愣了須臾。
這個女人竟然敢打他?
而且是爲了樊景洲……
“你胡說!你胡說!他怎麼可能輸給你!”他的話,殘酷地奪去了唐芯的心跳,她的腦中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吶喊:他不會死的!
霍堯緩緩轉過頭,冰冷危險的表情讓人戰慄不已。
唐芯手腳虛軟地往後退,他卻漸漸逼近。
“我對你已經夠好了。”
如同宣佈極刑,霍堯的眼眸漸漸流露出寒意。
“你知道上一個打我耳光的人現在怎麼樣嗎?大概只剩下一副骸骨沉在海底裡。”
霍堯將瑟瑟顫抖的唐芯逼到牆壁,將她困在牆和自己的懷抱中,像是愛人一樣環着她的腰,力道卻像是枷鎖。
“乖乖聽話,我會對你好的。”
“我不用你對我好。”唐芯撇開頭,但霍堯卻扣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她的臉。
就算她的臉對自己露出那麼多厭惡,就算她只有逃避,可是他還是覺得心軟了,總是那麼容易就爲她心軟。
他痛恨這個心軟的自己。
要不是心軟,怎麼會在她面前屢次暴露自己,讓樊景洲發現他的身份,不然又怎麼會來到這裡……
有時他也分不清自己是愛她或者只是很樊景洲,亦或是兩者混淆。
霍堯只知道,不能讓她走!
“芯芯,今天你是一定要跟我走。”霍堯輕輕勾起脣角,帶着隱藏着骨子裡的冷血,“你跟我走,我答應你不會讓他死。”
最多,弄個殘廢,讓樊景洲試試被人蔑視鄙夷的滋味。
唐芯凝視着他,忽然笑了,“不,我不會跟你走的,你真是可憐啊,樊景洲對你根本不屑一顧,你卻把他當成了第一大敵人。他不會死的,我相信他!”
這樣信任他?
霍堯依舊維持着微笑,可是眼中卻因爲她的話充滿了憤怒。
“你這一次錯了,我把他當做第一敵人,他也把我當做第一敵人,既然我給你的條件你不接受,那麼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一邊說着,霍堯一邊強迫她迎視自己,漸漸低頭。
唐芯渾身緊繃着,偏偏掙不開,只能毛骨悚然地看着他的吻落在自己的脣上。
“放……唔……”
她狠狠一咬,嚐到了血的味道,可是霍堯依舊不願放開。
這就是恨的滋味,這就是痛苦的滋味……
霍堯伸手對着她的後頸狠狠一劈,懷中的身子頓時一軟,倒在他身上。
這樣就夠了……霍堯將她抱起來,匆匆走進安全通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