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百通,天下武學,萬變不離其宗,青兒,你可明白?”將長槍丟給他後,凝視着霍君白的萬英豪正色說道。
細細撫摸着這杆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梨花槍,萬英豪一席話,雖然沒有提到攔雲手的練法,甚至連拳法都沒有提起一星半點,卻讓霍君白心中卻起了不小的波瀾。
“空!師傅,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天下武學,有正就有反,有實就有空,只有空碗,才能盛飯,只有空桶,才能盛水,飯和水都是死的,都是可以裝在碗裡桶裡的,只有這存的住勁力的槍桿,才能剋制這力大勢猛的狼牙棒?”霍君白忽得福至心靈,脫口說出了一番道理。
“哈哈哈,不錯,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若是你勁力都用到實處,那麼就是死力,只有自己將力量用的九虛一實,虛中帶實,才能真正的駕馭武技的精義。”萬英豪見他突然茅塞頓開,也是大笑幾聲,頗爲高興。
“多謝師傅指點,徒兒收益不盡!”霍君白心中突然豁然開朗,那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的嶄新境界。
萬英豪講述的這些都是武學之中的精義,將力量使活,這是天下武術家境界的一個分水嶺,跨過去了,就是一代高手,宗師。若跨不過去,終究一生碌碌無爲。
強如虞北這樣的武術家,也仍然停留在“力大出奇蹟”的理念之中,對活力應用的理解不甚深遠。
在萬英豪一席話的開導下,雖然霍君白的真氣修爲並沒有修至到融會境界,但是他領悟了活力的應用,在練武一途上立刻理解力變得深刻起來,以前苦思半響也不明白的道理,現在輕輕鬆鬆就融會貫通了。
如此一來,他只用了十幾天時間,就將他當時在杜家拍賣行買到的那綠階武技“攔雲手”練的頗爲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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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受了範修囑咐,所以霍君白並未在五耀堂這裡顯露出自己有一手精妙的煉丹本領,第一是他是爲了隱瞞身份,以防有人從煉丹術上發現他真實身份。
第二,既然他現在經脈已經打通,不提此事也是爲了在此靜心練武。
除了霍君白之外,萬英豪其餘的弟子都是成名已久,都各自收有徒弟,這些三代弟子和霍君白大多年紀相仿,有時也在一起練武。
五耀堂三代弟子中,武藝大多都在融會境界,但卻有一個名叫李樓的弟子悟性甚高,年僅十九歲,真氣修爲就練到了神會境界五重。
李樓是天秦國本地一個大家族的子嗣,因爲李家富庶,每一年都會給五耀堂送來價值上萬金幣的禮物,所以李樓在這裡也混的風生水起。
他自持武功高強,自詡爲天才,整天趾高氣揚的指點其他人武藝,在一干三代弟子中也頗有諸多追隨者,整日身邊總圍着幾個拍馬溜鬚之人。
五耀堂練武廳被磚牆隔成一間間的房舍,一共有二三百間,房中放着石鎖,沙袋,鉛板等練武用的器具。
這數百間每間房舍都有排號,排號越靠前,房舍就越大,而且其中放置的器具種類就越多。
萬英豪親傳的弟子,在這裡的房間都是排號前幾十的房間,他們的專屬練功房足有幾丈長寬,房內不僅設施齊全,還有放置有各種兵器的兵器架,除了這些器械,而且房間中還有一間牢籠,裡邊一般都關押着一隻三四品的妖獸,以供他的弟子練功時當靶子來打。
霍君白雖然武藝還不算高,但也分到了一間不錯的房間,這房間內一切設施齊全自然不用多說,還在其中的牢籠內關押了一隻妖獸,名爲:四角銀羊。
四角銀羊是三品妖獸,性子比較膽小,是妖獸中較爲怯懦的一種,也是萬英豪派武功高強的弟子從山下專門抓來,以供霍君白練功用的。
說是練功,其實也就是運起真氣,向被鐵鏈鎖住的妖獸拳打腳踢,藉以來查看自己真力修爲的長進以及威力,並且可以找出妖獸最爲薄弱的要害部位。
因爲這些親傳弟子修爲都不低,所以每天都會有妖獸在拳腳夾擊之下被活活打死,有的被真氣震的內臟盡碎,有的甚至被凌厲的掌風打的體無完膚,斷腳斷頭,死相極慘。
霍君白每每看到,也隱隱有不忍之意,但他心想這些都是危害一方的妖獸,心中也就慢慢釋然了。
鳳川山地理位置屬於仙俠之陸的北方,秋風起,白雲飛,草木黃,雁南歸,天氣一日日變涼,此時已經秋高氣爽,霍君白在這裡日日苦練,雖然他常常在練功房內練拳練氣,但房中牢籠裡關着的那隻四角銀羊,他卻還未曾用之練過手。
倒也不是他不敢動手,而是他每次想用之練拳之時,那隻四角銀羊眼內都露出哀求之色,似是央求自己不要打它,霍君白雖然對妖獸毫無憐惜之意,但見了這性子溫和的銀羊每次都可憐兮兮的在籠中哀求,也就不忍拿它來練手了。
他不僅沒有打過這銀羊,反而有時會帶一兩個果子給它吃,日子一久,那羊的驚懼之心漸去,每次見了他來總是咩咩的叫幾聲,似是在感激他不打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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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霍君白吃過早飯,正準備去練功房裡打坐練氣,他正走在五耀堂派內的一條圓石小路上,忽得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範小師叔,請留步。”
這聲音頗爲熟悉,他轉過身來,見那人面貌朗俊,英姿勃勃,正是那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李樓。
“額,李兄,你好,找我有事?”見到李樓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霍君白也是客氣的應道。
雖然論起輩分,他足足比李樓高一輩,但是他知道自己初來乍到,不願意以長輩自居,便以“李兄”來稱呼對方。
“呵呵,範小師叔,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李樓走近了兩步,笑了笑說道。
“李兄,請說。”霍君白點點頭。
李樓笑了笑,說道:“範小師叔,你如今用的那間練功房中是不是有一隻三品妖獸四角銀羊?”
“對,是有一隻四角銀羊,怎麼了?”見他問起這個,霍君白不禁一怔,心中微微疑惑。
“嘿嘿,範小師叔,反正如今你武藝還不到融會境界,那隻銀羊能不能讓我來練練手,試試我新練成的功夫,看看幾拳能要了它的命。”李樓微微一笑,揚了揚拳頭,唰的一聲,不經意間帶起了一陣勁風。
霍君白皺眉道:“李兄,這銀羊又沒有得罪你,幹什麼要這麼着急將它打死?”
“範小師叔,凡是妖獸,品性都是壞的,我輩練武之人,除妖除魔本是份內之事,何來得罪不得罪之說啊?”李樓擡了擡下巴,頗有一點說教的意味。
“那隻四角銀羊已經被鎖鏈鎖住,不能爲害於人了,李兄若是有俠義心腸,不妨去北方的萬妖山脈去殺妖除魔,不僅能練功,還能弘揚正氣。”霍君白微微笑了笑,一句話將他抵住。
霍君白所說的萬妖山脈正是在天秦國都城北方,據說那裡妖獸繁多,大多數的品級都在三品左右,甚至四品的妖獸也不少見,以李樓這點功夫,顯然不可能在那裡活動。
“你......你武功又不高,又打不過三品妖獸,還留着它幹什麼?”李樓見霍君白言語中分明在譏諷自己不敢下山除妖,不禁微微有些恚怒。
“這個嘛,那四角銀羊本來就是我師傅派人給我抓的,我怎麼處理,還不勞李兄操心。”霍君白微微笑了笑,淡淡的道。
“範小師叔,你若能打過三品妖獸,我當然不會說什麼閒話,但如今你武功又不行,還要留着三品妖獸,真是佔着茅坑不拉屎!”輕哼了一聲,李樓不滿的嘟囔道。
“我要去練氣了,失陪了!”霍君白見他不滿,只是淡淡一笑,也不想和他爭辯,扭頭就走。
“媽的!別以爲是萬掌門的親傳弟子,老子就拿你沒辦法......”見霍君白走遠,李樓猛一跺腳,恨恨的說道。